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不免心里长长感叹了一句,当年我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没考虑过那么多啊。
不过我们也未就此停下,而是在这林中狂奔了许久,直到夜深至伸手不见五指,才在林中清出一大片孔地,作为今晚露营的地方。
吃过饭后,笑歌一个人溜进深林里了。
周长生看到笑歌一人离去,起身就想上去跟着帮忙,但让我拦住了。周长生一脸不解道,“他一个人出去行动,很危险的啊。我们好歹跟上一个人去帮忙啊。你两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这周长生啊,虽然做事一副老练的样子。但这时还是露出一些欠缺。
我老七笑歌三人,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但一旦有人要独自行动之时,另外两人也不会有人去担心或者进行过多的干涉。如果他自己拿捏不准,自会提出请求让我们帮忙。我三人能维持到现在的友谊立足之点,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不去多管他人的闲事。
周长生则不同,他长久是站在一个领袖的角度。自然希望万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与我三人根本上的处事行为便有了冲突。
虽然我不知笑歌去干什么了,不过现在我还替他揽下来了,“他经常有时候一个人离开一会,不用太担心。我相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
周长生似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退回去了。
老七挑眉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次举动可加赞赏,靠着树抱着刀对周长生道,“我那兄弟,喜欢捣鼓一些花花草草,能治治病之类的小玩意。我们这些外行,跟上去帮不了他,反而可能成了累赘。而且他手下功夫也不弱,所以就任他去吧。”
周长生哦了一声,追问道,“乐兄还懂行医治病的事儿?”
我还想老七怎么这个也说了出来。
老去那边哼哧了一声,讥讽道,“这人呐,就喜欢去追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他是有心加入那药神谷,谁奈水平太低,连人家门都进不去。但是自己又不甘,便一天喜欢搞些另类的东西,期望有一天另辟蹊径,而后名扬天下。但是我怕...哼哼,他连头猪都能给治死咯!更何况人呢?”
周长生这么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七兄弟讽起人来,也是有这么一套。不过我倒觉得乐兄这份心,也是难能可贵。与他比起来,我就差远了。老早我喜欢舞文弄墨。但家里人不让,我又拗不过。不然现我可能在大都天已成了一方大家呢!希望乐兄能坚持下去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到那药神谷看看去。”
老七嘴角一拉,又道,“希望吧,但那药神谷可不好进啊。”
周长生毫无察觉到话题已不知不觉转到药神谷了,还点了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不知道这几年怎么了,药神谷已很久未见人出谷走动了。”
高啊!这个老七,他刚才说笑歌的时候,我觉得不外乎与这不归林的人说我使剑一样,是在泄露秘密。却没想了,他话锋一转,立刻了解起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庞然大物了。怪不得老七能经常有一些有用的小情报透露出来。真不是瞎白听来的!
“哦?”老七这下是打开了话匣子,如在饭桌上与人分享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秘密道,“我只听闻很早封逍遥丢了药神谷的大权后便销声匿迹了,听说已经客死他乡了。却不知他的兄弟封自在拿了药神谷之后怎么毫无动静了?”
周长生听到此,也是一副猜疑的神情道,“这个你要问我吧,具体的我也不知晓。但是我敢肯定,封自在必然是在药神谷内闭关了。听小道消息说,封自在当年与封逍遥一战后,也是身中奇毒不得而治,所以一直闭关疗毒。也有一说是他为了几年后的盟印大会上一举夺得盟主之位而闭关。却不知哪一个才是真了。”
老七点了点头,“他回来了。”然后又闭目靠在树上,养神去了。
周长生看到笑歌回来后,也未多言。赶了一天的路,也是累了,便也靠在树上睡去了。
笑歌回来后一屁股坐到了我身边,朝我手中塞了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拿起来闻了闻,味道有些刺激,但很提神,而且还挺香的。“这什么玩意?”
笑歌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好东西。能防身。”
“骗鬼吧你,这看来看去就是一个香囊,还能防得了身?”
笑歌一笑了之,没有接话。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的,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多搞两个,也给他们人手一个?”
“我出去就那么一会,搞不到那么多原料了。”
“好吧,那也没办法了。奔袭了一天,你又出去那么久,累了就睡吧。今晚我来守夜。”
笑歌也不谦让,交代了一句,“挂在脖子。”然后就合着衣服,倒头就睡了过去。看来也真是累了。
这下醒着就剩我一人了!
