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碴子铺了满地，一片黑暗，窗外的路灯灯光投进来，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事物。
乔素素脑子里哄地一声，所有的冷静克制似乎都成了浮云，她咬牙，朝电话筒骂道：“你做梦！”
顾清嗤笑一声，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多了几分不真实感：“乔素素，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哪儿来的本分？”乔素素一惊，强撑着气势问道。
“别忘了，我为什么给你五百万。”顾清失笑，声音放低，让乔素素的身体猛地一颤：“怎么，不想认账了么？”
“我……”乔素素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乎带上了哭腔，无措茫然，却还是硬撑着，吼道：“顾清，我绝不会去。”
“随你。”
电话那头的顾清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淡淡道，带着些宠溺，似乎在包容一只犯错的小猫。
嘟嘟的电话挂断声响起，乔素素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伴随着被抽走，整个人瘫到了沙发上，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晕眩袭来，她意识陷入了混沌。
“笃笃——”敲门声响起，乔素素蹙眉翻了个身，并不理会。
父亲身上是带了钥匙的，至于朋友……她哪儿有什么朋友。
“轰。”敲门的人似乎感到不耐烦，一脚踹到门上，发出一声巨响，把乔素素从睡梦中彻底惊醒。
乔国文大概又喝得烂醉，竟是躺在地板上就睡着了，被吵醒还很是不满，吼了乔素素一声。
乔素素无法，只好起身开门，口中问道：“谁啊？”
她很快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瞳孔猛地一缩，再要关门，门缝里却已经卡进了一个人了。
剩下的人也有样学样，很快客厅里便沾满了人。
为首的男子抱臂而站，冷笑一声，道：“怎地，乔小姐不敢见我们？”
他在小姐两字上下了重音，上下打量了乔素素一会儿，其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乔素素连声音都打了颤，只觉得混身发冷，却还是作了冷静态，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这就好笑了。”男子与他身后那些人对视几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才再次看向乔素素，眼里满是阴冷之意，“乔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可是阴了我们好一把呢。”
“嘿，怕是每天去勾引的男人太多，自个儿都数不过来了吧？”后面一个男人道，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乔素素被他们数落得一窒，倒退一步，面色微微发白。
这些男人都是她做酒托时骗过的人，每一个多多少少都被她骗着点了酒。
如今找上门来，此事大抵不能善了了。
那为首的男人笑完，便冷下脸来，道：“乔小姐，我们今天找上门来，可不是跟你打太极的。”
“那你想怎样？”乔素素深吸一口气，问道。
“很简单。”男人微微昂首，看向乔素素的眼里满是恶意：“还钱。”
还钱？
“怎么可能！”乔素素失声喊道。
且不论这么多人究竟是点了多少酒，被酒吧坑了多少钱，就是说酒吧给她的，也不可能是全部。
更何况，那些钱根本被乔国文挥霍光了。
“不可能？”男人嚼着这三个字，冷笑道：“我可还没跟你算利息钱。”
乔素素背后一寒，眼里的戒备之色愈发浓，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冷静道：“要钱，你们应该找酒吧，我只是收人钱财，忠人之事。”
这些人去酒吧，哪个不是冲着猎艳去的？被坑了多少钱道还是其次，这面子那里是买得回来的？
他们这次，本就没抱着要钱的心态来。
众人齐齐对视一眼，有个胖子搓着手，脸上挂着猥琐垂涎的笑容，道：“这钱呢，是肯定要还的，若是实在还不上……不如乔小姐陪我一夜，我雇你三千，怎么样？”
“你做梦。”乔素素被他恶心得几乎吐出来，狠狠地瞪他一眼，怒道。
那男子却是上前一步，冷笑道：“我却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乔小姐若是拿不出钱来，可就别怪我们了。”
言下之意，便是以身抵债。
乔素素眼睛微微睁大，怒瞪着那为首的男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寻事来的。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道：“几位莫不是把我当了软柿子，不敢与酒吧杠上，却来我这儿逞威风。”
梦回廊的后台自然不是这些人能够得罪的，不然也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敢上门寻衅了。
那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了些退缩之意。
为首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嗤笑一声，道：“乔小姐，狐假虎威，吓着了我这些个兄弟，怕是不大好吧？”
乔素素抿唇，并不回答，话锋一转，又道：“不敢，只是道你们胆小罢了。”
“激将法？”那为首的男人笑得更欢了，他眼里满是恶意，道：“这招对我们没用。”
该死。
乔素素被他一噎，一时间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了，握紧了拳头，垂眸抿唇。
这便是示弱的姿态了。
那男人却得寸进尺，道：“乔小姐不要跟我们打太极，只给我们个回答，这钱，你给还是不给？”
“我说过了，你们要钱可以，找酒吧去。”乔素素淡淡道，心脏却跳得极快，手中捏出了一把汗。
她一个弱女子，要真起了冲突，绝对是抵不过这么一大群人的。
而不好的是，那些人偏生就不是讲理的。
“我们不吃这套。”为首的男人冷笑道，“给钱，或者我们把你卖到红灯笼去，大概也能捞回一笔。”
红灯笼是有名的声色场所，被卖进去的结果是什么，不用想都能知道。
乔素素冷冷地看着他们，捏紧了拳头，骂道：“渣滓。”
“那便是不给钱了。”男人缓缓道，动作却半点不慢，伸出脚，猛地一踢。
“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