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李、郑两个嬷嬷,墨梨心情一片大好,这是开的第一刀,下一个就是你了!
墨梨看着静默想。
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这才没几日便像换了个人一般,比上次见到时更憔悴了,多日睡眠不足导致眼圈儿乌黑,还深深陷了下去,皮肤也很晦暗没有光泽,精神状态更加不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发狂的样子,像是个毒龄很长的瘾君子。
现在大概只需要一个导火锁,就可以爆发了吧。
而那个导火锁,墨梨已经选择好了,而且已经埋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炸,或者也许并不会暴炸。
中午应墨梨的要求,潇梵还是做的虎皮肉,因为只有墨梨、蔓青和茫茫三个人吃饭,所以就只又添了两道素菜。
而仆从的菜食是按照级别制定的,共分三个等级:第一个等级,一等女使和小厮;第二个等级,二、三等女使和小厮;第三个等级,粗使丫头和杂役。
粗使丫头、杂役等都没有资格来内院用餐,只得在住所处食用,并且只是一大盆白菜炒五花肉片,主食是每人一个馒头,当然他们的并不是墨梨吃的那种精致小馒头,是正常大小,却也比农家自己做的要小巧得多,如果不够吃就只能吃那一笸箩的蒸红薯,饶是这样却也比之前好太多了。潇梵厨艺精湛,光是白菜炒五花肉片都让墨梨觉得她吃这个也是可以的,蒸红薯火候和时间也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空气里都弥漫着软糯香甜的味道,当然,也是因为红薯买的好。
墨梨闻着香味儿就跟潇梵要求晚饭也要吃红薯,墨梨的餐食搭配都要经过墨不流的应允,墨不流对于墨梨提出吃红薯的要求微感意外。红薯虽然在现代很受欢迎,但在古时却是穷人吃得多些,墨不流只说红薯会导致腹胀,不能多吃,却并没有阻止,毕竟红薯于身体还是有很多益处的。
兼职营养搭配师墨不流昨日便根据相生相克营养搭配的规律制定出了菜谱,十日一个循环,十天内每天都不一样,而且不仅是给墨梨制定了菜谱,其它等级的餐食也同样制定了各不相同的菜谱。
看来过年又要加一份红包了。
第二个等级,是二、三等女使和小厮的餐食,一小盆红烧肉,一大盆白菜炒五花肉,外加一盆豆腐汤,主食也是馒头和红薯。
第三个等级就是一等女使和小厮的餐食,其实和第二等级是一样的,只是多加了一份素菜。
潇梵和潇余一大早便去采购了,除了买了当天需要用到的食材外,还把所有的调料都换成了她的常用款,一些做饭用的器具也进行了更换,比如炊帚,还进行了细分,刷锅的,扫面的等等。
潇梵应该也是个完美主义者,上午墨梨一处置完李、郑两个嬷嬷,她便让人把李、郑二人采买的物什都给丢了出去,眼下大部分用的都是她自己带来的,连给墨梨用的餐具都是她自带的。
有些就不准备换新的了,用惯了的会比较趁手。像她用了用来煨汤的紫砂锅,更是个宝贝,长年各种高汤的浸润,已经使它自带了鲜香的味道,就算是煮白水都会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汤锅和粥锅必是要用她自己的。
其余的再慢慢更换,比如餐具,潇梵想给墨梨换一套专用的,符合墨梨和牡丹亭气质的。而现在下人们用的还是李、郑二人买的破烂儿货,潇梵觉得用那些个东西来装她做的食物都是对她和食物的一种侮辱。
墨梨乖乖地喝掉了一整份猪脚姜,其实按照她现在的饭量吃完猪脚姜就差不多了,而且潇梵把猪脚煨得非常软烂入味,也很解馋,所以墨梨非常克制地一片虎皮肉都没有吃,而是只吃了一个精制小馒头和几口素菜。
下午墨允要带潇梵出去采买家具等家居用品,潇梵打算顺便看看餐具,还要赶回来做晚饭,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吃过午饭墨允就过来接人了,潇梵留下了潇余为晚饭做准备。
墨梨又把小枝调过来在小厨房里继续当粗使丫头,负责洗菜洗碗之类的活计,打打下手,因为墨梨自己没有带过来粗使丫头和杂役,小厨房的工作又不放心用王府的人,所以就只能小枝自己做。好在屠嬷嬷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之前没活儿干的时候每天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看这种情况便主动请缨到小厨房做了高级打杂员。
墨梨很识趣地只和墨允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笑得一脸深意地目送二人离开了。
家居用品,呵!
