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岫艳用手揽着柳渠芙,一时间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
这会天色竟是已经黑了下去。
那么冷的天,侯府的院子自是没什么人,秦岫艳只能大声喊着。
“来人呐——有没有人?夫人晕倒了——来人——”
索性秦岫艳的院子里这亭子进,她的丫鬟跟晴儿正端了东西往回走。
两人听见秦氏的呼喊,对视了一眼,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顾不得手上端着的茶水点心,快步往前走去。
走近了才听见秦岫艳喊着柳渠芙晕倒了,晴儿吓得东西都落了一地。
“这,这,我们夫人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晕倒了?”
晴儿慌急的跪在地上,低声唤着柳渠芙。
可柳渠芙怒急攻心,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听不见。
晴儿见她面色惨白,豆大的汗都在额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凑近了听,只听得她一直喊着:“疼···肚子疼···”
晴儿心道,坏了。
莫不是要早产。
秦氏也是吓得不轻,但好歹是做主子的人,也没有晴儿那样惊慌失措。
连忙叫她的丫鬟去找些人,把府上的齐大夫叫过来,再去通知大小姐来。
看着晴儿还是跪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秦氏不顾的什么,拍拍她。
“快,夫人总归是不能就这样在凉亭里待着,我与你一道,咱们把夫人架先回去再说。”
秦氏的院子里的最近,但念着柳渠芙若是早产,她那里什么准备都没有,也只能还是把柳渠芙架回梧蘅院去。
两人都是瘦弱的女子,柳渠芙一点意识也没有还揣着个大肚子,又加上路窄地滑,三人走的颇为艰难。
索性秦氏的丫鬟机灵,知道齐大夫住的院子远,便先去了蒹葭院,也好找到个主心骨。
小丫鬟跑到蒹葭院门口,一路连滚带爬差点撞上了才从房内出来的阿鸢。
古代人吃晚饭都很早,简如绯直到这会才吃饭,阿鸢刚把菜端进去。
“华儿,你这是干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华儿在阿鸢面前摔了一跤,却疼都没喊一声,拉着阿鸢的裙子,喘着。
“阿鸢姐姐,快,告诉大小姐,夫人,夫人晕倒了,出事了!”
阿鸢瞪大了眼,却也知道没人敢轻易拿着开玩笑,转身就往屋内跑去。
房内沉月伺候着简如绯吃饭,见阿鸢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怎么了这是?”
“小姐,不好了,华儿刚刚来说夫人出事晕倒了,咱快去看看吧!”
“什么?!”
简如绯跟沉月对视一眼,急忙出门去问华儿。
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只问她:“夫人现在什么情况?”
“这,奴婢来时夫人就晕在了院子里的凉亭中,我家姨娘和晴儿姐姐看着的,估计是要把夫人弄回梧蘅院,姨娘让我去请大夫,通知小姐,齐大夫住的院子远,我就先来了这边。”
简如绯点点头,带着几人快速往院子去。
沉月倒是更加稳当,先派人去请齐大夫到梧蘅院去,又找了几个小厮一道跟着,方便抬着柳渠芙。
简如绯一边走一边问着事情。
“凉亭?大冬天好好的去凉亭干嘛?你家姨娘怎么也在?为什么会晕倒?”
这事确实是谁都搞不清,华儿也不知道缘由,只把事情都叙述了一遍。
简如绯听着还是理不清头绪,心中愈发焦急。
几人找到柳渠芙她们的时候,秦氏刚跟晴儿架着她出了院子望梧蘅院去。
简如绯一看,柳渠芙脸上几乎都没一点血色了,连声叫那几个小厮用架子抬着,快些回去。
齐大夫上手把脉,又翻了翻柳渠芙的眼睛,眉头紧皱着。
直接对简如绯道:“夫人情况不大好,怕是要早产了,可现在还是得先把夫人弄醒才是。”
简如绯惊道:“可,可娘亲的肚子才八个月,前期怀像又不大好,这能行吗?”
齐大夫摇摇头:“老朽也说不准,但看夫人如今这脉象,就是要早产了,至于胎儿,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简如绯双手死死掐着,闭上眼睛对大夫说道:“好,还请大夫,无论如何要抱住娘亲。”
她固然知道柳渠芙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可这种情形,自然是以保大为先。
齐大夫安排人熬催产药,又给柳渠芙施针,让她疼痛醒过来。
梧蘅院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福堂,简老夫人叫庄妈妈过来问问是怎么了。
庄妈妈一听夫人要早产了,吓得急急回去跟简老夫人禀报。
金氏原是在念经礼佛,闻言佛珠都掉在地上,直惊道:“早产?好好的怎么会早产呢?”
庄妈妈低声凑近她道:“老奴打听了,是在院子的凉亭晕倒了,这才早产,至于旁的也没问出什么来。”
简老夫人气得只想破口大骂:“她,她好端端的去劳什子凉亭作甚?若是我孙儿有个好歹,我必饶不了她!这女人,这女人何其歹毒的心啊——竟是要害我侯府香火不成?”
若是简如绯在这,怕是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了,直接一巴掌撕破脸便是。
她娘生死未知,这老虞婆还在这诅咒谩骂。
简老夫人到底还是担心她的亲亲嫡孙,忙叫庄妈妈搀着去了梧蘅院。
梧蘅院内,流莹忙前忙后。
简如绯冷眼看着,低声问沉月。
“待会去问问晴儿,流莹之前干嘛去了。”
沉月没说话,点点头。
柳渠芙总算是醒了过来,双唇都是抖着的,内心的难过痛苦只快要把她淹没了。
又感到腹痛难忍,齐大夫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是要早产了。
柳渠芙对简洹,对侯府的恨意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崩塌了,竟是不想再活,只带着肚子里的这个跟简氏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一道去了干净。
大夫看她明明醒了却还是精神不济,也不愿喝吊精神的汤药,心里也是着急。
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还不愿喝药,这没有力气生产可怎么办。
无法,只能去回了简如绯,简如绯一听,推开人往柳渠芙床边去。
“娘,娘,你看看我,你看看绯儿,绯儿还在这里呢娘,你要好好的,把弟弟生下来,生下来,我们再说其他的好不好?娘,难道你不要绯儿了吗?”
简如绯说着说着哽咽不已,她自来到这,柳渠芙就是待她最好的人,她几乎把对自己母亲的思念都寄托在了柳渠芙身上,如今说到情不自禁,也是心里一阵难过。
柳渠芙听到女儿的声音,总算是转头睁眼看了看,看到年幼的女儿哭着握着自己的手。
没有一个母亲能接受这个场景,就是为了女儿,她也得坚强下去,否则不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正想着,又看到流莹端着汤药站在她床边。
一时间,又是惊怒又是愤恨。
忽然就有了力气,抬手打翻了流莹手里的碗。
“你,你这贱人,背着我跟侯爷······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