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衡渐行渐远,江辞颓然摇头,“唉,看来得重新换个计策了。”江辞一脸颓丧。
“你想换什么计策?”张渊双手环胸,在半空中浮浮荡荡。
江辞敲敲腮帮子,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笑道:“偶遇!”
“偶遇?”
“对,就是偶遇。”江辞洋洋一笑。
正午时分,天气晴好,碧空如洗,抬眼望去,一片澄蓝,嗯,是个起舞的好日子。
“你还会跳舞?”张渊投来质疑的眼神。
“想不到吧,我德艺双馨。”江辞得意一笑,傲娇抬头。
“你打算跳舞?用舞姿勾引沈若?”
“什么勾引,会不会说话!”江辞剜了张渊一眼,嗔道:“我才不会用这么俗的伎俩呢。我可是提前打探好了的。今日沈若急急忙忙出门,想必是沈御又召见他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我算过了,他回来必然会经过这个花池,到时候你帮我放个哨,我好适时跳入池中,让他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就借报恩的名目”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以身相许!我说对了,是不是?!”张渊兴奋打断江辞的话。
江辞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的意思是借报恩的名目接近他,然后和他日久生情,哈哈哈哈。”江辞仰天长笑。
江辞在花池边嬉弄了片刻后,张渊急急来报,说沈若正朝这边走来。江辞对着张渊打了个手势后便朝花池跌去。
“救命啊,救命啊!唔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江辞死命扑腾着,在池水中沉沉浮浮。
沈若信步而来,听见呼救声,朝花池看去,见有人跌落其中,立马跃入水中,将江辞一把捞起,抱着她朝岸边游来。
“姑娘,醒醒,姑娘?”沈若轻轻晃着江辞,江辞却不见清醒,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江辞轻轻咳了两声,吐了几口池水,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见着沈若,便要同他行礼,沈若微微摆手,道:“你身子弱,不便行礼。”
江辞微微颔首,捏着嗓子道:“谢过王爷。”
沈若点了点头,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江辞摇摇头,“无碍。”
“可能起身?”沈若已然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江辞。
江辞单手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岂料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沈若凝眸望着她,沉思片刻后,才将她整个抱起。
“王爷?”江辞内心一颤,面露绯红。
“抱歉,唐突了。”沈若依然面不改色。
沈若抱着江辞直奔西厢。
嗯?怎么不去医馆?江辞虽不解,却不敢询问。唉,寄人篱下的苦日子啊。不敢怒,不敢言。
片刻后,沈若在一扇江辞特别熟悉的房门前停下。不妙!
果然
“杜衡!”沈若唤道。
房门缓缓打开,“怎么了?欸?怎么是你。”杜衡一眼就看到了江辞。
“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唔两人目光相视,下意识便别开了眼。
沈若挑挑眉,“嗯?”
“唔,好吧,认识。”杜衡低下头,一脸的难为情。
“先帮她驱一下寒气,等下再同我说道说道。”沈若将江辞放下,一把塞到杜衡怀里。
杜衡撇撇嘴,扶着江辞坐下,从书桌下拿出一个大药箱,翻翻捡捡,最终拿出一个白瓷瓶,不情不愿地递给江辞,“喏,驱寒药。”
这丫头,不过两日便坑去了他的两瓶药,可叫他心疼死了。杜衡不满地暗暗恨了江辞一眼。
江辞接过药瓶,道:“谢了。”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辞哀怨的望了杜衡一眼。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全让他给毁了。
沈若坐过来,看了一眼杜衡,道:“说吧,怎么认识的。”
杜衡低低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沈若全程不语,始终一个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现下正是非常时期,沈御一个劲的打压他,前些天才下药诈他,今天又召他进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没啥好事。
江辞又是前天才进的王府,刚刚编录在册,一下子便与两人结了缘,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完了完了,又搞砸了。
徒有学历,没有情商,又有何用。江辞啊江辞,这将会是你一生的败笔!欲哭无泪,欲语还休。
杜衡言简意赅,很快便讲述完毕。杜衡言毕后,沈若向江辞投来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江辞微微偏头,不敢直视。
呔!好骇人的眼神!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眼神,怎的如此骇人!
江辞干干笑着。
沈若忽然温煦一笑,道:“姑娘还会医术?”
“咳咳,一点点,一点点,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呔,这笑容也分外骇人了些!
“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沈若还是端着一贯温和的笑。
下逐客令?
“好些了,好些了,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奴婢就先行告退了。”江辞向沈若和杜衡分别行了个礼,沈若微微点头。
退出门后,江辞朝张渊使了个眼色,张渊会心一笑。
是夜。
江辞借着零星月光来到先前约定的地点,张渊适时出现。
“可探查到了什么?”江辞问道。
张渊接口道:“沈若说汉江发大水,当地百姓民不聊生,皇帝老儿派遣他南下治水,直说此次南下怕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接着又谈到你。”
“我?说我什么?”江辞蹙眉。
“说你有些可疑,此次南下要带你一起去。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凶多吉少,相较于他们,你的危险系数更高。”
张渊叹了一口气,道:“沈若对你的好感度降到负五了,杜衡好感度归零。不得不说,你真厉害。”
江辞蹙着眉,眉目之间盈满愁绪,“是我心急了,光顾着攻略,忘记统筹全局了。虽说他们对我起了疑,但此次南下未免不是一个机会,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
“沈御肯定是下了杀心的,这一路定不太平,不如趁此机会以表忠心。”江辞眼中精光闪现嘴角微微勾起。
“你打算以身试险?”张渊惊疑。
“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一道夜风刮过,便是夏至的深夜,也还是有些寒冷的,更深露重,夜风噬骨。
这两日江辞倒是安生了些,除了每日例行公事外,便是同张渊呆着,谈谈过去,说说将来,颇为雅致。
第三日时,江辞像往常那样服侍杜衡穿衣洗漱。
在为杜衡更衣时,杜衡突然道:“你可有什么心愿?”
