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个霸道的恶魔当众打了她一巴掌,她脸上的伤还在火辣辣地疼痛着,他竟然现在跑过来,跟她说回去。
“走开,你不要过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麦悠然惊恐地看着他,随着他的接近,她不停地后退着。
“别闹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
他很累了!跟着那辆出租车,他跑了几条街,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她。
幸好他记住了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码,又动用了种种关系,才找到她原来是跑来了医院。
她这是在故意跟他作对吗?
他不让她来医院上班,所以,她故意在跟他吵架之后,跑到医院里来。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上前一步,准备伸手去拉她,她突然扬手,将杯里的牛奶朝他沷过来。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来这一手,他敏捷地侧过身,躲过了迎面沷过来的牛奶。
他终于怒了,生气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你有完没完?每次都来这一招,你不觉得你很愚蠢吗?你以为我每次都会上你的当?”
“放开我!”麦悠然没有哭没有闹,反倒出奇地平静,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跟我回去!”他十分固执,这世上要是有人敢跟他比固执,那人一定是活腻了。
“要想让我跟你回去,除非你杀了我!”
“你在威胁我?”
雷狄傲眯着眼睛,眸光幽冷地看着她。
之前,他在酒吧误会了她,所以动手打了她,在阿沙解释之后,他心里是内疚的。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追上来,是想挽留她,是想跟她解释清楚,或者是说,放下尊严向她道歉。
可是现在她固执的态度让他重新燃起了怒火。
他自己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为什么在碰到她之后,就完全土崩瓦解了。
他变得更暴燥,更易怒,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没有威胁你,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永远不会,除非我死了!”
她冷笑着,今天就算是博上性命,她也绝不会离开,她不可能不顾自己母亲的性命,去跟一个男人寻欢作乐。
“呵!麦悠然,你还真有种!你想跟我斗?”
他邪恶地笑了,她胆子越来越大了,到底是谁给了她这种勇气,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限。
“跟你斗?你不过是个人渣而已,我还没有兴趣跟一个人渣斗!”她冷冷地说道。
雷狄傲的大手力道加剧,“你这是在找死?”
“有本事你杀了我!”麦悠然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雷狄傲挥起了另一只手,向着麦悠然的脸打过来。
麦悠然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打吧!”
良久,预料中的疼痛的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
雷狄傲正气急败坏地瞪着她,黑眸里涌动着赤红的光芒,像一个要吃人的恶魔。
“既然下不了手,就放开我!”
麦悠然眼里涌出胜利的神色,伸手推开他的手。
雷狄傲放了手,“阿沙,带麦小姐回去!”
阿沙从门外走进来,她尴尬地笑了笑,“麦小姐,别呕气了,跟我们回去吧!”
麦悠然知道阿沙的身手,她拗不过阿沙的,狠狠地瞪了雷狄傲一眼,她突然后退两步,将手里的玻璃杯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迅速地抓住了一片玻璃,然后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双眸冷利地盯着雷狄傲,“雷狄傲,今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你非要带我回去,那么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当然,你可能有这种恶趣味,反正杀个把人对于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可是,我就是宁死也不愿睁着眼睛面对你这张脸!”
这翻又冷又狠的话,像利剑一样狠狠地刺插了雷狄傲的心脏,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给击得粉碎,并且狠狠地贱踏在了脚下。
她这是在告诉他,她不仅不爱他,甚至是厌恶到了极点。
宁可死,也不愿意面对他,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的心里变得如此不堪?
暴怒之下,他想上前去找她理论……
可是,他刚刚踏出一步,阿沙就尖叫起来,“不要……”
麦悠然手里的动作奇快,已经是在他踏步的时候,狠狠地刺破了自己的颈脖,鲜血顺着白皙的颈脖宛延下来,像一条血蚯蚓,一直向下浸入了胸前,她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双眼视死如归般地盯着他。那鲜血淋漓的小模样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她竟然真的要去死!
