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懂的省略号君
杜子腾一脸骄傲地挥掉袖上残留的冰晶:“南慕容的‘斗转星移’!”
所有人:?
南慕容那是什么鬼?!斗转星移又是什么鬼?!
杜子腾挠了挠下巴,他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家乡某个伟大修士的姓名与功法?
镇长凝目远眺那纸茧,惊叹道:“都是聚灵符?这是改进之后的聚灵符阵?可将外界的冰系灵力尽皆吸纳在内?”
铁万里一脸心有余悸:“那耿华……就这么困在里面了?”似耿华刚刚那等杀阵简直十死无生,哪怕他铁万里炼气十层也绝无反抗余地,这筑基剑修的恐怖可见一斑,出剑与不出剑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杜子腾,只怕他们都成冰雕了。
杜子腾点头:“当然,他不是想用冰系灵力冻死我们吗?这改进的聚灵符阵1.0可以反弹灵力让他自己先尝尝这滋味,哈哈哈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
早在上次耿丽出手之时,杜子腾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同对在灵力驾驭上的巨大差距,如果说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带动的灵力如山呼海啸,那他自己调动的灵力就只能算得上毛毛雨,若说对敌,无异于螳臂挡车,想想都是种绝望。
但杜小爷绝不是那种气馁的人,他仔细分析过这些筑基修士的出手,好像一旦使用飞剑,那调用的灵力就更加可怖,而灵力的控制……那可是他最近画符专攻的长项啊。如果不狠狠利用这一点,那杜小爷也白混了。
简泽突然道:“你……这用了多少张聚灵符?”
洋洋得意的杜小爷一下子卡壳了,然后迅速的心算之后他一脸痛不欲生地仰天长嚎:“……五灵石一套,那得……我擦!几千灵石……小爷还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就这么没了……”
镇长一脸哭笑不得:“杜小哥,这灵石没了还可再赚,若是让刚刚耿华得计,只怕我等尽皆命丧了。”
简泽也无语:“几千灵石……你一次用掉了几百套聚灵符?这镇上就这么大点,怎么可能卖得掉这么多?”
杜子腾一脸生无可恋:“但我这么长时间的存货都没剩下什么了!”
铁万里也道:“杜兄弟你可以再画嘛,画符不正好是你长项?”
其他人也连连道:“就是就是,没有存货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七嘴八舌中,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没符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杜子腾:“好什么好?我……啊——!!!”
那声音分明是从那聚灵阵冰晶中传来,杜子腾来不及示警,下一瞬间,惊变再起!
到那冰晶猛地膨胀,砰地炸裂,从中走出一人,身体发肤鲜血与冰花交杂,无比狼狈,但对方眉目间冰霜凝聚,如九幽之地返回人间的阴鬼厉魅,话语之间亦是幽寒森森:“本来只打算要你一条命的,没想到你竟如、此、有、趣,啧,不将你魂魄抽出慢慢把玩,简直是浪费。”
话音刚落,耿华身上鲜血仿佛活过来一种,纷纷朝他手中那晶莹冰剑上涌去,那剑吸纳鲜血非但未曾变色,反而愈加晶莹剔透,竟开始透出幽幽森寒的蓝光来。
杜子腾只是本能后退,他感觉到那冰剑中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苏醒,在用一种贪婪觊觎的目光窥视着他,让他毛骨悚然,不要说手中没有符箓,即使有,这深入魂魄的战栗也在警告他:危险,逃!只能逃!
在场其余诸人亦是尽皆色变:“血炼之法!快跑!”
镇长只竭力呼道:“快,往仰峰坪——!”
没错,那是横霄剑派所在,这耿华如此魔性大发,剑派必饶不过他,只要能到仰峰坪!
冷厉冰风中,耿华长发散乱,冰剑吸尽主人鲜血,令他整个人无比惨白,他却只狂笑道:“仰峰坪?我看你们可跑得掉?”
铁万里根本不敢回头再去看那把冰剑,一把拉住站在原地不知在袖中墨迹什么的杜子腾就向远方飞奔而去,余光中,他看到镇长也是拽着简氏兄妹在逃离——血炼之法下,剑中灵消魔涨,不饮饱鲜血绝不还鞘!谁敢留下?
