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日就到玉清卓限定的时间,凤臻询问安湘云,夜澜国是否有派出使者来
安湘云遗憾摇头。
凤臻心都凉了一半,眉头紧锁着面色凝重非常。玉清卓的性子她看得太透了,长时间压抑而至心中产生了过度暴戾,他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无论如何,一定得把元靖安然送出去
每当如此,元靖总是哈哈大笑,抱抱她示意安心,“死不可惧,别离才可惧。”
凤臻都要气笑了,心道“皇家”这道保护障能够培养出最精纯的王霸之气,但同时也能够磨灭一个人的危机感。
临危不乱和没有危机感是两回事,元靖他心也太大了
如此惴惴不安又过了一日。
由于得绞尽脑汁要怎么把元靖送走,这一夜凤臻都没怎么合眼,无数遍逃亡的方法及路线在脑海中过滤了无数遍,又被否定了无数遍。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然而,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感觉到帛煎殿的门被轻轻推了一下,像是被风带动一样,随后又急急关上。
声音不大,却惊醒了凤臻。
刚以为是安湘云的婢女出门,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入睡,然在不经意抬头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她看到转角处有一个身穿甲胄,手握银枪的禁卫军张头张脑走了进来。
再看,真真切切。
“谁”凤臻立刻呵道。
对方似乎也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这才一向榻上张望,立刻脸色大变,“哎呀”一声捂着眼睛急急转过身去。
“臻儿,怎么了”随着这个慵懒的声音,元靖缓缓坐起身来。
不错,他往榻上看时,不止有凤臻的身影,还有元靖。
而怕凤臻反应过来后再次喊叫,他连忙道:“别叫别叫,是我,凌霜。”
凌霜
凤臻与仍还迷迷糊糊的元靖对望一眼,激动道:“凌霜你来了”
“嗯”回答完后,凌霜原地扭动着身子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要不要靠过去毕竟主子的私房事,他们做手下的不得窥视。
元靖终于缓过神来,道:“哦,凌霜是你啊,你来了。”
纠结了许久,凌霜还是以退步的方式,背对着两人走了进去,道:“抱歉殿下,打扰到殿下与凤姑娘歇息了。”
他这一走近,凤臻看清后笑意僵在脸上,转而眉头紧锁。
他为什么穿着凤妤国禁卫军的服饰
元靖揉了揉眼睛,道:“无妨。时辰也差不多了。”这才注意到凌霜的身形仍背对着,道:“你做甚呢转过身来回话。没规矩。大家都来了吗”
得到命令,顾不得还如何纠结,凌霜只能缓缓转过身来,道:“回殿下,只有凌”
我擦,合着衣服呢
凌霜眨着眼睛看了看凤臻,又看了看殿下,果然都合着衣物。这怎么歇息啊
不过也确实,坐起来后的凤臻虽然半个腹部仍藏在云被之中,但不难看出已经隆起很多了。
什么都不可以做。且屋中气温极低,连个火盆都没有,殿下那么疼爱凤姑娘,怕她冻着会选择相拥取暖的方式,一点儿不奇怪。
想到这里,凌霜忍不住鼻头发酸,堂堂皇家世子,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会被如此对待。
轻咳一声,凌霜道:“回殿下,只有凌霜一人来凤妤国。”
元靖楞了一下,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这近来国事繁重,除了北方天灾连连,影响到子民们的生活;还有与车次武国的战事也如火如荼,刻不容缓。遂陛下他并未有余力商讨出个解决之策来。凌霜怕殿下等着急了,先来见见殿下。而且陛下近来劳心劳力,身体也稍有欠安”
吞吞吐吐。
元靖信了,急急跳下榻道:“父王病了情况如何”
“殿下放心,只是一些陈年旧疾,有太医在呢。”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武将就是武将,平时大大咧咧坦荡惯了,又身份不凡,总认为世界在小爷脚下,根本不屑于说谎。眼下却看到凌霜那强颜欢笑着的神色后,还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尖。
典型的心虚表现。事情可能有,但更大的,应该是凤臻不值得用城池来赎回吧
她只觉得好笑。但也无心与他闲谈,于是眯起眼睛道:“所以说你是自己偷跑过来的可能两个国家都不知道”如果是,那凌霜这一身本事真可谓“不负其实”啊。
并且能够成为事情的转机。
夜澜国如果真的处境紧凑,凌霜身为太子殿下的侍从,应该不会被派上战场,他在或不在也没人盯着。倒是凤妤国的禁卫军才是真正的难关,可都不是吃素的。
按照这些时日的观察下来,除了每日的巡视和轮番换岗,为了防止混入细作,玉清卓还加了一道特定方法,把所有队都排了个特定编号,又由每个队的人都自己给自己排了个特别编号。取名字而代之。
日常称呼便用编号。
而凌霜如果要取代之中的谁,想搞清那人的编号兴许简单,但要搞清其他有可能交谈的人的编号,就难了。
如此说来,他可能不止在凤妤国皇宫中待了一两日,也许更长。但是这些都来不及细细推敲了,看着他点头,凤臻如释重担,道:“如此,赶紧带元靖走”
元靖身子一怔。
凌霜意外地连连点头,只差喊着叫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凤臻也”。但随后意识到什么,又转而故做几分严肃,道:“如果殿下愿意的话,这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可行的做法。而且得快”
元靖怎么可能会愿意说好的你在哪我在哪,不可能离你而去。
还没等两人互相说服对方,凌霜得离开了。
他是趁着另外一个禁卫兵打瞌睡时,悄悄溜进来的,若回去晚了必定前功尽弃。
临走时,又将下次见面时间约在夜里子时。也是最后的机会。
凤臻执意要元靖走,赶紧随凌霜一道回国。如此方能安下心来,做自己早就该做的事。
而元靖执意不离开,或者要走一起走,绝不丢下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