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便有好几位电视台的记者带着摄像机找到乐团驻地,提出采访孙云和蔡清德、澹台文慧的要求,他们甚至提出希望拍摄一点排练时的现场情况,说是可以在节目里安排播出,以正视听。
对于电视台来说这有点类似于为音乐会做一个变相的广告,放在平时那是肯定要收取相关费用的,这一次他们愿意免费播出,诚意不可谓不足。
不过这个要求当即就被蔡清德严词拒绝。
这个时候接受采访当然可以,但是泄露真实情况的画面是不能被拍摄下来播出去的,那会导致攻讦孙云的媒体找到真实可信的依据,情况就会变得很难控制了。听说和直接看到,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
蔡清德和澹台文慧虽然按照叶梓提出的意见果断采取了行动,但是控制按钮那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今天的这件事情,算是很少有大事出现的香江古典乐坛实实在在的一件大事,除了电视台的摄像记者,前来采访的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那就更多了,就连专门跑流行歌坛的那些记者们也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儿一样闻讯赶来。一时间,往常安宁静谧的乐团驻地大楼里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记者窜来窜去,不仅孙云、蔡清德以及澹台文慧三位主要当事人的身边围满了记者,就连乐团的其他成员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陪在孙云身边的叶梓当然也逃不过记者们的“魔爪”,对于叶梓为何出现在乐团驻地,他和孙云之间有什么关系,以及孙云、澹台文慧、叶梓三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联系,除了那几位专门跑古典音乐的记者有所了解,其他记者探寻究底的兴趣都很大,尤其是那些专门跑流行歌坛的娱乐记者,一个又一个问题接二连三的向着叶梓“轰炸”过去。
反正澹台文慧就在身边,所以对于这些记者的采访和追问叶梓一概不理,只是面带温和的微笑看向这些记者,不过却是一言不发。温文和另外两位乐团驻地的工作人员则将叶梓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严防死守,让所有的娱乐记者全都无计可施。
蔡清德干脆停下了排练,让所有人休息,今天的排练则是安排到了晚上再继续进行。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密集的排练已经完全不需要了,之所以现在依然每天都安排上午、下午、晚上三场排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孙云有更多机会尽可能的恢复一点。
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不得已措施,其实绝大部分的乐团成员早就已经排练得要吐了。如果孙云的状态已经彻底恢复那倒还算了,跟一位具有自己独特风格和魅力的钢琴家合作排练乐曲,那也是一种享受和对自己的提高,没有哪一位乐团成员会对此不满。但是现在的孙云只是一个机械的钢琴演奏者,都已经很难用钢琴演奏家来称呼他,陪他排练那可就遭罪了。如果不是蔡清德爵士在乐团里威望素重,他的决定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再加上这些团员们基本上都跟孙云有点儿私人的交情,这些日子的排练也就按照这样的密集程度一直延续了下来。不过在团员们的心里,怨念或多或少都是有一点的。
蔡清德的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团员的交口称赞,他们随即各自返家休息,没有在乐团驻地过多的停留。当然在临走之前被记者们拉住采访几句那也是必然出现的情况,团员们有的也会随便说上几句,有的就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没有任何一位团员开口指责孙云来证实报纸上的质疑,大多数接受了采访的团员都对此保持了高度一致的缄默。
不过对于记者们来说,尤其对于娱乐记者来说,这样的缄默就已经足够了。
……
孙云的心情,因为记者们的突然来到以及那些尖锐苛刻的问题而变得非常糟糕,一向以儒雅温和的风度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孙云,破天荒的在脸上挂起了严霜。
“你究竟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孙云怒视着那位提问的记者:“刚才我已经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的演奏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希望大家在音乐会之后再来评判,到时候无论大家如何褒贬臧否,我都可以坦然接受。”
“怎么,现在音乐会还未开演,你们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把我钉死在那根欺骗乐迷的耻辱柱上了吗?”
孙云罕见的高声质问道。
“但是你和蔡爵士一再拒绝我们的拍摄要求,还遣散了整支乐团不让我们拍摄到真实的排练情况,如果不是你们心虚了想要欺骗众多的已经购票的乐迷,那这样的举动又说明了什么?”另一位记者立刻针对这个问题展开攻势。
对于今天来访的记者们,他们的问题和要求集中在了两个地方。其一,孙云的现状究竟如何?他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彻底恢复?这一次的复出音乐会是不是存在欺骗购票乐迷的情况?其二,看到(拍摄到)真实的排练情况。
但是这两点,他们都没有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只有一些道听途说和团员们隐晦的暗示。
当然有了团员们的些许暗示,他们已经可以成文交差,不过记者这种生物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他们当然希望拿到更直观更准确的第一手资料。
“孙先生,作为记者我们有知情权,我们的读者也有知情权。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你有责任向我们和乐迷们展示你现在的真实情况。”又一位记者大声的说道。
“我们有权知道真实的情况!”
“请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
“不要逃避,你逃避不了的!”
围在孙云身边的记者们纷纷聒噪起来。
一个声音斜刺里杀了进来:“你们有知情权,我们也有维护自己权益的权利。”
澹台文慧面色平静的走了过来:“我们跟电视台、跟唱片公司都签署过保密协议,除了音乐会的演出曲目之外,在音乐会开始之前不得擅自泄露任何有关音乐会的画面资料和音乐资料。”
“看来诸位记者朋友是非常愿意为我们支付这一趣÷阁赔偿金啊,没有问题,只要赔偿金到手,我们马上可以开放排练大厅给大家随意参观拍摄。”
“怎么样诸位,我这个要求并不难办吧?”
这样的保密措施是任何一场音乐会举办之前都会签署的,这就避免了画面和音乐的提前泄露,影响到电视台今后转播的收视情况和唱片公司发行专辑的需要。这样的一趣÷阁赔偿金虽然不会是天文数字,可也不是几个记者就能解决的。
“那我们要求采访今晚的排练,黄胖子他们可以采访,我们当然也可以。”看见自己的“正当”要求连连受阻,记者们退而求其次。
澹台文慧点头笑道:“那当然可以,不过在采访的时候不能使用任何录音录像设备,而且在采访之前我们还会稍微甄选一下。现在,就请需要采访的记者朋友先过来登记一下吧。”
说着,澹台文慧转身向着乐团驻地的接待大厅走去。接下去还需要更多的记者提供“炮弹”,今晚的这些采访当然必不可少。
听到澹台文慧的招呼,记者们全都呼啦啦跟了过去,孙云身边立刻空了下来。
目送着记者们快速远去,孙云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看上去又像是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又像是依然背负着浓浓的担心。至于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说不清楚。
当天下午,孙云把自己关进了乐团的琴房里,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一直到晚上的排练开始之前,孙云始终绷着个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来,也不说话,只顾闷头吃饭。
叶梓跑过去跟他聊了几句,孙云照样不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