接下来墨梨依然按部就班地站着顺食、午睡、锻炼,蔓青自然是一直跟着墨梨的,午睡也还是挤着和墨梨一起睡的。
墨梨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神精却是一直紧绷着的,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着蔓青的举动和神情,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琢磨上半晌。
心累!
蔓青的表现也许是创伤性应激障碍,当然这只是墨梨的猜测。
蔓青发作的时候墨梨见她一直紧紧盯着灶膛里的火尖叫,便感觉蔓青的异常状况是因为受到了火的刺激,后来乐绯也证实了蔓青怕火。
虽然老妈是外科大夫,但她的一些患者外伤恢复后,有些也会出现类似的心理问题,所以老妈比较关注心理学,还买了很多资料自己研究。
而老爸是中医大夫,中医自古便有情志病(注1)一说,老爸受老妈的影响,也开始关注中医里针灸治疗情志病的方法。
她关于心理疾病的这一点点的知识全是在饭桌上得到的,偶尔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老爸和老妈都会讨论专业问题,她就在一边默默听着。
老妈那时候很忙,她是急诊的一把刀,经常半夜接个电话就走了,因为作息时间对不上,常常见不到老妈,她小时候总是感觉自己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唉……一不小心思绪又飞了……
总之,蔓青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曾经遭受过强烈的刺激。
好在蔓青这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只是比平时话少一些,情绪也不太高。
墨梨却仍然不敢懈怠。
自落水之后墨梨就一直发着热,依她自己的判断至少得385度以上了,本应该卧床休息。
但她虽然很难受,却躺不住,睡不实,心里闷闷的,忙起来才会觉得好一些。
下午陪蔓青玩儿了一会儿砸沙包,却因为身体虚弱,并没有玩儿多久时间,好在蔓青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
玩儿的过程中墨梨特意试探了沈波几次,这次观察得也比较仔细,基本上能确定他是会功夫的,但并不能肯定就是他投放的蜈蚣,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而且檀石也会功夫,其他小厮也有会功夫的。
线索只能慢慢寻找,而有些事或许永远都找不到真相。
闲下来,墨梨便带着茫茫、厌年和蔓青改造月事带,一直想弄却一直都没有时间,终于闲下来了,当然了墨梨只是负责出创意,厌年负责具体操作,而茫茫则负责倒水捧点心捶腿,蔓青负责监工。
本来的月事带是一侧以小带子连接缝死,另一侧缝了两条小带子,可以随意捆绑,看似可以调节,但其实调节的余地并不是很大,而且那细细的小带子并不能绑得非常牢固。
墨梨便剪掉了所有的小带子,让厌年往月事带前后对称的位置上各缝上了两个裤袢(注2)。然后又让厌年做了条两指宽左右的布腰带,在一端开了个扣眼,厌年把扣眼内侧的边儿锁得跟机器缝的一样,墨梨不禁暗暗叹服,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她都不可能缝成这样了,这是人手吗?机器好吧!
“厌年的手艺就是好!”墨梨由衷地赞叹。
厌年听了只是略显羞涩地微微笑了笑。
在布腰带的另一端卡着墨梨的腰钉了一枚扣子。
厌年又缝了一只活动扣袢串在了布腰带上,以便固定。
到此月事带基本上就算是改造好了,墨梨拿着看了看,觉得很满意,这条只是试验品,如果好用,就做几条新的。
正在墨梨拿着那条月事带感叹自己的奇思妙想时,突然就有一个人闯了进来,门外通传的小丫头话刚喊到一半儿,人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她的脚下。
“啊啊啊啊”
直接吓得墨梨扔了月事带蹿上了小睡榻,屋里的几个人也都叫着四处逃蹿,不知道是被闯进来的人吓的,还是被墨梨吓的。
“顾内侍,你能不能不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啊!”墨梨压着怒火说道,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强按着自己把手里要砸出去的茶壶给放回到了小几上,“又怎么了?”
顾小洲一脸的灰暗之色,看着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头发还有些散乱。
“求王妃……再过去看看殿下吧!”顾小洲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虽然猜到了必是与纯王有关,但听顾小洲说出来,墨梨感觉自己的心脏还是忽悠了一下。
这货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五好青年,怎么忽然就作起妖来?还没完没了的!
“怎么了?直接说!”墨梨从小睡榻上下来,伸手要拉顾小洲起来。
“王妃,我就跪着说吧,”顾小洲坚决不起,“王爷已经一天一夜未进水米了!而且,手臂上的伤,昨儿沐浴完后,就再没处理,中衣上洇出了一大片血。”顾小洲说道,眼内泪光闪动,神情心疼不已。
“走,去看看!”听了顾小洲的话,墨梨就坐不住了,往外冲了出去。
喊了正在跟一帮小女使们调笑逗闹的墨不流,让他拿上药箱,便当先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