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攀上枝头,朦胧的月掩在云后,晚膳过后,温凉寒处理完皇宫里的事情,便换了一身轻便衣服,从幽兰殿走出,沿着后院的走廊漫步消食。
柴房的小窗里透出一抹柔和的光,映着陈卿的小脸的轮廓。
温凉寒自远处看着,嘴角也微微勾出一个弧度。
却又转瞬即逝。
陈卿居然在说话,而且一看便不是自言自语。
柴房里现在有人!
温凉寒微微蹙眉,心想可能是张馒徐一闪,可是越看陈卿越觉得她并无轻松神色,可平日里他们几人交谈从来都是一副随意开学的模样,可现在,却见她也是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可说不上轻松。
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温凉寒还是敲了门。
“谁啊?”
陈卿在屋内问道,可话语里居然还听出了一丝紧张。
更有鬼了。
“我。”
温凉寒淡淡开口,却一时听不见了里面的动静。
良久,陈卿才从里面将门打开,一脸笑着迎了出去。
“王爷,你怎么来了,走啊,屋里热,我们出去凉快凉快。”
说完,陈卿便一把抓住温凉寒的胳膊,将他往外拉。
温凉寒不为所动,眸色深深,审视着陈卿。
“现在是冬天,外面冷。”
陈卿干笑两声,尴尬道:“不是,外面景色好,我们……哎!王爷!你别进去!”
温凉寒见陈卿一直将自己往外拉,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便径直走进了柴房。
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温凉寒环顾四周,瞅了一眼柴房后面的窗户,最后落眼在陈卿的脸上。
陈卿也是一脸惊讶,却又旋即敛了神色,佯装平静道:“王爷,你看我就说没什么吧。”
温凉寒自上而下睨着看她,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有什么了?”
陈卿干干张了几下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玄在指派完侍卫之后,陈卿刚回到柴房变听见有人敲门,门外的,居然是井音。
“你?”
还未等陈卿反应,井音直接伸手捂住陈卿的嘴巴,四下看了一眼便把她推进了屋中。
“想不到这温凉寒动作倒是不慢,我就回了趟家的功夫,竟已经加派了人手。”
井音还是带着标志性的坏笑,慢悠悠地在陈卿的柴房里环顾。
最后直接坐在了陈卿的床上,俨然一副自家人的样子,丝毫不见外。
“你怎么来了?快些走,王爷见了你不会高兴的。”
陈卿虽然一开始对井音有种亲切感,却也因为他之前想要偷袭王爷而败坏了好感,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若是叫人看了让王爷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怎么,这么怕他?我还以为这温凉寒知道怜香惜玉呢。”
见他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陈卿有些着急,脸色也不是很友善:“王爷待我很好,你到底来我这干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陈卿,我虽然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可是在这里待了十年,一身功夫更是练的举世无双,到你这王府还不是来去自如?”
闻言,陈卿白了他一眼,“举世无双?你连王爷都打不过,还敢说什么举世无双?再者,真正的习武之人,又怎么会搞一些背后偷袭的小动作。”
“就凭他?我告诉你,不是我打不过,而是我不想打,今日也是算他走运,你要是再见到他,也替我转告他一声,日后再见,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见他如此口出狂言,陈卿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直接走进扯着他的衣服将他往外拉。
“你快走,我不想再和你说些废话!”
可无奈陈卿力气小,井音是纹丝未动,而且还借力将她一拉,打算让她坐进自己的怀里。
陈卿连忙松手,使劲儿甩开他的手,紧接着退后几步。
“怎么?白天我们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吗?美女?”
井音那邪魅的笑容一挂,脸上的三分痞气更是显露无疑,翘着的二郎腿还在微微抖动,让陈卿起了好一身鸡皮疙瘩。
陈卿威胁道:“你到底要干嘛?不说我喊人了!”
井音起身走进几步,陈卿后退几步,井音又走进几步,直接抓着陈卿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推到床边坐下。
“好了,我知道,因为我今天差点伤了你的王爷,所以你生我的气,可是咱们不能因为这里的老古董伤了咱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啊,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也算老乡,你说现在还能有谁比我更懂你?”
陈卿没有作声,眼神却是带着逼迫。
井音无奈,只得说道:“算了,我们讲正事,今儿个白天在那擂台上没有说完,我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一同穿越过来的人,所以便赶忙过来找你聊聊。”
“聊什么?”
见他神色终于正常,陈卿开口问道。
“我和你聊聊我自己吧。”
井音答非所问,直接和陈卿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了能一同说话的人。
当年他还是一个少年,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一起去了游乐园,谁知那过山车竟意外发生了事故,轨道突然掉落一截,让过山车从高处径直落下,等井音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到了一片森林。
“森林?我当时醒来也是在一片森林,难不成那就是我们共同的穿越地方?”
“可能吧,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穿越而来,也不知道在那片森林是不是个巧合,说不准,在这里和你接触的旁人,也是来自现代。”
“反正我记得,我每次复活都是在那,一走出那片森林就是个茶馆,店家叫李武,还是个挺热心的大哥。”
闻言,井音咧嘴一笑,淡淡问道:“每次复活?你不过才死了两次啊。”
这话他虽是笑着出口,可陈卿却觉得话里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死了两次这里便过了十年,那你说的那十年,是不是也是这里的年数?”
井音摇了摇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并不是,我啊,在这里活了十年,若要按从来到这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