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雅确实曾住在过乞丐王信中提及的酒馆,不过老板说她今天一早便退掉房间,离开酒馆不知踪影了。我垂头丧气地回到酒馆,发现索夫业已坐在椅子上等我回来。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向我,甩了甩手中的信纸说:“法兰福欺骗了你,这才是瓦尔雅真正的下落。”
我接过信问:“法兰福为什么要欺骗我,我跟他没有任何仇怨,更甚说从我们救下他的妻子来看,我应该是他的恩人。”
“正因如此,他才不希望你去那里。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吧,接下来的路可有些不好走了。”
我展开信审阅一遍后问:“索兄,卡兰城北部的祭坛,那是什么?”
“世界上有许多种的宗教。至一多位神系、爱若拉神系、圣灵神系、沙平神系下的宗教行为比较温和,而总有一些神系下的宗教行为十分激进。”索夫用手指在腹部比划许多下,“还有一些隐匿着的宗教,它们在黑暗中招募着自己的教徒,比起慢慢祷告使神灵显现,他们更喜欢使用献祭等一系列暴力的手段来召唤神灵。那个祭坛正是献祭活人的邪教所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他们吸收掉村子,变成一股很大的地方宗教团体。”
“领主不管他们吗?他怎么可以容忍邪教组织在他的领地横行霸道。”
“正教的**与卡兰的贫穷让这里的人对生命冷漠到令人发指,违法与犯罪随处可见。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外城区业已成为一种家常便饭的声音,黑夜中没有守卫敢去管卡兰城的黑帮火并,若是管了,那么倒在地上的人还要算上他自己了。城池里都这样混乱不堪,更何况在边缘地区的小村落了。”索夫给自己倒杯茶水继续说,“告诉你个好消息,马丹夫人的军队抵抗住皇帝的军队了。”
“圣国皇帝已经连个地区领主都镇压不住了吗?”
“圣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换了,辛吉兰的领主现在应该正朝奥特兰赶去。”索夫搓搓手说,“算了,先不谈这件事了。奥兄,你要去祭坛吗?那里的人可不会屈服于你伯爵的头衔,前行之路可是危险万分。”
“那样我更要去了,我不能丢下瓦尔雅让她一人去面对危险。”
索夫看到我坚定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极小声自言自语说:“如果当时我也有这种觉悟,活下来的就会是她了。”
我注意索夫细微的变化担忧地说:“索兄,你怎么了?”
索夫连忙转换到一如既往的轻佻状态说:“我在嫉妒你和瓦尔雅见面的卿卿我我。”
“回你屋子睡觉去吧。”我拿起苹果朝他砸去。
他侧身接住苹果,啃了一大口说:“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你要是不觉得累,那就今晚夜行去祭坛。”
“那还是算了。”索夫拉开门离开房间。我打理好物品躺在床上,思考那些村子的人会是怎样。
我和索夫骑着乞丐王奖赏我们的马,先前往那座被祭坛控制的村子打探消息。村庄从远处看与其他村庄并有什么异常,但当我们走到村庄内就发现不一样了。男人们脸上涂着红褐色的染料,上身不穿衣服,披着狼皮或是熊皮制的披风,下身穿着粗糙的皮毛裤子。而女人们也是民风彪悍,虽不像男人坦胸露乳,但她们穿着简易的皮毛衣服遮住关键部位。这里的女人与男人拥有同样的地位,在路上一个男人撞到一个女人的肩膀,男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羞辱了她。恼羞成怒的女人拔出身后的斧子,让那个男人的头颅滚到旁边的菜地中。
怪异的事情不止如此,这里部分田地荒废到长满杂草,每家每户都把肉类挂在屋檐上风干。不少男人与女人手握弓箭离开村子,带回大量生肉。
他们看向我们,视线不在我们而在我们胯下的马,那是人类渴望食物的眼神。
“索兄,你去跟问问他们瓦尔雅有没有来到这里。”我悄悄地对索夫说。
“你自己去吧。”索夫控制马避开我,“他们可不是文明人。”
我鄙夷地看向索夫,勒紧马缰绳让马停在一个男人旁边。他那凶狠的刀疤脸让我正要说出口的话哽咽到喉咙,半天才挤出来,“你们的村长在哪?”
