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地木一就起来了。因为马上就要下山回家了。木一的心情实在是激动不已。虽然天还只是蒙蒙亮,但是一点儿也不影响木一收拾东西。因为他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下山去。只需要把工资揣好就可以了。
等大家都起来了,众人结伴而行。一路上大家基本上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匆匆地脚步声。
走到果申乡街上时,大家看见姜胖子的中巴车还在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马不棋,第一个上了车,紧随其后大家都跑拢车旁了。这时姜胖子大声地喊道:“对不起大家了,还有一个位子了。其他的人只有想其他办法了。”
这时站在车下的大家发现,除了马不棋上了车,乡上还有郝馨琴、木萍、褚燕红、王达尔、张刚、文耿直、潘建国、康洪泰和木一总共九个人没有上车。而车上只剩一个位子了。怎么办?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难以决定谁去坐这最后一个位子。
正在大家焦躁为难之际。
坐在最后排的徐英雄,准备下车。就在徐英雄快要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皮琴琴拉了一下徐英雄。徐英雄就停了下来,望着皮琴琴,小声地问:“干什么啊?”
皮琴琴:“你要干什么啊?”
徐英雄:“我不干什么。”
皮琴琴:“你不干什么,你站起来做什么呢?你是不是看见下面有三个女同事,你准备把你的位子让给他们?”
徐英雄见皮琴琴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就没有继续说话。
皮琴琴:“人家不要你下车,你要留在车上照顾人家。万一人家晕车了怎么办?”
徐英雄:“你什么时候晕车了啊?”
皮琴琴:“人家说得是万一嘛。反正就是不允许你把位子让给你的女同事。”
皮琴琴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让人觉得实在是肉麻。
站上车子的马不棋也准备下车把位子让出来。但是他心里想的只是把位子让给他的小姨妹儿褚燕红。但是就算自己下车把位子让出来了,以褚燕红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上车来坐的。她一定会把位子让给郝馨琴和木萍坐。如果是这样的话,马不棋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所以马不棋就站在车门口不往车尾走,也不下车门来。
正在大家左右为难之际,车下的郝馨琴突然开口说到:“昨天工委的小吕给我说,木基书记他们今天吃了早饭才下去。喊我去挤他们的车子下去。我本来打算跟大家一起走的。就给他们说得是如果我坐到姜胖子的车了就不去坐他们的车。如果没有坐到的话就去和他们挤。现在这个状况,我就去挤他们的车子。这样这里就少一个人了。大家也好想办法。”
褚燕红:“郝大姐,你还是问一哈姜师傅有没有看到工委的车子开过去。不然工委的车子走了的话,你就白跑一趟了。等你走转来中巴车也开起走了。就只有一个位子了,干脆你坐好了。薇薇还盼着你回去陪她呢。”
说到薇薇,郝馨琴的眼睛突然有一些湿润。女儿薇薇才三岁,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但是自己因为工作,根本不能像其他的母亲那样天天陪在孩子的身边。每次下山回家,看到小家伙扑到自己怀里来不停地叫妈妈、妈妈。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你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可是每次离开家,上山来上班时,那小家伙都是依依不舍,眼泪汪汪抱住自己的脚不让走。可是为了工作,还是只能狠心丢下孩子走。这一走,微微在哭,自己也在哭。那心酸的眼泪可是流了又流。
等郝馨琴走了。马不棋也从车上下来了。
马不棋:“五妹儿,你和木萍你们两个坐中巴车走吧。”
褚燕红:“不好得吧?”
马不棋:“有什么不好的啊?现在只有两个位子,你们两个都是女士。女士优先嘛。大家说对不对嘛?”
大家都说:“就是,就是。你们两个女孩子,还是坐中巴车保险一点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一会儿有拉洋芋的货车,我们就去坐货车。二楼好看风景。如果没有货车,我们大家走路翻山下去也不怕。”
姜胖子:“嗨!你们到底走不走哦。快点儿决定。人家车上还有这么多人,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啰嗦过去,啰嗦过来。”
马不棋:“不好意思哈姜师傅。马上,马上。”边说,边把褚燕红的小背篼提上了车。
褚燕红拉着木萍的手,两人上了车。来到车尾,三人都看见了徐英雄。
马不棋:“徐部长,你怎么这么早啊?昨天没有回瓦拉多哦。”边说,边望皮琴琴。这时皮琴琴赶紧松开了抱着徐英雄的手。她怕马不棋看见了。其实,马不棋是看不见他们手上的动作的,因为前排的座凳就挡住了马不棋的视线,让他只能看到肩膀以上的部位。
褚燕红和木萍也给徐英雄打了个招呼,在他旁边的两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马不棋赶紧下了车。
几乎是在马不棋后脚落地的同时,姜胖子就把车门关上,开动车子走了。
马不棋、王达尔、张刚、文耿直、潘建国、康洪泰和木一七人呆呆地目送着中巴车绝尘而去。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车开出很远,已经看不到了。这时大家才开始思考怎么办。
张刚:“同志们,现在怎么办呢?”
文耿直:“我看,我们马上就走,趁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边走边看,如果遇到了货车我们就搭,遇不到货车我们早走一点儿,也就早一点儿走到中普去。”
王达尔:“我看算了嘛。干脆我们耍一哈就回乡上去,再住一晚上,明天来赶车就没有那么多人了。今天主要是果申乡的干部、卫生院的医生、学校的老师他们都要下山去,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哪怕起得再早,都干不过他们的。”
张刚:“达尔,你是不是丫头儿逮多了,把身体整虚了,走不起啊?”
王达尔:“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嘛。这么远的路,就算顺顺利利,走得再快也要走到晚上九点过十点。到了中普再顺顺利利地赶到车,回县城去也是凌晨去了。如果赶不到车,那就只能在中普住一晚。那在中普住一晚和在乡上住一晚有什么区别呢?我又何必走得那样累死不累活地呢?”
马不棋:“就是。达尔说得有道理。路上遇到货车,人家搭我们那确实是好事情。万一人家不搭我们呢?我们敢把人家咬两口?这是一个,还有,这山上的天气大家都知道的,说变就变。这都连续晴了几天,万一这雨说来就来呢?到时候荒山野岭,瓢泼大雨大家怎么办?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找球不到。要是再下点儿冰雹,那就安逸了。轻则打得满头是包。要是冰雹有乒乓球那么大,呵呵。那就恭喜大家,只能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听马不棋这样一说,大家的心情都灰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