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慕容越叹了一口气:“母后知道朕心焦此事,这天下的风向就在这兵符上,若是拿到了这兵符,朕就是名正言顺的正统,那慕容言就是乱臣贼子。朕的地位越稳固,母后的地位也就越稳固啊。”

郑婉灵道:“那兵符确实是有了下落,哀家找到了先皇密诏,里面提到了关于真正兵符的下落。”

慕容越一愣,继而狂喜:“在哪?”

他早该知道,那个老狐狸,不可能那般毫无防备,没想到他果然还留了一手,还写了密诏。

郑婉灵亲手替他盛了一碗汤:“母后知道这是你现在最烦恼的事情,不过现在解决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慕容越的心情陡然放松,他笑着接过郑婉灵盛过的汤,然后放在身边,示意试毒太监先喝一口。

郑婉灵笑意不变。

试毒太监喝了一口,等了会儿,发现没什么事情,才接过汤喝了一口,他微微叹了口气:“这是母后亲手做的?儿子倒有许久没有喝过了。”

“正是,没想到你还能尝得出来。”郑婉灵道,“哀家为了这个,可是从早上就起来忙了,你小时候,可喜欢喝这个汤了,哀家现在觉得,当时做得实在是太少了。一不留神,你就长大了。”

郑婉灵这番话让慕容越无比动容,心生愧疚。

郑婉灵笑着看着他:“多喝点。”

也许是真的好喝,也是是因为心情许久没这么愉快了,慕容越破天荒地喝了大半碗。

郑婉灵叹了口气:“哀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小,被裹在襁褓里,瘦小得可怜。哀家当时想着,你解决了哀家的危机,哀家也要好好地抚养你长大。”

“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咱们娘俩互相扶持着,不过没想到,你长大了,却跟哀家,跟齐儿越来越疏远,这实在非哀家所愿。”

她这番话听起来怪怪的,慕容越有些发愣。

郑婉灵看着他,目光甚至有些慈爱:“越儿,你不要怪母后心狠,这么多年了,母后是将你当亲儿子养的,不过你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母后若这般坐以待毙下去,必然会丧了命,你实在不适合做皇帝,慕容言很快就打来了,你怕是应付不了。”

慕容越觉出不对味了,他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一阵眩晕,五脏六腑被刀剑翻搅一般剧痛,他嘴里涌出一股腥甜。

刚才试毒的小太监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点事情也没有。

慕容越目龇欲裂:“你竟敢!”

郑婉灵平静地看着他:“怪只怪你自己太自大,你放心,梁国江山母后会替你守着的,齐儿也会好好继承皇位,你且放心地去吧。”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母亲不是我,但也不是什么宫婢,而是我的庶妹,庶出之子命如草芥,你母亲如此,你也一样。”

慕容越几近疯癫,拼命朝郑婉灵扑过去,却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捉住,他瞪大了眼睛怒吼:“大胆!大胆!你们都要造反吗?”

他的生命很快像燃尽的蜡烛,面色迅速颓败下去,轰然倒在地上。

郑婉灵叹了口气:“你如此多疑,却最终败在了枕边人手里,那个你偶遇的宫女,是母后的人,她身上的香,你是不是很喜欢?跟着汤里的东西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母后说这些,是想让你做个明白鬼,轮回一世再生为人,可别这么笨了。”

慕容越心里怒极,但他的思维已经开始溃散,那一瞬间,他的一生在脑中掠过,生而为皇子,他从小就是最尊贵的人,他也一直认为皇位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没想到到了最后,都是黄粱一梦,他不过只颗棋子而已。

他吐出了一口血沫,便没了声息。

常嬷嬷盯着他瞧了半天,心里也有些瘆得慌。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瞄郑婉灵,后者脸上平静无波,似乎是面对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饶是跟了太后那么久,常嬷嬷还经常觉得她的狠心异于常人。

“死透了?”郑婉灵喝了一口茶。

常嬷嬷上前查看了一番,然后点点头。

郑婉灵起身走上前去,她总算是真正得得到了自由,先帝在时,她机关算尽,生怕被废,慕容越在时,她时时刻刻害怕那真相被公之于众,现在总算,慕容越也死了,她自由了。

郑婉灵心情舒畅:“好了,你去让齐儿出来,咱们娘俩先好好吃顿饭,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被一只手死命地拽住,郑婉灵惊惶不已,却见本以为已经死透的慕容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只手像鹰钳一样狠狠地揪着她,郑婉灵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眼神阴毒,像从地狱里看过来的一样,死死地盯着她。

这后来成了郑婉灵心头最恐怖的噩梦。

她尖叫起来:“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来救哀家!”

几个人手忙脚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慕容越的手掰开,郑婉灵因为这事在床上躺了几天,在她本来的计划中也有这一部分,但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悲痛,没想到现在是真的躺下了,一夜一夜地做噩梦,一闭上眼就是慕容越阴毒的眼神,梦中也都是他索命的场景。

慕容越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天下哗然。

得到消息的慕容言,同玲珑面面相觑。

这消息太突然了,慕容越虽说没什么能力,可在明面上好歹是正统,许多势力还在观望,没有闻风而动,可现在,慕容越死了,剩下的只有太后和太后的另一个儿子,齐王,长安已经变得更加风雨飘摇。

天下很快就要乱了。

这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但是慕容越愣了一下,眉毛拧了起来。

玲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德妃一直被囚禁在宫中,不是因为慕容越母子有良知,是用来牵制他的手段,他逼近长安,有可能救出德妃,也有可能……

而且比起慕容越,郑婉灵对于德妃的恨意更甚,没了慕容越,只怕德妃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德妃被先帝宠了一辈子,虽然是在皇宫,却从来没有怎么多操过心,如今,却是身陷囹圄,他却毫无办法。

