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行程极快,依殷寒的属性,不及一个时辰,便已在其中绕了一个大圈。
却是没有太过地深入,毕竟即便是现实中,亦同样存在着各式危险,那等上百年毫无人踪的地方,便是殷寒,也不敢轻视,更何况依殷寒谨小慎微的性子,也无意去冒一些无谓的险。
回返的行程,虽不是原路,却也轻松了不少。
心中估算着依小嫂懒惰的程度,早饭会被制造出炉的时间,极为敏锐的的耳中却传入了一丝熟悉的声音,自一旁一处山脊中一小片水白柳中传出。
殷寒眉梢一挑,脚下方向一变,改道向着那边的方向行去。
水白柳树皮色泽灰褐,上有浅纵纹裂,同样三十余米的高度,混在红松林中并不显眼。
作为稀少树种,它同样并不常见。
倒是其呈羽状的对生复叶,可以很容易地将其与红松区分开来。
绕过一片低矮灌木,殷寒的身影出现在了稀疏的水白柳林前。
转过几株比之红松要细了一些的树干,三道纤细身影映入目中。
正是春芽三女。
……
……
“小憨子?你怎么在这里?”因为殷寒有意发出的脚步声,春芽回过头来,有些惊讶地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好不好?”殷寒没好气地应道,“你怎么跑到这么深的地方来了?”
“还带着两个累赘。”殷寒瞥了一眼一旁一站一坐的两女,皆已是娇喘吁吁,汗水湿透了大半衣衫,显然已经几乎耗光了纤弱身材中的所有体力。
“你——”其中坐着那名女子闻言不由怒目而视,殷寒认出其正是昨日那冷傲的家伙。
“哎呀呀——”自其口中发出的有气无力的声响,瞬间便被春芽毫无预兆地大呼盖了过去,就听春芽接着道:“正好你来了,突然想起来,你好像学了些爷爷的医术来着……”
“嗯,学了些皮毛……”
殷寒点了点头道,目光落在了倒坐在地的那名女子双手虚虚捂着的脚踝上面。
轻轻皱起了眉头,目光再次落在春芽脸上。
“呃……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啦……”
春芽几乎将头埋在了地面的枯叶里,声若蚊呐。
“拜托……不会治就不要乱治好不好!”
殷寒一手扶额,极为无奈地道。
“之前泽露脚踝扭伤了,雪雪呼痛,我就依着记忆中爷爷的方法试了一下,结果……”
之后春芽极为不好意思地交代了之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原来与殷寒一样,长大之后,她同样对于小时候长辈们编了无数吓人故事,来警告自己不许进入的山林深处极为好奇,而终于再这次大一暑假归家之时,这种冲动再也无法压制。
于是她便撺弄起随其一同来此游玩的两名同学,趁着早晨,父母爷爷还未醒来之时,偷偷摸出家门,来这山中深处一探究竟……
那二女自小便生活在城市中,对于这种纯粹的山中风情本就极为好奇。
再加上在城里也到过一些山景园林之类的地方游览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艰难危险之处,更何况还有着春芽这“地头蛇”的存在,于是便放心大胆地随着其进入了深山。
可惜山中美景对于二人来说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她们也远远没有如殷寒般经过空间锻造过的强悍属性,很快便被崎岖的山间地形,与各式灌木藤蔓之流的阻碍搞得精疲力竭,头大如斗。
正要半途夭折,打道回府,那名叫做依雅的内向女子忽然惊呼一声。
待得二人追问,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言道之前好像望到有清濛濛的雾气自另一边山头升起。
虽然不过是一闪而逝不知是否幻觉之类的东西。
却还是激发了几人的好奇。
之后的事情自不必说,重振旗鼓的三人,神仙隐士什么的,倒是没有看到,反而在半路被一条路过的花蛇狠狠惊吓了一番,泽露左踝就此报废,疼痛不已。
春芽爷爷是一名年长中医。
虽然只是家传的医术,但依照其子,也就是春芽的父亲,在外一处省级中医学院中极高的声望来看,应该便是极为精深,深得此道精髓。
可惜春芽自幼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对于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毫无兴趣。
任是爷爷吹胡子瞪眼睛也是无用。
倒是之前,见到好友脚踝扭伤,心中极为愧疚焦急的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传说中“中医世家”的传人,于是自告奋勇地帮忙诊治脚踝。
不过以她那半吊子水准,几下子推拿过去后,非但扭伤没有任何减轻,反而加重了不少,搞得她大为尴尬,深感无地自容……
倒是殷寒,因为两家隔壁,自祖上关系便极好,小时也常去对方家里做客。
春芽爷爷倒是看中了殷寒沉静内敛的细腻性情,曾很是认真地传授过他一番医术。
每当提起此事,老头子便会极为沉痛地悲呼,上苍一定是在投胎的时候打了眼,将本应是自家孙子的殷寒投到了隔壁家里,却把春芽这个野丫头误投了自己家儿媳的胎。
不过每当这时,春芽便会“好心”地提醒对方,二人的年龄差了两岁,绝不会是“投胎执事”在工作时,搞错了“邮政编码”……
而爷爷则会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理论来反驳。
言道对于此等神人而言,两年时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该神人多半是因为肾脏精气不足,脾胃吸收运化水谷之气滞碍,导致的气虚病况。
气虚故血虚,虚而贫,贫则病。
所以一定是因贫血而导致的头晕目眩。
应该服食四君子汤辅以四物汤,以成八珍方剂,气血双补,则病之好矣……
当然,与众读者此时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春芽也每每会在这时候痛骂对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说人话好不好!
言归正传,殷寒在听到了春芽声音之时,便知道一定会有麻烦,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此时的他正被强行按在那位姓沈名泽露的女生跟前,接受着对方轻蔑、厌恶、怀疑等等负面目光的洗礼,无奈地撇着后背上正坐着的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