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大地就震动起来,两人对望一眼,都是一惊,拔腿就跑,身后动静越来越大,忽然前面出现一条山缝,心里来不及细想,两人一头钻进去,南周前脚刚跨进去,后脚还没收回来,身后獓狠就一头撞了上来,把山壁撞得摇摇晃晃,南周被撞得眼冒金星,向前飞了出去,直把念琼扑倒在地,“哎哟喂,”念琼起身扭着屁股揉着腰,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轰隆隆’,外面一阵猛烈的撞击,山石雨点一般掉落下来,好在二人道行都不低,这些山石都构不成威胁,二人卯足了劲向山缝里奔,突然脚下一空,身下的土地塌了下去,南周一把抓住念琼的手,然后祭出皓天宝剑,皓天剑发出耀眼白芒,插进岩缝中,两人就这么吊在半空,只见山缝前面的山石全部坍塌,变成一个巨大深壑,下面还隐约传来水声。
南周心想这可能是一条穿山大河,便纵着身法往下掠,借着剑光往下看,这果然是一条大河,黑幽幽的河水不知深几许宽几丈,更不知源头在哪又通往何处,头顶上还传来猛烈地撞击声,定是那獓狠还不甘心。
突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紧接着又是一条巨大的黑影冲出水面,水花把两人淋成落汤鸡,那黑影距二人身前只有半丈之遥,南周能感觉念琼紧贴着墙壁的身体瑟瑟发抖。这时南周已看清楚那条黑影的真面目,这是一条吞天巨蟒,面部有人的五官,身子长满豹子的花纹,背上生了一对肉翼,巨蟒张大血口就要撕咬下来,一股恶臭把人熏得头昏脑涨,南周连忙向旁边飞窜,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这真是隔壁村李寡妇强奸案未破,东西头家老王上演勾二嫂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巨蟒扑了个空,羞怒万分,一条巨尾抽打而来,带着呼呼风声,南周后背冷汗如雨。
要被这蛇尾打上,不拍成肉泥也要四肢不全,他猛地前一冲,那蛇尾打在水面上,抽起一道冲天水浪,把两个人拍到山壁上,如同小舟被海浪拍在礁岩上一样,二人拍得头昏脑涨眼冒金星,这时候山缝那边冲出一道黑影,直接撞倒了那大蛇,大蛇被撞得皮开肉绽,原来是那獓狠不知何时撞开山壁,大蛇被摆了这么一道,岂能甘心,蛇尾一把抽了过去,獓狠被抽得倒飞三丈,那獓狠也真凶猛,咆哮了一声又向大蛇冲去,一时间河水被搅得翻江倒海。
两人见这二兽相斗,心中一喜,连忙纵身贴着水面逃走,这时那大蛇嘶叫一声,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又像妇人在叱骂。顿时河水就像炸开锅一样,翻起一层层巨浪,两人紧咬牙根向前飞,身后巨浪翻滚紧追不舍,这时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一点亮光,心想着那就是出口,便拼命催动全身的功力往那点亮光飞,眼看着亮光越来越大,心里暗暗侥幸,却没发现巨浪早已追上来将他们吞没,一股巨力直接把他们冲散。
终究两人修为不浅,等南周发觉巨力消散的时候,却发现被冲到了一条大河的岸上,身旁全是一些灌木。南周艰难地站起身,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娇呼,原来是念琼在那里跳着脚拧衣角。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凹凸娇小,玲珑有致的身体。
念琼望过来,发现南周一双色眯眯的眼正盯着她,耳根面颊一片绯红,抓起一把石子就丢过来“看什么看,臭流氓!”,南周狼狈逃窜。这下念琼更加坚信,对于偷看尿尿这件事上并没有冤枉他,因此更是忿忿。
此时正值晌午,烈日当空,念琼直埋怨身上黏糊,南周也觉得身上黏糊,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计较。
大河下游十里是一座小城,名曰莫阳。
两刻钟之后,二人走到莫阳城,这莫阳城真是熙熙攘攘,繁华无比,车马如流,人声鼎沸,到处是小贩的吆喝。一些大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二楼皱眉凝望人群,但凡路上走过身着华丽的男子,马上眉开眼笑,手中丝帕扬舞得像车轮。
客栈里,一说书先生在说书,那真是唾沫横飞天花乱坠。
说书人绘声绘色,说着一朵花的事,名曰曼陀罗,南周没兴趣听,念琼倒是来了兴致“哎,你知道曼陀罗是什么吗”,南周没有说话,眼睛死死盯着角落里的一个人,这个人身负黑鳞擎天枪,一身白袍,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南周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喂,问你话呢”念琼推了他一把,“不知道”南周迷茫地回头,自顾自去问掌柜要了两间房。
