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笑的理由吧。”
“不,我觉得这样的理由才是最真实的,反倒是那些空谈理想的才虚假。”莉莱摇摇头。
“对于我来说,恐惧是我前进最大的动力,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从小被铁链锁住的小象吧。”贝芙萝尼试着举例。
小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锁链拴住,只是一根细锁链,但足以束缚住小象,后来小象长成了大象,有能力挣断四五根锁链,但依旧被这一条细锁链捆住,童年的阴影捆住了它的一生。
对于贝芙萝尼也是一样,在还是个默默无闻的龙套时恐惧,即使成名了同样恐惧。
“后来,我的敌人变成了恐惧,如果不克服恐惧,我就无法突破自己,最后我把恐惧本身转化为了一种强烈的动力,具体转化方法就是不太好描述,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贝芙萝尼说着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衣袄,露出内层的丝绸衬衣和身体曲线,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姿态。
唔这又是一艘战列舰。
摘掉帽子,将发丝散落在肩上,抖了抖额发,调试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怒视着前方。
贝芙萝尼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凌厉了起来,像是要和宿敌开战一样。
她伸出食指,指向前方:“那一万年终于过去了,我们见面了对么?我们是死敌对么?我们都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怪物对么?来吧!杀了我吧!”
节节攀升的气势,越来越快的语速,犹如万古的恩怨在闪电落下的一刻迎来极盛!
啊可能这就是中二吧。
莉莱哗哗地鼓掌。
不愧是国宝级演员,就算是中二,也能丝毫不尴尬的中二,给人一种燃到的感觉。
解除表演状态之后,贝芙萝尼露出一丝羞涩捂嘴而笑,笑不露齿:“呀呀呀,真是难为情啊,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演这么高中生的戏码呢。”
呵又有精灵套着一张十八岁以下的皮称自己一把年纪了。
“那这段台词中的我们,另一方是谁啊?”莉莱问道。
“另一个就是恐惧啊,我这是在对恐惧宣战。”贝芙萝尼解释。
“无论是嫉妒、还是恐惧,其实到最后都是对这种情感本身的宣战,比如大象可能是憎恨这根锁链,但它就算战胜了这根锁链,后面还会有更多的锁链涌上来,它终归有被吞没的一天但若是它战胜的是恐惧本身呢?它是不是就从此所向无敌呢?”贝芙萝尼说。
莉莱深思着对方说的话。
说实话,不太懂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隐约有能懂那个意思。
毫无逻辑的早餐对话结束,一起前往剧院,开始排练。
现在是8点,离剧目上演还有十几个小时。
晚上,夜幕降临,全城的声色都汇聚在了中心城区。
被贝芙萝尼调教了一天,马上就要见成果了。
剧院的后台休息室里,莉莱昂首看向窗外的景色,刚好望见了前天晚上摩天轮的最高一角,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怎么办,要不要就这样顺水推舟地洗白自己,当个合格的演员,正式上岸,宣布从良?
哦,不能用上岸这个词,这是用来指下海的
褐卡蒂推门而入:“哟,已经换上演出服了啊,真适合你呢。”
莉莱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哥特式的礼服,裙摆上盛开着玫瑰花,玫瑰花中含着珍珠,当然都是塑料。
莉莱皱眉遮脸,委实不想让这身大码童装造型被别人看到。
这种衣服通常只有长得不好看的富婆才爱穿。
“秘警队头子对我有什么想法吗?”莉莱问。
“你昨天的面试结果应该很完美,他暂时还没准备对你调查,不然的话昨天我也不会放你回家了,但是你之后得做好搬家的准备。”褐卡蒂说。
“搬去你家?”
“对。”
莉莱抚了抚额头,长出一口气,问:“那奥希娅和莎里菲怎么办?”
“我会告诉他们,你实际上是个女演员,到这里当家庭教师,其实是磨炼演技的一部分,我也会让他们不要提及莉莱这个名字对了,钱的事不用担心。”
莉莱想了很久:“那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褐卡蒂松气似地一笑,像是生怕莉莱会拒绝一样,她趴在了莉莱身后的椅子上,玩弄着她的头发,软玉一样的葱指在金色的发丝中穿插。
“嘿一嘿,你干嘛呢,玩我的头发。”
“别动,我来帮你编个发型,反正等一下就会有化妆师帮你修型的。”
褐卡蒂就这么在莉莱的头发上薅造型,从简单的单双马尾到复杂的三叶草,莉莱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变成千奇百怪的模样。
“褐卡蒂,我1月25号要去刺杀皇帝。”莉莱忽然说,镜子中的她神色没有一点起伏。
窗外灯火依旧灿烂。
褐卡蒂的手指只停了不到一秒,继续在发丝上打结。
“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尽管我至今也不知道为啥我的队友还要待在这座城市总之我可能在你家住不了多久。”莉莱说,依旧平静。
“那我也就只能祝你好运咯。”
很快,化妆组进来接手,褐卡蒂微笑着离开,只留下了一杯奶茶在桌面上。
莉莱喝了几口,发现它果然没有奥希娅的奶茶好喝。
剧院的观众席上,人满为患,整座城市的名流全都汇聚于此,艺术沙龙的名媛贵妇,商界的精英,这场演出是为了庆祝史黛拉的上任而举办的,但可惜史黛拉本人不能到场,而据传闻本场演出前,剧组的女一号突然出现意外不能参演,而被迫启用了临时演员。
但好在有国宝级女演员,贝芙萝尼的镇场,才让一切显得不那么忧虑。
“父亲。”褐卡蒂来到最前排席位上,像一位中年的男性低头。
他是兰霜堡的财政部部长,带着斯文的眼镜,和这群凶神恶煞的武官格格不入。
“坐吧听说这次的新人演员,是你的朋友?”他问道。
“对,之前一直是我的笔友,现在我们才正式见面。”
男人忽然面露自责,目光瞟向别处:“我不太称职呢,都不知道你有笔友。”
褐卡蒂没有说话,微笑以对。
很快,灯光熄灭,舞台的幽灯照下,剧目正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