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怯春寒,香雾云薄,铜雀影阑珊。
卫永昌立于江水寒的房内,拘谨得仍似一个外人。
“呀!”一声娇呼,江水寒几乎要摔在地上。
卫永昌一个上前去将人搂在怀里。
江水寒娇嗔着责怪自己的侍女:“她们竟敢推我,冲撞了王爷,真是不该!”
那两个闯祸的小侍女便叽叽喳喳雀跃着掩面跑掉了。
“你说这次夫人和王爷能成了好事吗?”
“要不我们去偷听墙角?”
“我看,我们还是迟一些再去吧,也许能看上好戏……”
两个没有嫁人的小侍女叽叽喳喳说着,不知不觉两人都羞红了面庞。
“王爷……”江水寒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卫永昌却不许,抱紧了她:“我们也是夫妻,不该如此生分。”
江水寒面色微红,以为今晚要春风一度。
两个人和衣在床上躺着,相拥着。
江水寒的额头蹭到了他的下巴,她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背后是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窝在他结实的臂弯里,直教人觉得安心。
江水寒见卫永昌迟迟没有动静,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歇息吧。”
“你说得对。”卫永昌答道,于是他下床吹熄了烛火,对江水寒说,“早点歇息。”
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面,江水寒起初还有些害羞。
只是见到卫永昌神色如常,江水寒便知是自己太急了,哪有这样的女儿家?
“王爷怎么睡不着觉?”江水寒将脑袋枕在卫永昌的身上,问着。
“你怎知我没有入眠?”
江水寒的指尖便顺着卫永昌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滑动:“哪有人睡着了还绷着全身的?”
猝不及防的抚摸,细腻的肌肤,皆让卫永昌心头一惊,他的喉头不住地颤动了一下,翻身便将江水寒压着。
“王爷……”江水寒轻声唤他,借着月光,仔细地看着他的面庞,她只觉得卫永昌身体似乎有千斤重,如同九月的日光那样火热。
他微微喘着,似乎身体中什么东西得不到平息。
卫永昌越是强迫自己专注,他的神识反而越不能专注。
他的眼前浮现往日与智伯瑶在一起的情景,他的耳边似乎回荡着曾经对智伯瑶说过的情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自己今晚当真对江水寒做些什么,那可真是一个败类。
于是卫永昌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要推门而出。
“王爷……”再次遭受冷遇的江水寒终于顾不得羞怯,问了出来,“可是水寒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出来,我改便是。”
“不是你的过错。”卫永昌虽然觉得这话可能伤人,却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我的过失,我有了真心喜欢的人,本不该再将你牵连进去。”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水寒也跳下床来,挡在门前,横在卫永昌的身前,“王爷您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当初是父皇的一道旨意,将你送到我的身边,”卫永昌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可他没有法子,“我对姑娘本没有那样的心思,却阴差阳错走到了这般地步。若是继续错下去,恐怕要误了姑娘一生。”
“所以您要同我和离?”江水寒无力地倚靠在门上,哀怨地看着他。
“一切听任姑娘发落。”卫永昌这个时候倒是敢作敢当了,“卫某人品行不端,忘恩负义,自当天打雷劈……”
江水寒捂住了他的嘴巴:“王爷莫要这样说。”
“那这又算什么?”江水寒捂着自己脖子上方才卫永昌啃咬的痕迹,目光飘向一侧。
卫永昌不敢看她,只是把头低着。
“我要什么,您都答应?”江水寒问。
“但说无妨。”
江水寒笑他:“你就不怕我要你将王妃杀了?”
“我相信姑娘不是这样的为人。”
江水寒便把身子从门前挪开了:“喜欢上你,真是一个错误。”
“承蒙姑娘看得起,卫永昌不值得姑娘如此,你会找到良配的。”
两个听墙脚的小侍女很是着急:“小姐就这么把姑爷让出去了?”
“我倒觉得小姐做得对,这个姓卫的,哪里配得上小姐!”
“就是我们小姐这样的,还怕找不着好的?”
等卫永昌走出去好久,两个侍女才敢偷偷溜了进来。
江水寒已经背对着她们睡下了。
“你去看看小姐睡着了没有!”
“我?”那侍女后退,“怎么不是你!”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江水寒坐了起来很是不满。
“小姐,”侍女们挤出微笑,“您还没有睡?”
“你们都听到了?”江水寒问。
两个侍女沉闷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听到一点点。”
“他可真是个好人,不是吗?”江水寒突然笑了。
吓得侍女们以为她精神出了异常,忙上前搂住她:“小姐,您别害怕,您还有我们。”
“你们两个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无碍,”江水寒说道,“只是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免得我在他身上徒然浪费时间。”
“虽然新婚没几天就要和离,是有点没面子,可是小姐你这样的好,总会寻到良人的。”
江水寒叹息一声:“可我却已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卫永昌在智伯瑶房门前徘徊了一会儿,实在不知该如何进去面对她。
夜深了,可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她在等自己吧!
