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建勋听了这话有点懵。
什么叫，他已经出局？
一觉睡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越煌可不像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我结婚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震惊和疑问。
越煌停顿了下，就又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穆建勋彻底傻眼！
越煌结婚了？尼玛，什么时候的事？娶了谁？
该死的，不能说话，不能发声，简直是太难受！明明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却偏偏发不出声音来！尼玛！
“好了，看样子，你苏醒的很完全，我看你意识很清醒，我们说什么你都知道，那就只剩下下床、走路、说话这点事了。”
“穆叔叔很久没见你了，我今天就不在这待了，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越煌说完，冲着穆东点了点头后，便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
穆建勋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越煌的背影，就这么离开了。
心里大写的：我屮艸芔茻！
越煌这厮是来搞笑的吗？
没看到他现在还说不出话来，他不是应该赶紧想办法，或者给他转院，或者让医院赶紧治疗他，好让他尽快能发出声音来。
他怎么就这么跑过来，说这么几句一点屁用没有，还徒增了他一肚子问号的话，就走了？
擦！
他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了！
要不然也不会整整两个多月了，苏云裳没找回来，他倒是给他自己找了个老婆！
那之前在蒙特勒的时候，他还表现的一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自己争，怎样也不会放弃的样子做什么？
“建勋！”
正当穆建勋心里，无限吐槽的时候，穆东已经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叫他了。
他喉咙口努力的想要喊一声爸爸，结果发出来的也不过是两下，比之前稍微大一点点的气音而已。
但是穆东还是看出了他的努力。
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瘦削的脸庞，这少见的温情外露，可把穆建勋给感动的，又是惊讶，又是想哭。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能养好的。”
穆东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宽穆建勋的心，还是在自言自语的宽慰他自己。
“建勋！这次好了之后，就过几天安生日子吧，别再东奔西跑了，知道吗？”
“你老子我的心脏，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再多来一次你这样的失踪和昏睡，弄不好下一次，就等不来我坐在这里，看着你了！”
穆东的语气中，透着穆建勋从来不曾从他老头子口中，听到过的脆弱和害怕。
再看他的鬓角，发根已经齐齐都白了。
纵然为了上新闻时显精神，他老头的头发，分明不久前才染过，但是那白色的发根，还是明显的那么刺痛穆建勋的眼睛。
他这时不得不意识到，他的爸爸穆东，也是个老人了。
加上他没有妈妈，从小都是和他爸爸相依为命的。
这些年，他纵然大祸不闯，可也不会一个让父亲省心，甚至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穆建勋是对不起自己的爸爸的。
“ba——ba！”
他努力的，如同一个哑巴在模仿正常人说话一样的，费尽力气，才吐出了断断续续的两个音节。
穆东却已经一脸的弥足快慰地，接连说，“好！好！”
随后又轻拍他的手背，“建勋，不急！不急啊！慢慢来，慢慢来，就会彻底恢复说话能力的。”
两父子就这么，一个人说，一个人听，大多数时候，都是穆东在回忆穆建勋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有些穆建勋的记忆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或者压根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有这么一回事，但是父亲穆东，却如数家珍般，一一的细数的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他闯祸，什么时候他第一次打他，还有什么时候他开始早恋……
令得穆建勋也忍不住，好似回到那些青春桀骜，叛逆不羁的岁月里。
这些是父亲穆东记忆中的他的成长轨迹，又何尝不是这些岁月，带走了父亲挺拔年轻的背影？
“ba——ba——”
“一晃你也这么大了，要是结婚的早一些的，我孙子都能抱在手里了！”
“你呀，却还是一副让我不放心的脾气。我总想着，总有一天你这性子，肯定要吃亏。可真看你躺在这里，变成这样，我这心里，又恨不得躺在这里的是我！”
“算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天底下就没有能，真正对自己的儿子放手的老子。我穆东要强刚硬了一辈子，总也得为我唯一的儿子，软一回心肠。”
“你也别急着蹦跶了，我知道你这不断轱辘轱辘转的眼神里，写的是什么。”
“不就是苏云裳的那女娃的事吗？”
“爸爸我同意了！非但同意你们在一起，也同意你娶她当你老婆，不管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生没生下来，我都认下她是我们穆家的人了，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穆建勋闻言，简直大喜若狂，有木有？
要不是还说不好话的话，他都想抓住穆东的手，大声问，“爸，你说的都是真的？”
穆东却已经先一步惊喜的低头看向，穆建勋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
“建勋，你的手能动了？”
啥？
穆建勋一怔，然后试着支配自己的手脚，发现腿脚还有些麻木的不听使唤，但是手臂和手指的神经，似乎已经能接受到他的大脑指令了。
他喜不自禁地抬高一些自己的手，五指在空中张开，然后又缓缓地握拳，再张开，如此反复了好几遍。
的确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滞碍感，当即就欢喜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穆东，做出一个要写字的姿势。
穆东也欢喜，摸了摸身上，笔倒是有一只，但是纸却是没有的。
看他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灵机一动，打开手机的输入框，递给穆建勋。
“爸爸身上没有纸，你就用手机把你想说的话，输入进来，给我看，我不就能知道你想说什么，要什么了吗？”
穆建勋立即比了个大拇哥，然后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一起在按键上，开始一点点的按了起来。
一开始手指还没那么灵活，速度比较慢，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节奏，病房里，就听到他的手指按手机按键时，清脆的咔咔声。
好一会儿，直到把整个手机屏幕上，都打满了字了，才递给穆东。
穆东拿过来这么一看，忍不住被气笑了。
“转什么医院？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乐山疗养中心下属的专门的医院。服务的都是高级离退休干部，要不是越煌当时卖了面子，你小子都不够资格住进这里头来呢！”
“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好意思说那些医生，脑子有问题。你这个混账小子，就知道你一醒过来，就是要让你老子我头疼的料。”
“放心吧！刚才医生都跟我说过了，会陆续给你用药物进去的，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不过你总这么躺着，肌肉都退化了，要正常行走，怕是还需要做几次肌肉康复训练的。”
“至于越煌结婚的事情，你先不要问了，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等你这一个字一个字的打，还不如等你恢复了，回头问越煌，让他自己和你说去。”
“苏云裳的确切下落，我还需要去问，但是人现在肯定是在法国，墨家的那个墨如陵也在。”
“喏，给你，别朝着你爸我瞪眼珠子了，再瞪，我也没办法让你现在就起来走路说话。继续打你的字！”
说完，穆东把先前的内容删除，又把手机递回过去。
这次穆建勋很快，就打了一行字，便递过来了。
穆东一看，神色便有些沉重了起来。
“你出去了一趟，成熟多了。都知道问一声苏云裳的家人了，这要换在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有这个心，还会想起这些来。”
“不过，建勋，爸爸给你的，是坏消息。苏云裳她妈妈，五月底的时候，已经没了。而她爸爸苏牧业，现在也不再是宁海郡郡长，自己打了辞职报告，如今已经彻底退下来了。”
什么？
裳裳她妈妈已经死了？
爸爸，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