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老女人又吩咐耶律嫂子道:“妹子,你把上衣撩起来,露出肚子来,躺在床上。”然后他看了看林大哥:“你脱掉上衣,盘着腿,坐在蒲团上。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一时间,屋子里面恢复了安静。疑似老女人躺着,我站着。耶律嫂子露着小腹,林大哥则光着膀子。我们几个现在的姿态实在有点那啥,不过救人心切,谁也没往那方面想。
蜡烛发出悠悠的火光,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异常。
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心里嘀咕,沉默就能把人家的病治好么?当年的神秘人,是不是念了什么咒语之类的?
我正要问问那疑似老女人。突然,我听见她低呼了一声:“要来了。”
我心中一动,也感觉屋子里面有点异样了。先是桌上的蜡烛,原本烧的很旺盛的火苗,渐渐地弱了下去。最厚缩成绿豆大小的一粒火光。而颜色也变得青淡淡的。
屋子里光线如此之俺,我已经谁也看不到了。
这种情况让我不由得有点紧张,突然,我听到细微的响声,像是有人站起来了一样。
我眯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然而,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在心里盘算,屋子里面只有四个人。我和疑似老女人肯定动弹不得,难道是耶律嫂子肚子里的鬼胎?要不然就是林大哥腰上的钟馗,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后背紧贴着墙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默的念叨:“今天重在围观,平平安安的走个过场就好了。”
我正在给自己宽心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东西快要贴到我身上来了。
人有五中基本的感觉,视听嗅味触。当视觉失灵的时候,其余的四种感觉会发挥到极致,以弥补这个缺陷。
这时候,我能感觉到一个身体,正在渐渐地靠近我。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这种靠近极缓慢,下意识的,我觉得他有点不怀好意。
我闭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心脏压迫者血液在身体里面游走。我能听到整个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声音,以及感觉到耳廓上的小血管,收缩与膨胀。
这时候,那烛光慢慢的旺盛起来了。只不过,色彩仍然是青淡淡的。
几秒钟后,我看见身前果然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大哥。他双眼紧闭,高抬着下巴,正在距离我二十几公分的地方轻微的摇晃。
那种感觉,就像他的眼睛失灵了,开始用喉结看人一样。
我不敢动弹,死命憋着一口气。直到他慢慢的转过身去,走开了。
等林大哥高仰着头走到耶律嫂子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腰上的钟馗被绿光映的栩栩如生。
我心中疑惑:按照疑似老女人所说,当年那位神秘人身上的凶神,直接走了下来,帮她把鬼胎打掉了。怎么林大哥这一次,倒像是鬼上身了呢?
我向躺在床上的疑似老女人使了个眼色,疑似老女人也是满脸的疑虑。
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林大哥。
桌上的蜡烛突然啵的一声,爆出来了一团烛花,与此同时,林大哥腰上的钟馗,开始慢慢的变大。他像一张网一样,从林大哥的后腰开始,爬上脊背,然后是脖子和胳膊。几分钟的工夫,林大哥整个身子,就被这暗绿色的纹身包围了。
我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我突然想起林大哥之前的话来,当阴气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身上的钟馗就会苏醒,然后占据他的身子。我不由得暗暗叫苦:“难道现在钟馗已经苏醒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走了过去,想要把林大哥给救回来。
然而,我走到林大哥身后的时候,才发现我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眼看着林大哥的情况越来越危急,头脑一热,居然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林大哥,你听得到吗?”
我喊完这一嗓子,马上回过味来了,心想:“坏了,这是打草惊蛇了。”
然而,林大哥直愣愣的站在耶律嫂子的床前,根本就没有动弹。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是逃过一劫了。然而,接下来我就更加担心了,林大哥没有反应,这说明他真的不再是他了。
我正在那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发现林大哥身上的纹身正在动。我看见那些纹身像是水中的游鱼一样,时聚时散,最后,这纹身在他的背上,形成一张巨大的脸。
这脸不是别人,正是钟馗。
相当于之前的纹身来说,这张脸生动了很多。他须发皆张,不怒自威,死死地盯着我。
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这张脸不是死的,是活的。我看着他,突然心生惧意,我想逃走,然而,那张脸突然张开嘴,向我吹了一口气。
顿时,我感觉一阵极为阴寒的气息打在我身上,瞬间,我全身的血液像是都被冻住了一样。我的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晃了晃,仰面摔倒在地上了。
我躺在地上,心想:这下可糟了,钟馗把我也当成敌人了。
幸运的是,钟馗轻轻松松将我放倒之后,就没有再搭理我。他将一只手放在了耶律嫂子的肚子上。
我努力地挣扎着,使劲抬起头来。身上的寒气,也在一点点的消散。估计再有片刻,我就能恢复正常,看来,刚才钟馗只是将我击倒了,并没有害我的意思。
我看见耶律嫂子双眼圆整,喉咙不断地涌动,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然后,她发出了一声野兽才会有的哀呼,像是临死前的叹息一样,随后她歪倒在床上,不再动弹了。
而林大哥身上的纹身,开始慢慢的涌动,它们沿着林大哥的手臂,慢慢的流动到了耶律嫂子的肚子上。最后,那纹身化作一只利爪,狰狞的在耶律嫂子肚皮上张牙舞爪。
当林大哥身上的纹身全部转移到耶律嫂子身上的时候,他的身子晃了两晃,然后在地上坐下了。只不过那只手,一直死死地抵着耶律嫂子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