念琼扒拉追上前,自顾说着“这曼陀罗啊,它有两个别名,一个叫曼珠沙华,还有一个叫彼岸花,传说......”说着瞄了南周一眼,以为他有所好奇便要吊一下胃口,却不知南周神游天外。念琼见他不为所动,却也没有闭嘴的意思“传说上古时候,魔族有位战将叫沙华,有一天他在魔鬼城遇见一位神女曼珠,然后两人迸发爱情的火花,但神魔两族交战万年,终究是殊途,天帝发现了此事后,派天兵神将前来围剿,那一战斗得天昏地暗,波及方圆数千里,最终魔将沙华寡不敌众落败,眼看沙华要战死,曼珠决定反叛神族。”说话间两人走进房间,念琼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兴致勃勃接着说“曼珠与众神交战战在一起,众神不念昔日旧情还是将她杀害了,沙华见曼珠已死,心灰意冷,无心眷恋世间,竟掏出自己的心脏一把捏碎了,沙华和曼珠死后,猩红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变成了一朵血红鲜艳的花,从此曼珠化为花朵沙华变成花叶,就是曼珠沙华,神族不容此物,便诅咒此花坠落地狱,一千年结叶,一千年开花,叶落花开,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永不能相见”说着说着念琼一把鼻涕一把泪抽嗒起来“从此三途河旁,忘川彼岸就多了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如火,如血,如荼。”
念琼哭得梨花带雨,南周从未发现女人可以如此的美丽,像微雨下开屏的孔雀,缓缓开合的湿屏是她那沾有泪珠的睫毛,羽毛里的炫纹是她的眼眸,贝壳珍珠般的牙齿轻咬着那像紫葡萄,饱满欲滴,又像青葡萄带着稚嫩的樱唇,芊芊玉手拂拭早秋蜜。桃般脸蛋上的泪珠,南周伸手想帮她擦走脸上的泪珠,又想握住她的盈盈柳腰搂在怀间,念琼突然抬起头,南周猛然缩手搔头,表情不甚滑稽。念琼似乎沉浸故事中犹意未绝,眼中神情真切“传说曼陀罗能读取人的记忆,我这次下山两件事之一就是去找曼陀罗,你跟我去好不好”,南周看着她的眼眸,竟毫无抵抗之力,呐呐地点头呐呐地说“好...”
念琼走了,进了隔壁的房间。
南周苦笑地甩甩头下楼去,刚才那人已经不见,叫掌柜拿了一壶酒,一杯下肚,一股火辣之感窜上鼻孔深入胸肺,他以前从未沾过酒,不知今天怎有即来之兴,想是把他刚才欲发兽性的一幕浇灭?都说酒解千愁,一壶酒喝完,思想更甚,真如抽刀断水,举剑挥雾般。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看着顶上的房梁胡思乱想‘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就答应这丫头去找曼陀罗,那传说中的东西还不一定存在......,不知怎么地又想到:为什么女孩子一动情就是什么少女怀春,含苞欲放,秋波送水,男的一动情就欲。火焚身兽性大发,真是混帐!...’
一夜难眠
次日清晨,南周带着念琼,一路望西北而去,奔波一日,到达峥殇山。此山覆盖百里,到处残岩断壁,草木植被寥寥无几,此时天色已晚,两人架起篝火,四周偶尔三两虫鸣,几阵风从两道断壁之间吹来,卷起几搓黄沙,二人围对坐无言,火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念琼低着头脸庞被照得红彤彤的,手里细柴若有意似无心撩动火光,南周看在眼里更是撩心,赶忙闭上眼睛转身过一旁,双手抱胸似在沉思些什么。
忽而,耳边响起笛声,似远犹近,南周定神细听,却发现是念琼发出的,笛音如高山大壑的风声,幽美婉转,似行云流水青茂涌动之中,金丝雀在高欢,像微风细雾拂过心头,流连忘返。篝火下南周前,一朵盛开的罂粟花,鲜艳如血似妖,南周竟看得痴了。
“喂,坐过这边来”不知何时一笛曲了,念琼指着身旁的空地说着,南周一下被拉回现实,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干什么”,“看你这人有些性灵,怎么如此这般质蠢,有没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当然是让我挨一下好睡会觉咯”。南周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背对着念琼,念琼轻轻挨下来,他感觉好像被一只小猫蹭了一下,猫尾绕过胸间在心头缓缓摇动,时间一点点流逝,均匀的呼吸若有若无,南周想回头看一眼,却不敢动弹一丝,抓着衣角的手满是细汗,心想着:难道就这么过一夜?备受煎熬。
突然,南周霍地站起身来,猛地拔出皓天剑,念琼直接一个踉跄倒地,头撞在他的脚跟,“哎哟,你干什么!”念琼摸着头大怒道,南周转过身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念琼狐疑看着他轻声道“怎么啦”。
断壁上,月光照耀下朦胧一片,看不清什么事物,壁顶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二师兄,他们好像已经发现咱们了”,声音像割铁尖锐又刺耳。壁顶趴着四个黑衣人,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头上裹着黑巾,脸上围着黑面巾,只有左胸前刺着一缺弯弯的银月,他们并排在那里,像猎豹一样静静观察着远处篝火旁的两人。那叫做二师兄的回应道“嗯,应该是了”,“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刚才那人又说,“无妨,料想两个后辈而已,修为高不到何处去,我们直接下去了结了他们”。四人先后起身,像蚂蚱一样向篝火那边跃去,动作极其轻盈,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