炼气十层的修士若是全力逃亡,速度亦是极快,杜子腾眼中只见镇上民居飞速后退,但感知中,那冰寒又邪恶的觊觎感非但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近!他勉强顶着寒风朝后方看去,只见耿华挂着冰霜一样的诡笑追击而来,一路上竟将无数人冻成了冰塑,那冰冻之剧,甚至数人还保持着逃命中的姿态。
耿华阴冷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想起:“姓杜的小子,乖乖把你的魂魄交出来!”
杜子腾眼睁睁地看到那冰剑中幽蓝光芒大涨,竟渐渐有了形体一般伸出诡异飘忽的一只幽蓝手臂朝自己伸来……
铁万里怒吼道:“耿华,你休想!!!”
瞬息之间,杜子腾已然被铁万里远远抛向仰峰坪,而他自己却返身迎上了耿华!
耿华只是不屑冷笑:“找死。”
那幽蓝冰剑就要将他一劈为二!
杜子腾只觉胸腔之中鲜血沸腾,当日之事竟要眼睁睁地重演……不,他杜子腾绝不欠人!更不要欠人性命!
他只大声狂吼道:“耿华你真是没种没本事只知道跪舔你师父在横霄剑派苟且偷生的杂碎把你和猪狗相提并论都是侮辱了猪狗让它们想上吊自杀你活着浪费灵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白瞎你爹娘生养教育!!!”
耿华和铁万里都僵住了,能被如此博大精深的羞辱之语临幸,在整个修真界的历史上,耿华也是非常荣幸的第一人。
耿华完全没有辜负这第一人的荣耀,身形几个忽闪之间,铁万里已然被他抛在身后:“既然如此迫不及待……我就成全你!”
那幽蓝光芒中再次伸出一只诡异手臂飞速朝杜子腾抓去,魂魄的感知之中,那邪恶幽寒的大嘴已经在他头顶张开,他仿佛可以嗅到那贪婪滴落的阴寒涎水,而此时此刻,再没有一个人可以拦在他身前帮他抵挡这抽取魂魄之厄!
杜子腾瞳孔剧烈收缩,他只来得及拿出最后的自救手段,猛然吸气气沉丹田再完全不停歇剧烈喷出地——放声大喊道:“救命啦杀人啦横霄剑派要把加入门派的人抽魂夺魄啦!!!”
耿大夫妇齐上阵,忙了个天昏地暗也将将才将将制成了六千张符纸,本来制符纸这等辛苦的活耿大早就甩给了杜子腾,许久未做,一做又是如此多的量,三四天下来哪怕是修士的身体也打熬不住,耿大已是眼下青黑、腿肚子打战,连话都说不成了。
耿冯氏自也不可能闲着,她看起来没比耿大好到哪里去,但还是咬牙急急将那些还未完全烘干的符纸收拾到储物袋中,合着之前耿华耿丽在峰上收集的符纸一道,又强给自己灌下迅速恢复修为的丹药,哪怕是对修行有碍也顾不得了。
如此这般,赶到峰上交符纸也已经是第四日了,那外门采买掌事又岂是易与之辈?耿冯氏几乎当众下跪才让那虎大人收下了这符纸——但耿家依旧脱了层皮,这符纸的收益直接被砍了三成,就这,也还让她那双对此不知情的儿女搭上了不少人情。
当耿冯氏失魂落魄地下峰看到困倦得不成、已经睡在工房草堆里的耿大时,她双目滴血地恶毒咒道:“简氏、姓杜的小儿,我耿家与你们不死不休!”
而仙缘镇另一头,大抵是与简氏祖孙赌上了这么一口气,呃,或者说是传说中的真传首席大人赌上了尊严,一贯看起来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杜子腾杜小爷竟然真的跟聚灵符耗上了,接连数日都将自己锁在房间中。
事实上,以杜子腾的性子,若是只是怀疑他的能力他只怕也会解释一下如果不相信就拉倒,但对于那没太多好感却一直在被提醒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家伙,居然明明白白有许多人告诉他“你实在不配与萧大师兄相提并论”——而且这许多人目前都还是他的利益共同体成员,这就太不能忍了!
