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智伯瑶蜷缩起身体坐在床上抱紧了自己。
“你要朕如何相信你的话?”
“你走吧,我要自己静一下。”
卫永昌只恨智伯瑶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她的过错,她却敢用这样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仿佛自己才是应该受到谴责的那一个。
“你好好反省!”卫永昌拂袖而去。
智伯瑶没有母亲,光身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却没有人可以来安慰自己。
江水寒不能走动,只能叫宫女来给智伯瑶送些东西。
淑太后因着了解了那天卫永昌暴怒的原因,对智伯瑶,恨她入骨,她差人送来了珍贵的人参,可不是因为淑太后体恤智伯瑶,她另有自己的打算。
“娘娘,太后给您送了人参来。”
智伯瑶靠在床上静养:“拿去库房里面就是,何必专程跟我说?”
“太后娘娘说,要您亲自打开看一看。”
智伯瑶说:“就告诉太后,我看过了。”
“娘娘,您还是亲自打开看一看吧,不然奴婢不好交代。”
智伯瑶无奈,放下手中的书本:“拿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稀罕物件。”
宫女把盒子呈上去,智伯瑶打开一看,好不容易养出了血色的脸又开始有些白了。
那里面躺着人参,血红色的,血参。
看上去,多像她那个没有成行的孩子。
智伯瑶忍不住趴到床边去呕了起来,发起了高烧,说着胡话。
“她不是好些了吗?怎么又成了这样子?”
晚上卫永昌来看智伯瑶,又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智伯瑶躺在被子里面浑身打颤,身上盖了三条棉被,额头上出了汗,可是一摸她的手,却又是冰凉的,叫她她也不应,只是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智伯瑶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再也受不起一点儿的折腾。
卫永昌心里面多少闪过一些自责,他心里不好过,智伯瑶又何尝好过?
“回圣上的话,今天,太后娘娘宫里头的人来过。”流光站出来答道,她原本是要看智伯瑶笑话的,只是看到她这样遭罪,竟然站出来为她说话了。
“哦?你是说太后的人来过之后,瑶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正是,太后娘娘送来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流光去库房里面把那个盒子取了出来。
“血参?”卫永昌一看,心里就清楚了,他折腾卫长阳,太后就要折腾智伯瑶。
“这老妖婆,朕对她的宽容,反而纵容了她。”卫永昌握紧拳头,从前他不过是看着两人母子相称多年,不愿意下狠手,可如今淑太后这样骑到了他的头上,让他万万不能容忍。
淑太后的日子,至此便不好过了起来。
从吃穿用度说起。
“这些菜一些油水也没有,你们御膳房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淑太后掀翻了桌子。
“太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他说要举国节俭,所以……”
淑太后恨道:“举国节俭?怎么偏偏都俭到了哀家一个人的头上?”
“这是圣上的意思,您……”
淑太后轻笑:“很好,自己养大的狼崽子,咬人的气力还真不小。”
终于,等宫里面连笔墨纸砚都领不到的时候,淑太后终于忍不住了。
“皇上,哀家想跟你说道说道。”
“太后,您来的正好,我宫里面新来了个内侍,给您引见一下。”卫永昌招招手,“来啊,过来,给太后娘娘开开眼。”
于是那一只站在角落处的太监,便垂着头过来了,他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
“长阳!”等淑太后看清那太监的长相,脸色都白了,“好孩子,你过来,让哀家瞧瞧你。”
只是卫长阳杵着不动,白皙的脸上闪过不快,他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真的是不想再跟淑太后有什么联系了,何况,他所受的苦有一半的原因要归结在淑太后头上。
“来,给太后看茶。”卫永昌吩咐卫长阳。
卫长阳竟然还真的听他的话,过来给淑太后满上一杯。
淑太后知道卫长阳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只是如今他为什么会穿上内侍的衣服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心甘情愿地听卫永昌差遣他?
淑太后不敢去想。她知道这是怎样的屈辱。
本来她来找卫永昌是要商量事情的,只是因着见过了卫长阳,她便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匆匆告辞,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从此以后,宫里头就有了一个新的太监。
他的身份,诸位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提。
他不从属于内务府,也不从属于任何一个宫里面。
他面色苍白,很少说话,大家都不敢接近他。
可偏偏圣上说了,如果不能每日羞辱这个太监,那所有人都要被责罚。
所以,这个新太监的住处,总是热闹非凡的。
路上,总会有人拦住他,结结巴巴:“我要一拳打在你的脸上。”
随后那些人便蚊子叮咬一样,一拳挥在他脸上。
也有人喊住他,结结巴巴:“我,我要一桶水浇下去,淋湿你的衣服。”
随后,便有一桶水浇下来,他也不知道躲闪。
那些欺负他的人,一转头,就要跪在他面前:“王爷要晓得,奴才也是没有法子,不这样做,项上人头不保。”
“我明白,你们滚吧。”他总是这样说。
那长阳王呢,长阳王的凭空消失应该怎么解释?
卫永昌放出消息去,说是长阳王因为思念亡妻,上吊死了,尸身已经跟妻子合葬在一起。
卫永昌这样说,还有谁不要相信?
所以长阳王,就这样正式从史书上消失不再提起。
可宫里头那个小阳子,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智伯瑶怜惜他,把他要到自己的宫里头做事。
于是,小阳子的日子轻松不少。
只有在皇上去皇后寝宫的时候,小阳子要受些欺负。
其他时候,在智伯瑶的宫里面,是没有人要欺负他的。
女人身子上的病,总是缠人,养了一月,智伯瑶才算勉强恢复原来的气色。
她一见好,卫永昌便又来找她。
“臣妾宫里头寒碜,圣上还是走吧。”
卫永昌如何肯依:“皇后不为朕生个一儿半女,朕要如何甘心?你不是说不会有孩子吗?可还不是有了?别再拿神医那套说辞来敷衍我。”
“真的不可以。”智伯瑶身体上的疼痛,让她对卫永昌的触碰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