“大人为何这样问。”江辞走到前头,为杜衡系上腰带。
“先前你帮过我一次,我就要随王爷南下治水”杜衡微微低眸,注意着江辞的一举一动,见她并无太大反应,便接着道:“此去路远,短期之内怕是回不来了,想趁这几日圆你一个愿想,以报答那日的搭救之恩。”
“奴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一直服侍大人罢了。”江辞顺水推舟道。
“哦~”杜衡将江辞一拥入怀,附耳低语:“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想与我一同南下~”
江辞连忙挣脱杜衡,急急跪下,忙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此次南下,我要你同我一起去。”杜衡直言。
江辞惊疑抬眸,“大人?”
杜衡将江辞扶起,替她捋了捋鬓间碎发,“我想你同我一起去,你不会拒绝吧?嗯?”
“怎,怎会,奴婢,遵命。”江辞面颊泛红,眼波盈盈,不胜娇羞。
“后天启程,我等你。”
“是。”
杜衡嘴角勾起,请君入瓮。
江辞微微偏头,嘴边泛起一层笑纹,将计就计。
时间密密麻麻穿针而过,终是到了第三天了。江辞一早便起身了,随意收拾了下,捡了几件襦裳打包好,便挎着小包出门了。
此次南下,沈若只带了杜衡和几个江辞不相熟的男人,当然,还外加一个江辞。唔,看来是微服出行了。
见着江辞,杜衡走过来,替他接过包袱,开口问道:“可会骑马?”
“不会。”江辞摇头,眼神可谓是十分诚恳。
“此次南下,意在治水,不便太过招摇,只备有一架马车,你便与王爷同坐一辆马车罢。”杜衡指了指后方。
江辞顺着望去,除几匹良马外,便是一顶其貌不扬的小轿子。江辞点了点头,便朝后方走去。
此顶轿子装饰得甚为奇怪,前方放置轮子的地方被改成了立柱,两匹良马各拉一方木辕,没有落脚的地方。
江辞一时不知该如何登上马车,呆愣了片晌。
见外头长久没有动静,车内之人便撩开幕帘,温和笑道:“将手递过来,我牵你上来。”
江辞将手递过去,借着沈若的拉力,踩过木缘,一脚蹬上去。终于登上了马车。
江辞登上马车后,一行人便启程了。
车内,江辞如坐针毡。呔,这个王爷看着和善无害,实则颇有城府,此类人士,心思最是缜密,和他呆着的每时每刻都让江辞倍感煎熬。
两人静坐无言。
良久,沈若才从书中抬眸,望着江辞,道:“姑娘不会武功?”
“唔,奴婢从小体弱,习不得武。”这马车的用处竟是用来试探她的?!
“伤寒可好些了,没有落下什么顽疾吧?”沈若突然转了话题。
“劳烦王爷挂心了,出了些微的咳嗽外,奴婢并无大碍。”江辞答得中规中矩,滴水不漏。
“在外便叫我公子吧,不必称呼王爷。”
“是,公子。”江辞低眉顺眼,温顺极了。
又是一阵静默,沈若觉得有些乏味,便又看书去了,倒是江辞,百无聊赖,大气也不敢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江辞睡得好不安稳,但因着这几日都过分劳心费神了,江辞还是忍着没醒,趁此机会,补补觉,舒缓舒缓神经。
迷迷糊糊中,江辞感到马车停了下来,地面平稳了,不再颠簸了。
“姑娘,到驿站了。”沈若轻轻晃着江辞,一手撩开幕帘,望了望外景。
“唔?”江辞悠悠转醒,待到完全清明时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向沈若赔不是。沈若轻轻一笑,道:“出门在外,不必拘谨,下车吧。”
沈若将脚轻轻一踮,稳稳落地,旋即转过身来,问:“可要我扶你。”
“不必了,公子,奴婢可以的。”
“好。”沈若朝旁边一让,江辞起身跳下,平稳落地。
其余几人纷纷下马,两男子牵过其余马匹,连同牵拉马车的两匹马,朝马厩走去,杜衡走到沈若身边,道:“我过去看看。”
“嗯。”沈若懒懒应了一声。
不过片刻,杜衡转来道:“只有两间空房了,”说罢瞥了江辞一眼,朝沈若道:“委屈王爷了。”
“不碍事。”沈若浅浅一笑。
杜衡转过身来,看着江辞道:“你一个人住一屋,可会害怕?”
江辞摇摇头,道:“不怕,大人随意安排便是。只是我一人便占了一间屋子,怕是不妥。”
“你的意思是想同我住一屋?”杜衡挑眉,戏谑一笑。
“大人说的什么话。”江辞微微偏头,面颊爬上两抹桃红。
唉,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同这些小年轻**,还要装作害羞的样子,也真真是难为我了。
江辞内心慨然无比,慨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