我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威胁还是和善,反正他的语气十分不友好说:“前面的十字路口,最大的房子就是村长的房子。”
我连忙驱动马匹离开那个男人,我感觉我要是再跟他多说话,他恨不得拔出斧头在我身上留下伤口。我本以为那个村长是村庄的长者能好好说话,但我忘记了这村本身就很不正常。站在我们面前不是一个和蔼地拄着拐的老人,而是一个手持巨斧,浑身由肌肉组成的男人。他身后的披风不是狼皮而是虎皮,依我看应该他亲自轮巨斧击杀的,他跳动浑身的肌肉向我示威。
“你来找我干什么,为了村长之位?”雄厚的声音穿透我耳膜,让对他心生敬畏。
“我们是向你打听……”
“够了,我们是德鲁迪。”他轮动巨斧砸裂旁边的木桩说,“德鲁迪,就要用德鲁迪的方式来解决。你赢了我,你就可以问你想知道的,如果你输了,你的头盖骨就当我的碗吧。”
我向索夫求救,他摇摇头对我说:“德鲁迪,教徒嗜血好战,及其崇尚武力征服。奥兄,我不能出手,周围的人不会允许我出手。”
我看向这个比我高出一头的男人,心生恐惧,却依然拔出刀来做好防御姿态。我鼓舞我自己,朝前踏出一步。师承奥克莱娜,我所擅长的并非主动攻击,而是以静制动。但面前的巨汉并非勇夫,而粗中有细,他没有大幅度地挥击让我有可乘之机。反而他在用轻击来消耗我的耐力,当我疲惫时来一记终结一击。但他错了,我比他更有耐心,比其奥克莱娜当年的训练,他的轻击对于我来说是九牛一毛。我故意在侧闪时用剑尖摩擦地面,装作我已疲倦。他果然上当,猛然横向抡起巨斧朝我袭来。我抓准机会,压低中心,刀身挡住他的猛击。在刀身受到撞击的瞬间,刀身倾斜一定的角度与斧刃完美契合,斧顺着刀身划过我脸前的空气。我可没时间感叹斧刃带来的尖锐的寒气,即刻横过剑身奋力朝他刺去。巨斧的惯性已经让他没办法收回巨斧,为了防止避免被我刺中,他索性放手让巨斧飞向天空。
巨斧落地压出深深的痕迹,刀尖抵住猛汉的下巴宣告战斗结束。
我收回刀,费力地拽出巨斧还给猛汉说:“村长,算我赢了吧。”
他脸上没丝毫的不服气,拿回巨斧放到背后说:“我叫雷诺,你叫什么。”
“奥威·万·阿加维托。”我本想伸手向他表示友好,但我想到我可怜的手掌会被他壮如熊般的手掌捏碎,只好静静地站着。
他露出欢快的笑容,那是真诚的战士笑容,“来我家,我让我老婆为你们做些好吃的。”他握拳撞我下肩膀。
我瞬间庆幸自己刚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就是没跟这个肌肉猛汉握手。刚才他那表示友好的简单一拳,就如一块钢铁般撞击到我的肩膀,让我的肩膀酸痛不已。他回到屋内,大声喧嚷,“老婆,我朋友来了,把咱家的那珍藏的鹿肉炖了吧。”
“你喊什么,我又不是聋子。”房屋内部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他。
我揉揉我酸痛的肩膀,索夫在一旁咧嘴偷笑。我小声向他埋怨道,“以后我肯定不来这野人部落,他们快杀了我了。”
“刚才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他双手抱住后脑勺不负责任地说,“如果你被那巨斧砍中,我只有五成把握能把你从那巨斧中救出来。”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我学那猛汉用拳撞索夫。
看到索夫不疼不痒的表情,我终于知道我和雷诺的差距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索夫长叹一口气说:“真是幸运,你的剑术固然不错,但你是否发现那个猛汉并没有要取你性命的意思。其实你刚才偏斜他巨斧的时,他完全可以用力下砸,对他来说最坏的结局就是他被你刺伤,而你要被他劈成两半。”
我沉默片刻点头同意索夫,“你说的没错,我刚才确实冒险了。”
索夫却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别担心,如果他要是敢下砸,我的打刀肯定会先他一步刺入他的心脏。”
索夫这句话绝非胡说,我能看见他刀柄上的淋淋汗水,还有沾在衣服上的汗水。
我开心地又用拳头撞了他一下说:“希望不是五成把握。”
“没错,就是五成把握。”他也用拳头撞我一下。
“喂!二位,进屋再聊吧。”雷诺用他的大嗓门把我们喊回。
我和索夫朝他摆摆手,随他进入村长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