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几人一路无话回了侯府。
一来简如绯沉浸于心结之中难以平复心情,二来,也是她有意为之。
柳渠芙赴宴还未归来,简如绯回了自己的蒹葭院。
进了主屋,阿鸢便在堂中跪下。
来迎人的沉月,饶是平日里最沉稳不过,也是心里吃了一惊。
不过她是个稳的,面上没透出什么来。
只是绕过跪在地上的阿鸢,接过简如绯脱下的外衫,轻声细语的。
“小姐可吓死我,不是说出去溜达溜达,怎的回来这样晚,幸亏是赶上了,若是夫人回来了问起,我都不知道上哪寻小姐去。”
她一边絮叨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引着简如绯坐到妆台前卸下钗环。
原本这会子该是阿鸢将温水打来,可她跪着,沉月看了她一眼,正在厅当间儿跪着,低着头也不知如何了。
她小心看着简如绯的脸色,见她也不是面含怒色,于是缓声问起。
“阿鸢这丫头顽皮,今儿是怎的惹了小姐,瞧那乖觉的模样,倒是叫人心怜。”
那么大一个人杵在那里,简如绯自然不是眼瞎。
“她要是跪,便叫她跪,平日里我惯是不教养,由得她去,可也到底是侯府的人,怎的能如此不知事呢?”
简如绯不习惯古人那一套尊卑之分,对于穿书进来就跟着她的阿鸢更是比旁人多了几分纵容,又是喜欢阿鸢的性子。
她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阿鸢这样是正好的,活泼俏皮,看着就让人多了几分生气。
沉月一听简如绯的话,就知道今日阿鸢可不是往常那般撒娇卖乖就能了事的了。
她抬起手,浸了花油的篦子梳在面前人的发上,在这房内散发出悠悠的香。
“小姐莫气了,阿鸢到底还年纪小,往日里都是指着她能逗小姐笑笑,也是该她的福气,若是哪里不妥的,再教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
沉月没替阿鸢说请,也没问到底是怎么了,只是缓缓劝着简如绯。
她原本就是规矩的人,简如绯从前纵着阿鸢,她虽觉不对,却也不会去扫了主子的兴,此番简如绯自己能意识的到,教训阿鸢,倒也是能叫这蒹葭院的人有个惊醒。
她家小姐虽然脾性好,却也是高门大户的嫡出小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怠慢了去的。
简如绯没多说什么,她虽然有心惩戒,却也不得其法。
“沉月,给我洗漱罢,出去了一天,身上乏的紧,阿鸢——你看着便好。”
这话便是将人交给她处置了。
沉月福身行礼。
待简如绯休息下了之后,沉月吹灭了内室的蜡烛,轻轻掀起珠帘出来。
脚步轻缓,连珍珠做的帘子都未曾发出一丝声音。
阿鸢还在厅内跪着,她一向好哭,今日却是没有一丝泪意。
碧水莲叶的绣花样式的鞋停在她身前,静默了一会儿,沉月轻轻开口。
“起来吧,你同我出来。”
阿鸢咬了咬下唇,起身跟着她。
沉月莲步微移,手上还拿着烛台。
两人一同回了蒹葭院后面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