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别胜新婚,又都不是羞怯的人。
在外奔波了这些时日,方才知道身边有个知冷暖的人是多么妥帖的一件事。
有情人,便不用担心背后捅刀子。
“永昌,以后,我们会有……”智伯瑶谈到这个话题,反而羞怯起来。
卫永昌把手覆盖在她的小腹:“我们会有孩子的,不论男女,我都会待他好。”
“那就赶紧的!”智伯瑶说,“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此言得之!”
两人把灯一吹,真是账摆流苏被翻红浪,做了一夜快活风流事。
直到天边亮起白色,智伯瑶都不肯放卫永昌走。
“瑶瑶,我要去上早朝了。”
“那你早点回来。”智伯瑶拉过卫永昌的手,吻从他的手背落到他的眉角。
“我会的。”
两人不过只是要短暂分别一些时日,都弄得依依不舍,让满屋子的内侍宫女都捂嘴笑。
智伯瑶睡到日上三竿,正接到卫永昌传下来的旨意,封她为后。
算一算卫永昌多久上的朝,智伯瑶便知卫永昌为了给她争来这个身份没有少磨嘴皮子。
“娘娘,接旨吧!”传旨老太监恭贺道。
智伯瑶也不跪下接旨,一把夺了过去,眉眼间都是甜蜜。
不多时,宫里便送来了太后打赏的东西。
智伯瑶看淑太后出手也是不凡,只是不知道淑太后在背地里是不是要把一口牙都咬碎了骂她。
“这些都替我分了罢!”智伯瑶招招手,要音希过来,“你都分与宫里的姊妹们。”
音希一张苦瓜脸瞬间喜笑颜开:“是!”
“我再回去躺会儿。”智伯瑶说着又翻身上了床。
音希遣了几个内侍将箱子搬到屋外,几个听到智伯瑶话的小宫女便伸手上来了。
音希狠狠瞪她们一样:“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动手,你们怎么敢,是不是要坏了规矩!”
小宫女们被她训斥的不敢抬头。
音希挑了许多贵重的抱在自己怀里,这才让那些小宫女们去拿。
等到音希走远了,那些小宫女们才敢小声在背后议论。
“当初娘娘出宫去,音希姐姐她骂娘娘骂的最毒。”
“不止如此,我还看到她屋里有个小人,她玩巫蛊那一套……”
“啊!怎么有这样歹毒的人……”
“算了,你我都是身份卑微之人,遇事不如少说两句,明哲保身才好,”有个小宫女说,“音希她就是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毕竟她待在娘娘的身边最久,娘娘信她,我们说话还是小心为好。”
智伯瑶不过在眯眼休息,这些人说的话可都清清楚楚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睁眼看了那小宫女一眼,步履轻快,像是习武之人,只是不知道听命于谁,但智伯瑶还是好奇,于是差人把那小宫女叫来。
“流光,我没记错吧?”智伯瑶突然见到师父身边的熟人,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动作很快,昨晚方无隅才死,今天就混进了我的宫里,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那些小姑娘唯你马首是瞻!”
“娘娘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奴婢听着。”流光很坦然跪在智伯瑶面前。
“你要为方无隅报仇?”
“娘娘这话说的奇怪,不然呢?我进来是平白受气的吗?”
智伯瑶说:“你这样坦然,害我在重新考虑要不要将你发配到暴室之中。”
“悉听尊便。”
“你在等时机,要摧毁我,”智伯瑶说,“那我只好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
“摧毁?不敢说,我只是要见证,见证你的崩溃。”
“你才多大,比我还小了几岁,大好的年华浪费在这里,不曾觉得惋惜吗?”
流光只是笑了,那是轻蔑的笑意,笑智伯瑶做事都要思前想后,多加顾虑。
智伯瑶看着流光,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那时候还是鲁莽的少年人,做事不知道什么叫值不值得,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去做,这人我爱了,这事儿我管了,这命我不要了。
“你下去罢。”智伯瑶摆摆手,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容颜没有多大改变在,只是眼神温和了不少,不像过去鹰眼一样的锐利,山间溪水一样的清澈。
不过这些烦心的小插曲都不重要,她现在是一国之后,能用最大的财力满足她最为绮丽的梦。
“我需要建一座楼,要有九层那么高,每层屋檐角上,都要悬挂着风铃,每一层风铃的样式都要不一样。”智伯瑶将自己画在图纸上的建筑样子给卫永昌看。
“每层楼都要用薄纱裹了,有风吹来的时候,它们就能随风而动,在每一层,也要悬挂上银质的帘子,让你每一次触碰它们,都能听到声响。”
“我还要在楼前种满梅花树,就像从前在你府上那样子,每年都要在树下埋一坛美酒,等到我们老了以后,就能挖出来把它们一饮而尽。”智伯瑶挠挠卫永昌的下巴,“昏君,你愿意为我造这样的楼吗?”
“为你,背负昏君的骂名又何妨?”卫永昌拥住她,两人躺在卧榻上,由着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
午后阳光的热度,沉寂的风,都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时光可以永驻在这一刻。
“要不要为你建造酒池肉林,还要叫赤条条的宫人们在林间嬉戏?”
智伯瑶捏了捏卫永昌的鼻子:“那也太便宜你了。要你真想用昏君的法子讨好我,就叫许多年轻貌美的少年来,他们一个个肯定都把你比下去!”
“那朕就要好好地表一表忠心,让你没有旁的力气去跟别人说笑。”
说着,卫永昌又将智伯瑶压在身下。
“太后娘娘到!”门外的内侍拉长了语调在重传太后的到来。
卫永昌叹一口气坐起身来:“晚上再收拾你这勾人的小野猫。”
智伯瑶笑笑,也坐了起来整理整理衣装。
淑太后来,无非是要跟智伯瑶交待如何打理后宫中的事务。
“宫里面只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学的?”智伯瑶说,“这些有内务府来忙就好了。”
“你……”淑太后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卫永昌面上一沉,淑太后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下去了。
“你也该收拾打扮一下,好有个中宫的样子。”淑太后说,“我给你带来了几本书,你好好看,过几日我来考考你。”
智伯瑶心不在焉应了下来。
淑太后见智伯瑶是这幅样子,不肯留在她宫中,甩甩袖子走人了。
“我来看看这是什么,”智伯瑶伏在卫永昌的胸膛上,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淑太后带来的“几本书”,“这叫几本书?这应该叫几箱子书吧!”
“书上说的是些什么?”卫永昌以手指做梳子,来梳理智伯瑶的青丝。
“无非是教女人低眉顺眼的把戏。”智伯瑶把书扔到一边去,“可我偏偏气不过。”
“那你想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