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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外表看起来甚至有些陈旧,只能依稀辨别上面的花纹和九芒星刻印,杯沿处还有一个缺口。
这就是九芒星圣杯,开启了“巫师纪元”的宝物——数百年前最早的巫师先贤们,就是依靠它建立起了第一座巫师学院,在埃博登扎下根基。
随后在帝国兴起的十三个世代,巫师们悄无声息的遍及了圣十字所照耀之国的每一个角落——或是忍辱负重的妥协,或是利益平等的交换,或是逐步控制权柄……在嫉妒、厌恶、压迫和世俗无法理解的眼光之中,他们生存下来,并且发展壮大了。
一切,都是从这个不起眼的器皿开始……
打量着摆放在高台上,和另一个假“圣杯厅”同样平淡无奇的圣杯,有些不安的黑发巫师目光始终没有从面前的科罗纳身上离开,看着这位自称“比弗雷斯沃克还要大一岁”的巫师塔元老。
他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面前的这个巫师和道尔顿,伯多禄甚至是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所有巫师都不一样——哪怕他们聪明、狡猾、狠毒、善良、隐忍……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巫师”。
倒不如说他们都是从一个“巫师”的身份和角度来看问题,大多与世无争,只有到了容忍底线的时候才会奋起反抗,竭力维持一个较为稳定的局面,让他们能够潜心将精力放在研究和学习当中。
但是科罗纳不一样。
在自己抵达埃博登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不,早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步骤详细,结构精密,灵活多变;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埃博登囊括其中!
发现圣杯、和艾莉儿联手,说服巫师塔,坑害阿尔托·贝利尼,还利用了圣十字教会、守夜人、帝国乃至自己……几乎所有牵扯到这场纷争中的势力,都为了他所设下的同一个目标相互厮杀。
是他一手设计了这场“圣杯战争”!
这位科罗纳家族的家主,是洛伦遇见的第一个讲“谋略”的巫师。
也就意味着他比自己遇到过的一切敌人都要危险。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料到来到这里的人是你——我在阿斯瑞尔的判断上失误了,没有想到它们居然是依靠同一个‘传说’存在的两个邪神。”
科罗纳自嘲的叹息一声:“在原本的计划里,来到这里的应该是那位法内西斯主教大人。”
“接着说,我猜您肯定很想聊一聊这个话题。”洛伦不禁冷笑了一声:“如此庞杂而严密的计划,却连一个可以炫耀的对象都没有——那种感觉肯定很难受。”
“我不确定是不是想要炫耀,不过你说的很对,我不可告诉别人——我甚至不能写下来,也不能多想,否则就有被察觉的风险。”
年轻的科罗纳谦和的一笑:“不过我想两个年轻人不会喜欢听一个老人絮叨的,所以我不会多讲原本最初的计划,反正那早就已经没了意义。”
“你被邪神夺走身体,而法内西斯则成功的找到这里,打败我之这座九芒星巫师塔也会随之崩解,来不及离开的邪神也会跟着一起跌入虚空,摧毁了圣杯的法内西斯主教大人,英勇无畏的在此献身。
这,就是我所设计的结局……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洛伦微微皱着眉头,而他身后的小个子巫师则死死抓住他的袖口,震惊万分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用好像闲聊一样的口吻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
黑发巫师沉默着,在等待科罗纳继续说下去。
“总之,整件事情非常的复杂,有很多巧合和意外,但最终的结局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坐在他们对面的科罗纳轻轻开口:“最早仅仅是希望能够打击贝利尼家族在埃博登的统治,但事情的变化却让我看到更多可能性,甚至是实现一个原本无法实现的目标。”
“那、那是什么?”
小个子巫师颤巍巍的开口道,洛伦感觉到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一紧。
对面的科罗纳露出了一个很苦涩,却又十分感慨的表情:
“就是让圣十字教会真正相信,巫师们已经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性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愣住了。
“这是一场,蔓延了数百年,从巫师纪元开始时就不曾停歇过的‘战争’,至少圣十字教会是这么称呼的,你们洛泰尔来的巫师应该更有体会——严苛的禁令,不近人情的逼迫,还有来自世俗的冷眼和鄙视。”
科罗纳的语气里流露着一股深切的悲哀:“在我父辈的时代,那可不仅仅是洛泰尔,而是整个帝国的常态!”
“不过这种情况在最近的几十年中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较为富裕和开放的地区开始不再有歧视和冷眼,而是将巫师当成是学者的一种类型;贵族们也开始青睐于巫师的智慧,就连帝都也拥有了属于皇家的巫师学院,整个巫师世界正在逐渐被接纳。”
黑发巫师点了点头,这种感受他在埃博登的体会最为深刻,巫师的身份在这里几乎形同于贵族。
他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但……为了让教会不再认为巫师们有威胁,就要摧毁九芒星圣杯?
这简直匪夷所思!
“圣十字教会将巫师看做威胁,其缘由是因为九芒星圣杯是虚空和现实世界的阀门,而这种力量对圣十字的存在是一种隐患——这种切实的‘威胁论’让整个教会团结一心,不分派系的抵制整个巫师团体。”
“所以您认为如果圣杯被摧毁了,教会就能因此分裂?”洛伦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还是说只要这么做了,他们就能和巫师和好,携手共创美好明天?”
“不,那绝不可能。”科罗纳淡淡的说道:“但是失去一个目标,却会让圣十字教会放松警惕,让他们忽视掉另一个‘威胁’。”
“什么威胁?”
“教会和巫师,两个整体之间的天然对立——这才是二者真正的矛盾所在,并不是因为九芒星圣杯或者巫师们不信神,这和那些无关。”
他缓缓摇了摇头:“二者之间的矛盾是天然存在的,一方的强势必然代表着另一方的弱势。很多巫师们都保佑着十分天真的幻想,认为可以让教会接纳我们;据我所知,教会内似乎也有类似天真的声音。”
“您刚才不也在说什么‘让教会不再把巫师当威胁。’吗?”洛伦不乏讥讽的反问道:“难道不是同样的天真?”
“而这就是我所说的,真正的威胁了。”科罗纳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你觉得,如果九芒星圣杯是一切的开始,那为什么当年的教会并没有毁灭最初的‘巫师塔’呢?”
洛伦怔住了。
“当年的他们无比的弱小,弱小到那样可悲的地步,为什么没有被教会毁灭呢?为什么能够苟延残喘,直至今日壮大到已经不会被轻易击溃的地步?”
气氛逐渐沉寂,三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摆放在那里的九芒星圣杯——答案就在它的身上。
“很简单,因为当年的教会足够强大,自信到一小撮巫师根本不可能反抗——动用圣杯唯一的下场,就是让他们变成整个帝国的死敌,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是对的。
一件圣物,一个貌似强大的武器,并不足以让巫师们真正站起来;真正让我们站起来的,让我们变得强大而不可摧毁的,是我们自己本身。”
科罗纳开口了,他的声音突然开始变得衰老:“这才是巫师对教会的天然威胁,而真正察觉到这一点的,在教会内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代表着过去,而我们代表着未来……
理所应当的,过去要给未来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