不过,有时候不服输其实也是种强烈的动力……对于杜子腾这股劲儿,简泽看了直摇头,每天只见杜子腾在房间里蓬头垢面地折腾着那什么聚灵符,他实在是不看好。
当然,对于杜子腾不时指使简铃儿提供各种材料的行为他也视而不见了,毕竟,当日那样说了杜子腾之后,见对方如此拼命画符,再拦着不让人试画也未免太不近人情,虽然,在简铃儿偷偷取第三个聚灵阵时,简泽也觉得有点肉痛。
而很快,这一日简泽实在也没有空闲再去疏导杜小爷那颗被伤害的少男自尊心了。
看着门口黑压压一片人头,简泽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他厌恶地看着门口那俩人:“你们耿家又来做什么?!”
此次开口的却不是耿大,而是耿冯氏,她冷笑一声:“好叫你简氏知道,这次我聚齐各位邻里到你这小小的铺子,只为‘公义’、讨个‘公道’!”
人群顿时有些骚动,今日许多人本不想来,但耿家此次不知为何竟十分慷慨,竟许诺只要前来简氏灵物铺就赠送照明符,本着看热闹还有赠品拿的心理,整个仙缘镇竟真的出动了十之七八。当然,也还有个别如铁万里是真正担心耿家又出什么损招对付简氏,特意前来助阵的。
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目的前来的人,从耿冯氏口中听到“公义”和“公道”两个词,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自从一双儿女到峰上去之后,耿家的气焰就一直越来越嚣张,在金丹真人收了耿氏子女入门之后,耿家就更是霸道得不可一世,整个镇上就没有哪家是他们放在眼里的,现在聚集全镇的人,就为了向简家讨个“公道”,为了“公义”?这简直是仙缘镇上最好笑的笑话了。
但耿冯氏一脸义正严辞与杀气,仿佛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她冷冷看着简泽,仿佛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这次耿家栽了这样大的一个跟头,而且居然是栽在这个他们从来没放在眼里的简氏身上,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没有任何人能让能得罪了他们耿家还能全身而退的!
她只冷笑道:“不错,正是为了公义,姓简的小子,我来问你,你铺子里这照明符是不是那姓杜的小儿所画?”
若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简泽更是怒从心中起:“不错!的确是杜小兄弟最先画出的照明符!你耿家卑鄙无耻抄袭了去,还敢与什么‘公道’?这真是贼喊捉贼,天大的笑话!”
耿冯氏丝毫没被简泽的话语影响半分,反而倨傲地道:“各位邻里作证,当日那姓杜的小儿送到我府上之时明明已然忘却一切,哪里会画什么符箓?我耿家一片好心救治收留,没想到反倒是养了个白眼狼!这小子去了简氏不说,还将我耿家的符箓源源本本地偷了过去,嘿,不然就凭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能画出照明符?谁不知道那杜小儿之前在我耿家学着做符纸,这符明明是他从我耿家偷师的!”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在修真界中,这偷师可不是这小罪名,说什么的都有,耿冯氏所说确实合情合理,那杜子腾之前的模样镇上人都见过的,那么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孩儿能画出照明符来?而耿家不管怎么说,耿氏夫妇的修为虽不甚高,但他们还有一双儿女在峰上,没准是峰上的什么门路得到的照明符呢!
这么一来,原本镇长一家在仙缘镇上名声清白,耿冯氏这么一说,连带的有人都开始怀疑起老镇长的为人了。就连原本是来给简氏帮腔的人都有些动摇起来。
简泽气得双唇发颤,杜子腾如何构思出照明符的过程历历在目,这耿冯氏竟然这么泼脏水,简直是无耻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简泽直接走出了铺子指着耿冯氏骂道:“你这恶妇!分明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若这是你耿家的符,何以你耿家之前不见有售?!再说,杜兄弟在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镇上谁人不知?还有时间去偷师?我呸!”
人群顿时一寂然后又更喧嚣起来,这简家小哥儿的话听来也有道理,若真是耿家来的符箓,怎不见耿家先卖,反倒是简氏灵物铺先有?这灵物铺那晚热闹的场景现在许多人还历历在目呢。
耿冯氏对着人群里各式各样的眼神和简泽气愤的模样根本不在意,她冷笑一声:“谁说的耿家无售?这符箓分明我从峰上新近求来,尚未来得及画够数目,自然先前无售,谁知道你简氏处心积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与那杜小儿勾搭上,否则以杜小儿那般蠢钝之人,如何能在朝会上那般说辞?这杜小儿进了你简家,将这符箓偷到了你这铺子里,你简氏又抢在我耿家之前售卖这照明符,待我耿家开始售卖时已然赶不及,迫不得已我耿家才降价出售,你简氏又害我耿家亏损不少……这一手接一手,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谁大开眼界?!简泽简直气得快吐血,从头到尾,分明是这耿冯氏步步谋划,先是要将杜子腾纳为奴仆、从简家抄走照明符、后为逼迫简家降价出售,这恶妇颠倒黑白的功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是他简泽大开眼界才对!