玲珑看着慕容言:“我从皇宫走出来过,我知道那个密道,现在皇宫毕竟是乱的,我们到时候有很大的机会将德妃带出来。”

慕容越将她的手拉过来,在唇边吻了一下。

这么多风雨他们一起走过来了,现在将要迎接更大的风雨,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就安定。

这场持平战没有坚持太久,永州,蕲州就相继被破,梁国在慕容越的统治下已经风雨飘摇,赵家带领的军队也节节败退,其中有胜的小战役,却根本阻止不了秦王军前进的步伐。

大约一年之后,展言终于重新站在了长安城下。

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打下的州需要治理,还要继续跟梁国军抗衡,玲珑帮他守着后方,他们俩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长安城是梁国最高的一道城门,展言抬头望着其上的青砖,阳光在上面跳跃,这些年来,他期盼着回来,又害怕回来,长安内的消息早就被斩断了,他母亲还在那座皇宫里。

梁国皇宫内。

慕容齐坐在桌子前,上面堆了一堆厚厚的奏折,平日里他见那些真实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却觉得这一场景无比亲切。

慕容言已经打到城下了。

他是被郑婉灵推到皇位上的。

一年前,皇兄暴毙,慕容齐悲痛无比。虽然他跟慕容越已经疏远了,但毕竟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兄弟。但他惊讶的发现,母后悲而不痛,悲伤没到眼底,而且过了不久,就与一众大臣一起将自己推上了皇位。

皇位谁都想坐,慕容齐心底也是兴奋了一段时间的,可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他不像慕容越那么固执己见,却更加糟糕,他性子绵软,处处听郑婉灵和一些元老大臣的,反正也不知道谁的观点是正确的,反正现在已经兵临城下,等到慕容言破城,那他们就完了。

外面传来通报声,郑婉灵又过来了。

慕容齐抬起头,面色灰败,郑婉灵这一年来站在了权利的巅峰,比慕容齐更能体会到绝对的权力带来的快感,显然,也就比慕容齐更加害怕失去,她试过了各种法子,却还是挡不住那个兔崽子。

看着颓废的儿子,她心里有股怒火在燃烧。

“带人上来。”

一个素衣女子被带了上来。

慕容齐看了她一眼,又疑惑地看着郑婉灵。

这是许久未见的德妃,先帝还在的时候,她最是得宠,要不是郑家的势力强大,她没准早就取代郑婉灵,成为皇后了。

慕容齐成年之后离开皇宫建府,已经许久没有怎么见到这些太妃了。

这时候,母后带德妃过来干什么?

德妃面色平静如水。

她自小被护着长大,父亲的官职虽然不大,但一家和睦,她又是最小的那个,很是得宠。后来懵懵懂懂到了皇宫,也被先帝一举看中,一直到先帝驾崩之前,都被他保护得很好,半生不知困苦为何物。

自从先帝驾崩,言儿被迫逃离,她尝遍了人情冷暖,开始还会难过,自怨自艾,现在却已经坦然了。

在皇宫,如此自在地度过半生,已经比寻常之人幸运了许多,即便现在下去找先帝又如何?早在慕容言起事之前,已经偷偷将父亲母亲接了出去,她现在了无牵挂,唯一还惦记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她也想过一了百了,但跟郑婉灵相处那么久,她深深知道郑婉灵的奸滑,怕是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会造出一个“她”来,以引诱慕容言上钩,若是如此,还不如自己活着呢。

今日好不容易出来,她一路上看花看风景,这些风景那么美,她不禁想起了那日为自己说话的姑娘。

那个姑娘长得真好,若是能做自己儿媳妇就好了。

她就站在那里,甚至温温柔柔地给郑婉灵行了一礼:“妾身拜见太后。”

郑婉灵冷笑一声,并未发话让她起来。

德妃自己站直了身体。

郑婉灵气结:“不愧是狐媚子,你生的什么好儿子,一个乱臣贼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犯上作乱!”

德妃一笑,先帝的死有问题,慕容越突然暴毙有问题,这个女人满手鲜血,却还振振有词,满口礼仪道德。

她忍住嘲讽郑婉灵的冲动,叹了口气,眼眶有些红:“妾身不知道言儿为何会如此糊涂,妾身也同言儿许久未见了。”

郑婉灵冷笑:“今天你的好儿子就到城下了,你给我站到城墙上去,让天下人看看,反贼的母亲是个什么样子。”

“太后!”郑婉灵似乎被吓到了,“太后,妾身可以帮您劝劝言儿,只盼着太后能放妾身和言儿一条生路!”

她苦苦哀求,哭得花容失色。

郑婉灵有些奇怪,可更多的,是被一种报复的快感所支配。

她一生沉浮后宫,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几,她心里明白,先帝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法管,最后就不再在意,唯独的,德妃和那个兔崽子是他的软肋,若是动了他们,先帝绝对不会再忍。

如今,先帝早已故去,德妃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自己,虽然兵临城下,但她真的觉得,这些年竟是没有这一日让人觉得痛快。

她笑了笑,摸了摸手上莹润的翡翠扳指,道:“那也不是不可能,你站在城楼上,去求你的好儿子,让他退兵臣服,哀家便可保证不伤你的性命。”

德妃愣了愣,仿佛在思考,嘴唇都被咬出了几道血痕。

郑婉灵加大一把火:“哀家毕竟也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一辈子背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不是受尽天下人耻笑?再说了,他原本拿越儿不是先帝传位的正统为筏子起兵,现在越儿也已经故去,齐儿坐在这皇位上,他现在倒没有理由了吧?就算他最后坐上了皇位,也是天下共伐之,不若现在投降于朝廷,哀家会为他封王,到时候哀家同你们母女一同主宰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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