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腾已经发现,他想借助那些兔子在地底深处的窝来躲避的计划恐怕又要落空了,因为,越是远离城池、深入妖圈,那些搜查的队伍居然越来越密集!
甚至,杜子腾见到了一队身着精致皮甲的修士,这身皮甲,他在城门上见到过。
杜子腾眯了眯眼睛,转头向路游问道:“你在这附近见过穿着成这样的修士吗?”
路游亦是一脸的迷惑:“这种打扮的老爷们,我只是跟随大人您进城的时候见过,在妖圈里出没的那些老爷们,除了狩猎日之外,素来都是一身甲胄,不是这样的皮甲啊。”
杜子腾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忍不住冷笑一声。
这两方人马内部均是联系紧密,显是已经筹谋好了要将如何将他抓捕之事,只是,他杜小爷从来不是这种甘心受缚之人!
杜子腾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闪跃着灵气的道具就那样五光十色铺了一地,路游咽了口口水,大人这么多威灵巨大的妖灵器他都曾亲眼目睹它们的杀伤力,不知道大人一次将它们拿出来是要做什么……
路游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杜子腾却一脸淡然从容。
然后杜子腾对他道:“这个地方他们刚刚搜查过,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队伍过来,我在这里布置好一个隐匿的阵法,你先暂时藏身在这里,记住,如果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打紧的,若是他们向你追问我的事,你就如实相告就好,他们看在这个阵法的份儿上,不会伤害你。”
毕竟,这些人可还是想得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改造妖灵器的法子!
路游听完杜子腾的交待却是胆战心惊地摇头:“大人!你要去做什么?我跟着你好不好?”
杜子腾却面色郑重地摇头,他等会儿的行动需要迅捷隐秘,没有办法带着路游一起行动。
路游低下头,如果他脑袋顶上如果有耳朵,此时恐怕也已经垂了下来:“您放心,我会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的……”
但他心中却已经暗暗决定,就算被抓到,他也绝不会说出大人的事!
杜子腾神识四扫,见时间紧迫,亦来不及更多交待,布下隐匿的阵法就迅速行动起来。
路游蹲在阵中,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不觉间,他那对兔子耳朵已经露了出来,直直地竖立着,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那对耳朵紧张地转动。
一阵风传来,路游从风中嗅到一阵隐隐音乐掩盖着什么嘈杂,隐隐的,那似是数声哭嚎与尖喊交织在一处,但离得有些远,模模糊糊的,音乐又淡化了那恐怖的感觉,听得并不真切,但偶尔突破音乐传来的一两声凄嚎却更令人感到不安。
路游情不自禁地挪动了一下脚下的位置,却嗅到风中传来一阵血腥气味,他有些害怕地揪了一下地上草叶,双腿下意识地开始蹬动起来。
不一会儿,杜子腾回来之时,就发现这原本平整的草地上多出了一个小坑,那翻出的泥土还新鲜着。
杜子腾:……
路游看到杜子腾平安回来,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见他瞪着自己脚下的坑,路游又有些讪讪的:“习性难改……”
兔子么,一害怕就是直接逃跑,路游奉了杜子腾的命令不能跑,自然下意识是想刨个坑把自己藏起来了,确实是习性使然。
杜子腾忍不住笑了。
路游尴尬地垂下头,却敏锐地从杜子腾身上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
然后他吃惊地看了一眼杜子腾:难道大人方才动手了?
路游自然不是惧怕血腥,兔子这种生物虽然胆小怕事,但是,事到临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血腥都让他们害怕的话,恐怕兔妖一族早就在妖圈灭族了,也不可能延续到现在。
他只觉得十分奇怪:大人明明说了动手恐怕会打草惊蛇,令其他小队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向他们围拢,怎么现在却突然主动动了手?
杜子腾也不多解释,只静静听着远处的动静,依旧悄无声息,杜子腾眯了眯眼,啧,还真沉得住气。
但杜子腾亦不慌乱,毕竟是有组织的,在指挥得当的情形下,要乱起来确实需要时间。
当又一支巡城军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路游眼前一花,杜子腾人已经出现在那支队伍之中,不过眨眼之间,杜子腾摸出了一堆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妖灵器,下一瞬间就已经尸横遍野。
路游跳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来得及归位,一切就已经结束。
杜子腾甚至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甲胄,从上面撕下一些碎片抛洒在这血腥现场,甚至还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这些碎片的摆放位置,不时调动灵力将鲜血洒在上面。
待杜子腾退出这修罗场时,现场已经是一片凌乱狼籍。
而路游看着杜子腾手中提着的妖灵器与破碎甲胄,那样眼熟,眼熟到令他目瞪口呆:“这这这……不是那些老爷们的东西吗?”