围观人群看来,这双方各执一辞,实在是难断事实。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那按照贤夫妇的说法,我简氏从这杜小哥儿还在贵府时就开始打照明符的主意?然后谋划着在朝会上让他到我简氏来?老朽若是没记错,当日是贤夫妇主动上门说要为杜小哥儿的事召开朝会,老朽可是一力劝阻,但贤夫妇一意孤行……”
耿冯氏听到这番话,眯起眼朝铺子里看,果然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镇长在仙缘镇上素有威望,他这番话一说倒是让不少人点头,也是,当日那杜小子的模样,简家怎么可能料到他能画出照明符。而且朝会分明是耿家提出来的,简家再怎么谋划也不可能连这都算计到吧。
耿冯氏只哈哈一笑:“反正事实已是如此,怎么说还不是任由你简家,但照明符本属我耿家,那杜小儿性命为我耿家所救,后又是我耿家收留,这俱是事实吧?”
简泽一听这话,马上开口就要反驳,照明符明明是杜子腾想出来的,什么时候成耿家的了?但他随即语塞,这件事只有他们简家的人知道,再没有旁人作证,而且这耿冯氏十分狡猾,真事假事掺在一起,竟叫简泽一时不知从何辩起,就连镇长这般阅历丰富的人也觉得耿冯氏这番话很难驳倒。
耿冯氏抓住简家人沉默的间隙,趁胜追击道:“我耿家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的人家,你简氏用了我耿家救下的人,偷了我耿家的手艺,却半点好处不给,未免也太占便宜!按当日朝会的约定,这杜小儿可是还欠着我耿家一百四十一块灵石,”说着她环视在场诸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简氏要用杜子腾可以,把他的账还了!你简氏要卖照明符也可以,把我耿家的在照明符上的损失赔了!多年邻里,这照明符我就折成三百灵石好了,一共四百四十一块灵石!还要请诸位邻里做个见证!”
人群再度沸腾,四百四十一块灵石!天爷,那就是四万四千一百灵珠!他们中这辈子谁也没见过这么多灵珠啊!
简泽怒不可遏,当即斥道:“你这妇人简直是蛮不讲理,那照明符分明是杜小兄弟自己画出来的,你竟然开口就要三百灵石!”
一旁的耿大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简泽这话,他立即大声嚷道:“照明符我要三百灵石还要少了呢,这可是门细水流长的买卖,年深日久三百灵石怎么不可能赚到?”
耿冯氏亦在一边冷笑:“你说那杜小儿自己能画出照明符?你问问这满镇邻里,谁相信?”
最后那三个字重重落在简泽心中,他还努力辩道:“世上本就有生而知之者,杜小兄弟在符箓一道上的悟性超凡……”
耿冯氏哈哈一笑:“这话说出来简小哥你自己都不相信吧?一个在我耿家每天剁草抄纸的下人有悟性?哈哈哈哈……”
围观者中不少也开始嗤笑起来,杜子腾担着禾禾草的模样不少人是看在眼里的,那蠢钝的模样,要说有什么悟性……呵呵。
镇长皱眉道:“耿冯氏,你不必胡搅蛮缠,那杜小哥儿在符箓上的悟性,老朽确实生平仅见!”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寂。镇长虽说年纪老迈,但确实是镇上唯一一个筑基修士,这话从他口中说来,不仅是以一镇之长的权威保证,更是由一个筑基修士的眼界作备注,说服力相当强。
耿冯氏轻笑一声,她早就知道这简家不肯认账,焉能不准备对策?
“既然你们简家如此不讲道理,非要将我耿家的照明符安到那姓杜的小儿身上,也罢,如今邻里俱在,我便请这照明符真正的主人同你们见上一面——”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留着几缕长须的中年修士缓缓踱步上前,镇长顿时目光一凝,此人竟也是筑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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