卫永昌鼓足勇气推开门,却发现智伯瑶已经睡着了。
这下可把卫永昌气的不轻,他想过两人见面的场景,他想过她吃醋,她生气,她要揍他,她不让他进门,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她一丁点儿也不在乎。
于是卫永昌就去把趴在木桶里面睡着的智伯瑶晃醒了:“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智伯瑶被人打搅好梦,十分不爽,推开那人:“别烦,睡觉呢!”
卫永昌把手探进水里,凉的,于是只好撸起袖子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把湿漉漉的智伯瑶从水里面捞了出来。
“你做什么?”智伯瑶经过这么一折腾,却是清醒了,她从卫永昌臂弯里跳下来,扯了块布料捂在自己身上,跑到了屏风后面去。
“你这是做什么?”卫永昌本来一肚子的火气,见到她的模样,火气烟消云散,室内灯光虽暗,却足以让卫永昌看清她光洁的背影。
“我还什么都没有穿呢,你怎么就闯进来了?”从智伯瑶的声音听来,她是真的恼了。
卫永昌问:“你我已经成婚,不是早就坦诚相对了吗?”
“那是从前,今后再也不会了,”智伯瑶在屏风后面斥责他,“以后你不要来我房里,就当我们……”
卫永昌心里念着她,想着她,盼着她回来,可是等她真回来之后却又自己先羞怯了,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受累受冻,可不曾想对方这样轻贱他,压根没在乎过他。
这可真正惹恼了他,心爱的人触手可及,却要藏在屏风后面,他再也受不了这样蚀骨思念的折磨,于是便也走到屏风后面要跟智伯瑶争辩:“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丢下我了,那我们那天晚上算什么?”
“不是跟你这人说过了吗?你怎么还敢进来……”智伯瑶气恼那块布料太小,捂不住全身,挡得了上挡不住下,怎么挡也不能阻止卫永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你这人……”
卫永昌将她逼至退无可退,她的腰肢碰到了冰凉的桌子边缘。
怕冷趋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卫永昌倒去,理智却阻止她这么做。
况且两人这样贴近,实在令人无限遐想。
“你敢说你没有想过我?”卫永昌急于让她回忆起两人往日的甜蜜,于是捧着她的脸亲着。
智伯瑶强烈挣扎,她的反应,更让卫永昌受伤。
“难道与我好,就这样让你觉得恶心?”卫永昌究竟是力气大一些,他牢牢占据上风,一只手在智伯瑶的身上点火,“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想我?”
“你滚!”智伯瑶看准时机,从他怀中逃跑,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那只手越发地胡作非为。
从卫永昌口中说出来的话,也越发不中听了:“你看,你的身体不是很诚实吗?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就是这样抚摸彼此的身体……”
智伯瑶也面红心跳,身子忍不住颤动起来,她不想再与他有什么过深的纠葛了,可是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诚实,牢牢地记着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咬着她的耳垂,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战栗,他亲吻她的脖子,她就忍不住要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你看,你这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智伯瑶的抵抗越发激起卫永昌的好斗之心,“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就像一条狗一样在等你,可是你呢,却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凭什么!凭什么!”
智伯瑶在外奔逃了几天,很是困倦,哪里是他的对手,便被他按在冰凉的桌上。
察觉他毫不留情地进攻,她吃痛,几乎要站立不住。
两人的手在桌面上交缠着,她的手贴着冰凉的桌面,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与她的手指交叉着,占据指缝间的空隙。
她要抽手,可是却挣脱不得。
两人都在这场并不欢愉的纠缠之中互不让步。
卫永昌那天晚上体谅智伯瑶,于是多少是有所克制,不像现在的他,每一次都像是在对待仇人。
智伯瑶终究是受不住了,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再也支撑不住。
她察觉自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重重地丢在床上,随后一个高大的身躯便覆盖上来,接着吻她。
智伯瑶双手撑在他身前,不住地告饶,她也记不清自己说了些怎样破碎的语句,只记得卫永昌在她耳边哈着热气,咬她的耳垂,向她倾述这几日来对她的思念,而他的谷欠望却远比他的情话要刚硬的多。
她被弯折成骇人的角度,抗拒不得,只能全盘的承受,由着泪水、汗水一次次沁出。
不记得这一夜疯狂过几次,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野狼盯上的猎物,一旦入眼,就再也无那逃脱的可能。
那野狼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莹莹的光泽。
“瑶瑶,不要离开我……”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挥洒过汗水之后,他如是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