“麦小姐,你要冷静一下,主人,你不能再逼麦小姐了。”阿沙焦急地说道。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只是斗斗嘴,呕呕气,想不到竟然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要是由着主人的性子闹下去,这是要出人命了。
其实,雷狄傲此刻根本没有听到阿沙在说话,他的双眸死死地盯在麦悠然手里的玻璃片,他英俊的脸孔气得扭曲起来。
仿佛那玻璃片不是割在她的颈脖上,而是割在他的心脏上,好难受!
他不敢再跨步了。
良久,他还是退步了,“好,算你有种,麦悠然,你赢了!反正就剩下三十天了!就当我厌倦了你,这份契约作废了,你自由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麦悠然睁开眼睛,身体仍旧在颤抖,由于紧张,由于激动,眼里流出了滚滚的热泪。
他终于是肯放过她了吗?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雷狄傲生气地转身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玻璃慢慢放了下来。
阿沙连忙在门外叫了一名护士,过来给麦悠然包扎伤口。
麦悠然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虚脱一般地跌坐在沙发上。
“唉,麦小姐!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阿沙看着麦悠然安然无恙,这才转身离开。
这惊心魂魄的一幕,不仅吓到了雷狄傲,更是吓到了麦悠然自己,她根本没有打算要这样伤害自己,因为妈妈还需要她的照顾,可是在气头上,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一刻,如果他真的不顾及她的性命,硬是要将她带走,她是否真的敢割断自己的气管?
玻璃扎入肉里的疼痛,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其实只是划破了一点表皮,上了药,却仍旧是很疼!
一个雷狄傲,把她弄得身心俱疲,伤痕累累,她闭上眼睛,仍旧不敢相信他真的离去了。
“麦子,你怎么样?”
欧阳文彬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她脖子上面缠绕的白纱布,顿时整个人就非常紧张起来。
扶着她的肩膀,“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我拿着牛奶杯睡着了,然后压碎了……”
刚才雷狄傲和阿沙进来的时候,外面由耿严把守着,没有一个护士进来,所以,现场是怎么样的,并没有第四个人看到。
麦悠然不想让欧阳文彬卷进这场纠纷之中来。
“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他动手就要拆她的纱布,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要!只是破了一些皮,已经上药了,别再折腾了。”
“疼不疼?”他星亮的眼眸,出奇的温柔,声音都带着疼惜的味道。
“不疼了!一点也不疼!欧阳学长,你那边会议开得怎么样?”
欧阳文彬脸色这才沉重下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合适的捐赠者。”
看到麦悠然失望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仍旧还在寻找,不会轻易放弃的。”
麦悠然有些木然地点头,失望,失望,她最害怕的就是失望。
眼看着一个个希望被掐破,那感觉真难受。
“都是我不好,不该拿玻璃杯给你喝的!”欧阳文彬十分自责。
麦悠然苦笑,轻轻摇头,“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弄伤的,我太不小心了。”
“你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宵夜,顺便散散心,好吗?”
“那你,会议不要开了吗?”
“手术的方案已经决定了,剩下的细节,可以明天再商议,其他医生我放他们回家休息了,明天等收到了捐赠者的信息,再具体的说。”
欧阳文彬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套上白色的西装,转过身来的时候,光洁的俊脸上,神情是那样的温情似水。
麦悠然怔了怔,立即转过头去。
“怎么啦?”欧阳文彬的声音有些异样。
麦悠然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跟朱洛施的关系?”
欧阳文彬拿起桌面上的腕表,戴好,轻笑,“没有!不会的,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让她没事不要到医院里来了。再说这几天她出国去了,暂时不会回来。”
“出国?”
“走,我们边走边说吧!”
欧阳文彬与麦悠然并肩走出来。
晚上十点钟,一家咖啡厅里,欧阳文彬十分体贴地要了一大堆的点头。
麦悠然什么也吃不下,捧着咖啡一点一点地喝着。
“朱艳芬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欧阳文彬淡淡地说道。
麦悠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有听说!”
“说是压力太大,跳河自杀了!朱艳芬是朱洛施的小姑,又是我们医院的员工,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洛施她受了打击,心情不太好,所以出国散心几天。”
“哦!”麦悠然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的疼痛却在漫延,是他,雷狄傲这个混蛋做的。
“我听有人说,之前朱艳芬跟你闹矛盾,是不是这样?”欧阳文彬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