看着这老三位都睡了过去,我倒有一些舒心。颇有些忙里偷闲的感觉。
不过我倒也不至于彻底放了松,反倒更加强了些警惕。没有他几人说话,这深林仿佛顿时失去了生机,照理来说应有的虫鸣之音,也荡然无存。树密而厚,内不生风,更显沉闷。这种地方最容易让人不知不觉之间睡过去。
我拿着一截小树枝轻轻敲打着地面,刺激着我的耳朵,好提醒我还没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对面的老七先醒了过来,他醒来的一瞬间,鼻子轻动,附近的空气如流水一般可见向他涌去。老七真不愧是真气境界的家伙,呼吸汲汲悠长。胸腔如夏日树下老头手上的蒲扇一般,慢悠悠来那么几下,才睁开了眼。
好嘛,他醒了,意味我就能睡了,我看着他笑了下。然后看着他眼中的笑容慢慢变成惊惧,他的瞳孔如那小猫看到刺眼的阳光一样,一瞬间变的锋利起来,他的嘴角有些微动,似要张嘴说些什么。而且他的大拇指,已经搭在了刀柄之上!
我颈部的汗毛立刻炸裂开来,看到老七醒来一整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却又瞬间绷了起来,心脏血液迸发到全身,带着那封印也似乎减弱了几分。
来了!
我那时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缓慢,让我的大脑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种感觉,如同那日雨中墙下于秋风带给我的一模一样。
是谁?!为什么这么近我都没察觉到?!
我听到耳畔烈烈的风声,我的右腰?
我努力控制着腰间的肌肉紧紧崩了起来,而又狠狠呼吸一口,将腹部内脏器提了起来。
因为我坐在地上,无法站起来,我只能屁股不动,将腰使劲往左边靠了靠。但下一刻,我还是感觉到有一尖锐的利器从我的右腹间划过,与此同时还有那紧绷皮肤绽开后的轻松感。
肌肉上过去那冰冰凉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阎王已在簿上准备签下我的名字!
右袖中的剑刹那间就滑到我的手上,偷袭我还想全身而退!哪来那么大自信?!
越到紧急关头,我就愈发兴奋,我能闻到那从我腰间渗出鲜血的味道,我也将要闻到背后袭我之人鲜血的味道!
我的手已经反握住剑柄,只要我的手一压,再向后一送,就什么都结束了!
杀不了我的事物,只会更使我强大!
来!
但就在我的手准备向后送的时候,我的左颈处又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吼音,鼻内闻到的还有那腥臭的味道。
糟!是兽不是人!
我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那右边的利器,是我身后大家伙的铁爪。而我左颈,是它锋利的牙齿。
我能躲过这右腹的袭击,我这左边,怎么躲?!
反手持剑的右手已经放松,我没有机会了。
老七惊惧的眼神,已变成绝望。他手上的刀已亮出大半,他的嘴已经大张,我仿佛已经能听到他从灵魂里吼出那一声“不”了。旁边周长生眼睫毛正轻轻翘起,他也要醒来了。而笑歌沉重的眼皮,却仍然耷拉着,是真的累了吧。
那一刻我脑海中一切都在回放,想到我以前的一切一切。想到我以后的一切一切。
又感慨,这一切似乎都来不及回忆,也来不及去做了。
最后一刻,我扭过了头,看到那扑起如两人高的豹子,血盆大口已送到了我的颈脖处,它眼中的神采,却不似我以前看过的那些狩猎的野兽,拥有一双无情的眸子。而是如人类一般冷静,冷静地像作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同上了厕所要拿手纸一般。谁会对做这件事而有心理波动吗?
不过那豹子牙齿搭上我的脖子一刻,它的鼻子都贴在我的颌下那一刻。
它忽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眼睛一眯,嗷呜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不!!!”老七的话这时候才穿了过来。
刀势如静雷,一道彗光从我身旁滑过,血液一瞬间炸散了开来,那反身逃跑的豹子当空就被劈成了两半。看来我真的没说错,我闻到了它血液的味道了。
我再一回头,老七已附身到了我面前,一手扒拉着我的头,一手按在我肩膀上,盯着我脖子看了好一会,才舒了一口气道,“没事了。”
我抬头,周长生与笑歌已经站在了老七背后。
看着三人关切的眼神,劫后余生的感觉才从背部爬上了大脑。我突然跳了起来,好像才拿回身体的所有劝,我用尽全力一脚一脚踹到那豹子的尸体上,大骂道,“我真是曰了你先人的千年铁板了,操恁的亲娘嘞,我曰,吓死老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