跟在秧歌儿队伍后面的是长长的踩高跷队伍,每个人都踩在了一尺(3333厘米)多长的木制高跷上,却仍如履平地,鼓点儿踩得一个都不错,他们没有戴面具,却化着非常夸张的妆,穿着各式的戏服,扮演不同的人物,其中有个小丑非常有趣,技巧也高,时不时来个高难度动作,“蹲走”、“鹞子翻身”、“越头跳”、“后滚翻”、“单腿跳”等,每次稳稳落地之后都会搏得围观百姓的一阵欢呼喝彩。
接下来的是高高跷队,每个人都踩着一副六七尺高的高跷,像是个长腿怪,所过之处,无不引人仰望惊呼!装扮的是神官仙女的模样,手里各挑着一盏硕大的红色宫灯,四面灯罩上绘着各种寓意吉祥的图案,边走边齐声高喊着:”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政通人和,人寿年丰,盛世太平!”路过忘忧居的时候便改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嘹亮,即使锣鼓宣天也无法掩盖,反而使其气势更强,灯火流转间,真犹如仙人降世一般。
再后面的是六艘七八尺长的布扎彩船,一人立于彩船之中,双手提着船舷,以脚为桨,随着鼓点韵律、情节发展而游走舞动,称为“跑旱船”,也都是有情节演绎,有的在表演“搁浅”,有的在表演“船入漩涡”,表演之精湛竟使观者的心绪随之跌宕起伏。但佳节之日,喜庆之时,人们总是更喜欢喜剧多一点,第三艘彩船因此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一少女“坐”于船中,巧笑倩兮,动作活泼灵动,船旁的老妇船旁的老妇亦随船动作,姿态灵活夸张滑稽,与船夫打情骂俏,引得观众不时大笑。
最后面的自然是各种彩灯入场,两条龙灯蜿蜒而来,每条九节纸扎金龙都是栩栩如生,每一节都点了蜡烛,虽然舞动生风,里面的蜡烛却丝毫不受影响,明明暗暗却无一支熄灭,还在表演着双龙戏珠,不由使场外观众连连高呼。
此龙灯既作为前面表演队伍的结束,与队首的舞狮遥相呼应,又作为后面彩灯入场的开端。
后面的是两排长长的队伍,每人手里提着一盏小灯,形态不一,制作精巧,有各类花卉形状的,也有各类鸟禽兽类形状的,有的维妙维肖,有的憨态可掬,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两排长长的小灯之后,便是许多巨大的灯盏,放在平板车上,由马匹拉入场中,小灯都挂在了沿路设置的灯架之上,瞬时承天大道两侧便竖起了两面灯墙,而大道中间则间隔相同地摆了一路的灯轮、灯柱、灯树,还有六座鳌山灯,围观群众可以从两侧行走,既能看中间的大灯,又能观赏两侧的灯墙,想仔细看看大灯的,便可在两只大灯之中的间隔区域内驻足观赏。
最好看的大灯自然是停放在了忘忧居前,中间的是一个巨大的鳌山灯,站在忘忧居二楼的众人还需要仰头观望,直达三层楼之高,整个鳌山灯的造型是一堆彩云之上云雾缭绕中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遍植仙花奇树,仙子仙女穿梭其中,宛如天宫之景。
鳌山灯左侧是一座巨大的走马灯,上面绘制的是二十四孝的故事,旋转不休,物换景移,这种可以自转而不需要人力辅助的物什,在古代人眼中还是比较新奇的,所以反而是走马灯处围观的人更多一些。
随着队伍的前行,灯墙和大灯便在承天大道上慢慢铺陈开来,一时间满街火树银花,美轮美奂。
就在灯墙挂至广纳门的一刹那,京城上空的天幕之上瞬间炸开了团团烟花,满城哗然,一时便忘记了什么看花灯,纷纷抬头向天空望去,眼中无不同天空一样绽放着绚丽的光彩。
“啊!”烟花绽放的那一刻,因四下突然爆破声起,墨梨也不禁轻喊出声,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往后退了一步,本来就半倚在纯王怀里,这一退就踩到了纯王的脚上,墨梨一慌一躲身子便趔趄了一下,纯王本来就搭在墨梨腰上的手臂轻轻一用力便把墨梨捞了回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烟花。
墨梨低头一看,纯王本来雪白的靴子上已然印上了半只黑乎乎的脚印,心里便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想说声对不起,却见纯王正抬头看烟花,却也不好刻意说。
“王爷,你有了白月光,有了红玫瑰,有了白玫瑰,我做你的烟花好不好?”墨梨突然说道。
“不要。”纯王冷冷回道。
墨梨讨了个没趣,有些闷闷,只得继续看灯看烟花。
鳌山灯右侧的那盏大花灯被一张巨大的红色幕布盖住了,一部分人出于好奇一直围在底下看,还有个别人手欠试图着要去掀开红布。
不多时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汉子过来,敲了一通锣,喊道:“走过的,路过的,赏灯的,看烟花的,都听听啦,猜谜语赢百两纹银,猜谜语赢百两纹银啦!猜对一个谜语,全家三年吃穿不用愁啊!机会有限,好好把握啊!”
中年汉子的声音洪亮高亢,居然盖过了烟花爆炸的声音和熙熙攘攘的人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听到重金猜谜语,众人纷纷放弃了看烟花和赏灯聚拢了过来,那中年汉子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拉了一下绳子,大花灯一侧的幕布随之卷起,露出了一个写于花灯罩上的谜语:小院清香,打一个词牌名。
墨梨的注意力也被中年汉子的喊声吸引了过去,一见谜语便也积极地动起了脑子,想了一想便是心中一亮,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纯王,侧头说道:“王爷,我们也来猜猜谜语好不好?!下赌注的那种。”
纯王一直看着烟花,微有出神,良久才道:“好啊,赌注就设为白银一千两。”
“我不要钱。”墨梨坏笑着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纯王问道。
“我想要,王爷的,一个吻。”墨梨说道,然后微侧仰头,挑衅似地看着纯王。
纯王从天空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那个谜语花灯,说道:“可以。”
墨梨道:“那你输了可不许耍赖噢!”
“不会。”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