杜子腾淡淡嗯了一声,神识中感应到远远赶过来的声响,微微一笑,拎起路游就立即远遁。
而率着大批人马赶到现场的巡城军指挥使脸色铁青,他身旁一个校尉怒吼道:“大人,我们去杀了那帮狗娘养的!”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皱眉道:“别冲动!此次以完成族中密令为要务,不要节外生枝!”
那校尉怒目而视:“我们手上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妖圈里这帮狗娘养的都骑到我们肚子上拉屎了,你tmd还一口一个族中密令!”
那年轻人却严肃着脸道:“此时太过蹊跷,密令是老爷颁布的,听闻是七弟一力主张的,你没见这戍圈军亦是闻风而动吗?可见其中利害,你现在冲动行事只会令一切更糟糕!”
那领头的指挥使面色犹疑不动,随即向那年轻人传讯道:“六少爷,不是我不相信七少爷的判断,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手上折损了这么些人,可个个都是族中精英,他们身上那致命伤处显然就是戍圈军那些杂种手中的妖灵器造成的……我本以为只是像往常那样,是族中与那些杂种的惯常利益之争,可他们这次下手这样狠辣,恐怕内情并不简单,你无论如何,也该给我交个底吧?否则我要怎么向弟兄们交待?要知道,我们巡城军可从来只是在城中活动,不参与妖圈之争的,怎么着,也要有个说法吧?”
那年轻人面上犹豫半晌,才低声传音道:“七弟说了,我们在抓的这个人可以用一样的材料造出比他更好的妖灵器。”
这指挥使原本不过是想逼问一下内情、重新占据主动,但他没有想到,内情竟然这般惊人!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巡城军能与戍圈军抗衡,所依仗的就是七少爷这一手妖灵器制造之术!
若非如此,这指挥使也不会在明知妖圈是死对头地盘的情况下,带领着队伍一头扎了进来,只因为之前六少出现的时候带着族中密令,指明了是七少的要求。
七少每一次的要求,或是那等难缠的大妖,或是那等奇险之地的材料,虽然每次都十分困难,但最后都被证实收获不菲,最后他们巡城军的装备都能更上层楼,能叫那些戍圈的杂种们嫉妒到眼珠发红,他们是再乐意不过!
但现在,七少居然说有人比他制造妖灵器的手艺更好?!
能在王家的巡城军中做到指挥使,自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六少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妖灵器做得更好,什么叫更好?
每一把妖灵器适应的人都不一样,如何才能比较出妖灵器的优劣?
除非……除非优劣悬殊实在太大!
所以,他们在抓的这个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妖灵器做得比七少好这么简单,恐怕对方制造妖灵器的层次已经超越七少太多!
所以,才会哪怕密令他们这些巡城军的弟兄全部离开太原城、进入戍圈军的地盘也在所不惜!
从修行开始的第一天,这指挥使就知道,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价码,他们原来盘踞在太原城中,是因为族中看来,城中利益更大,而现在令他们出现在妖圈中,也只因为,一位妖灵器大师象征的利益更加骇人。
骇人到哪怕他们整个巡城军全部消失亦无所谓,因为,只要妖灵器大师在手,何愁招不到修士,建不成新的巡城军?
想明白这点,这指挥使心中血液沸腾,背后却又湿冷一片,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遇亦是最大的挑战!
因为更熟悉妖圈情况的戍圈军亦在搜寻对方,他绝不能让对方先找到!
便在此时,一队人马亦是“及时”赶到,一声远远的咆哮响起:“你们tmd敢动我的人,受死!”
那年轻人心中一紧,立马出声道:“且慢,宋参军,我是王家老六!我等现在目的一致,先前误会何不暂且搁置?寻人一事无所谓修为高低,只是各凭手段运气,我们先打起来,这茫茫妖圈又如何能抓得到人?届时竹篮打水,您无法向孟将军交待,我亦无法跟父亲交差,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这番话说完之后,一个面目粗豪的甲胄修士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这王六的话虽然啰嗦却也有些道理……
然而,他来不及说些什么,却见他手下一个修士尖叫道:“就是他干掉了我们的弟兄!杀了他!”
然后一道妖灵器的光芒冲天而起,这方才分说着“误会”的大好头颅倏然飞起!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