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刚醒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门外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伴着“咔嚓”一声脆响,门外刺眼的灯光就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
白梨下意识的向光源处望去,就瞧见了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和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白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贵妇人圈进了怀里。
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护士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按了铃。
贵妇人抱着白梨,一颗混浊的眼泪从眼角滑出顺着她的脸颊滴在了白梨的颈窝。
白梨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脑袋里飞速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
一个穿着墨色衬衫的男人跪在她的病床前,抱着她的贵妇人和一群陌生的人激动的对他说了什么,有人还对他挥了拳头,可他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白梨看着这画面只觉得头像被人劈开了,剧痛无比,她的脸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薄汗,白夫人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急忙叫了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当白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听见了门外的谈话声。
“伯母,我们已经给小梨做了检查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只是精神方面有些不乐观,似乎是车祸的原因,她的记忆出现断层,几乎忘了以前所有的事,不过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恢复也就几年时间,您的意思呢?”
“不行。”
白夫人大叫一声,丝毫没有了往日娴静的模样,她抓着简安的手哀求道:“简安算伯母求你了,决不能让小梨恢复记忆啊,那个人的家庭太恐怖了,以前他无权无势就被兄弟视作眼中钉,如今他得势,那些人对付不了他,一定会再次把主意打到小梨身上,她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我和你伯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出了什么事可叫我们怎么活呀”
简安看着白夫人恳求的眼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许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母亲对孩子无害的好意,更何况那应家的族人个个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早在回国之前他就有所耳闻,应家的名声在建安早就臭了,他们伪善的样子也就只能骗骗不知情的人,混迹于建安贵族圈的那个不知,应家人的手上都是沾了血的,他们的权利、钱财以及地位那个不是用鲜血白骨堆出来的,那个应崎能在那个大染缸里存活,还身居高位,又怎么指望他出淤泥而不染,白梨那个纯良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在那种环境下还安然无恙的。
想到这,简安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病房里,白梨睁着眼睛怎么也无法入睡,简安和白夫人的对话在她脑海里久久盘旋不去。
那个穿着墨色衬衫的男人,应该就是母亲口中的“那个人”。
而她自己也该与他是旧识,还关系匪浅。
白夫人这么防着他,又这么不想让自己恢复记忆,期间一定有些秘闻不为人知。
又是些什么呢?
白梨晃了晃头,巨大的疲倦感席卷而来,她支撑不住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青城,帝锦别墅
一丝血腥味从阴暗的地下室渗出。
一盏昏黄的灯光下,应玖书拿着镊子从应崎的左肩位置取下一枚弹片扔进了托盘。
旁边,应夫人心疼盯着应崎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家里的事都还没有解决就跑去建安看白家那位小姐,以前倒是没什么,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你就收敛些吧,你祖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应家多少双眼睛盯着南苑,外面又有多少仇敌盯着我们,若是在行差踏错一步,我们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到时候,你爸爸的血海深仇由谁来报啊!”
应夫人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有些恨铁不成钢。
整个应家就应崎和应玖书的手上没沾过血,纤尘不染。
应家可是个大染缸,别说掌权者了,就是刚懂事的孩子都得学会狠心、谨慎。,不然可怎么活下去。
可是她千叮咛,万嘱咐,应崎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跟他那个爹一样。
他自己找死倒是没什么,只是没了他挡在前面,玖书的路不知道要难走多少倍,而她短时间内也在找不出第二个像他那么好使的枪。
想到这,应夫人扶着额叹了口气,整个人觉得疲惫极了。
应玖书也瞧出她的不适急忙收拾了桌子扶着她进了卧房。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应崎扯出一抹冷笑。
应家,爸爸。
这两样东西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他没有家,自然不会有生父,也不会有亲人。
应夫人口口声声说关心他,只不过是把他当做夺权的工具。
应玖书口口声声说把他当亲人却也只会学应家人把他当枪使。
当年白梨出事他们未必没有参与,如今的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而已。
他们以为他不懂其实他比谁都要清楚,真正的聪明人,真正的掌权者还躲在暗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应家,不过是他们的跳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