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锐、尹慧两位将军带领八万精锐连夜奔袭潼关,这支军队是蜀军精锐中的精锐,虽是长途奔袭了七天,在马上吃,马上睡,如同是生活常态一般,这是蜀军平日里训练的一个项目,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什么倦怠之感。
三百多里的路程,到了第二天拂晓时分就到达了西门峡,这里是一大片山地,现在是金秋时节,山上的庄稼已经成熟,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
山上的林木的叶子已经变得枯黄,稀稀落落的,漫山遍野的荒草丛生,都长到一人多高,很适宜埋伏。尹锐命令流动暗哨在西门峡以外十里。派出骑兵探马哨百人,流动在潼关城外,密切观察安禄山军队的动向。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尹锐、尹慧带领八万弟兄们上山砍伐木柴,有大的树干和细小的树枝,堆积成山。弟兄们都问,砍伐这些木柴到底要干什么用?尹锐只是微笑着说,到时候这些木柴可抵得上十万大军。
西门峡是一条两边陡峭的大峡谷,谷口狭窄,谷底幽深,两边的悬崖峭壁陡立,只要占据了上面险要的地势,对付下面敌人就如同瓮中捉鳖。
到了下午,大家几乎把所有的木柴全都准备齐了,尹锐马上就命令所有人马、木柴都藏在山洞里。山上一切的痕迹都毁掉,恢复到没有人迹的样子,真是善为将者,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千军万马藏于无形之中。
果然,在黄昏时分,猛然飞奔而来一批人马,大概有五六百人,围着荒山野岭四处兜圈子,几乎把每一片山峦都踏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最后打了一声唿哨,绝尘而去。
尹锐轻声说道:“这支骑兵应该就是安庆绪的骑兵前方探哨,是来打探这里的情形的。安庆绪应该很快就会到的。”果然,刚刚过了午夜时分,谷底下面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打着火把冲进来,从上面看,行军的速度很快。
好多的蜀军不明白,为什么安庆绪不在大白天穿越峡谷,而偏偏选在晚上行军。尹锐推断是因为,晚上要是敌军打伏击,实在难以锁定目标,就会很难造成对于自己的伤亡。另外只要是对方想要伏击必然打起火把,这样势必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尹锐这样一想,还是真的有点担心,这个安庆绪真的不好对付。不过现在已经是战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也只能竭尽全力了。胜负成败就在今晚一战,这也是一场异常激烈的硬仗。
正想着呢,就看到下面火把闪动,就像是一条条的长龙,安庆绪的军队到了!朝向包围圈走来,越走越近、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尹锐密切观察着对方的进军的方向和所到达位置,他突然放出一支纯白色的信号箭,极速地窜上夜空,瞬间绽放成七彩的颜色,天空被装点的非常美丽。这样美丽的夜色当然是对于蜀军而言的。
紧接着,山上就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箭矢”纷纷来,而且还是火箭,嗖!嗖!嗖!.......穿空而过,那闪亮的光芒仿佛是无数盏天空中明灯,照亮了整个夜空。
叛军被砸得晕头转向,不辨南北。无数无数的树干已经堆积在了西门峡的峡口,火箭射到上面,大火熊熊燃起,直冲天空。峡底也有许多的树干和树枝,也已经燃烧起来,整个的西门峡变成了一片火海。
在这片火海中拼命逃窜的叛军,好多人就像是在大火中歌舞的火鸽子一样,全身燃烧着,上蹿下跳的,惨叫之声,一阵高似一阵。山上面的蜀军清清楚楚地看着峡谷的情形,心里那叫一个美!这种打仗的方法,让对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真的就成了待宰羔羊。
再火海中左右冲撞的安庆绪,身上被烧伤了好几处,钻心地疼,而现在真就忘记了所有的疼痛。他的大脑在极速运转,到底该如何冲出去,不能让弟兄们都被活活烧死!突然,他看到几匹战马在烈火中嘶鸣,灵机一动。
安庆绪大喊道:“传令兵!马上传令:骑兵在此集合!迅速集合!集合!快!快!”越来越多的骑兵集合到了一起,火势越来越大,火箭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的叛军倒在火中。
精锐真的就是精锐!集合在一起的叛军,队形却是整整齐齐的,丝毫不乱,火箭依旧迎面飞来,许多人为了保持队形,而不再躲闪,中箭身亡!大家伙在烈火即将焚身的时候,而面无惧色,这种悲壮的场面令安庆绪激动不已。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兄弟们!我们把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马尾上擦上鱼油,然后点燃。受惊的马群就能撞开峡口,我们随后就迅速冲出去!一定要快!如果敌军从山上冲下来,我们就死定了!快!快!快!迅速突围!”
一群群的战马,被燃烧得疯了一般,猛冲谷口燃烧着的树干,多少匹战马,被活活烧死、撞死。不过它们终于在火海中撕开了一条大裂缝。安史叛军像疯了一样蜂拥而至。山上的尹锐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跺脚,大喝一声:“弟兄们!别让他们跑了!跟我追杀他们!杀呀!”
他是身先士卒,第一个轮着双锤冲下来,全军都奋不顾身从山上冲下来。叛军一听到身后的喊杀声,更加快了奔逃的速度。蜀军的弓箭手们再一次发挥了作用,在黑夜之中,只有借着火箭的微光,才看得清楚敌军。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成了索命的恶魔,多少个叛军死在箭下,他们依旧头也不回地疯狂逃窜。蜀军向东追出了十几里地,就再也不敢追了。
尹锐率军迅速撤出西门峡,八万骑兵如旋风一般,飞奔长安而来。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还是安禄山的援军到来,清理战场,只看到烧焦的尸首堆积如山、刀枪等兵器都被烧得火红、就连山石都烧成了黑色,到处漂浮着极其难闻的烧焦的气味。
安庆绪清点死亡人数,大概有七万多人葬身在这场无情的大火之中。他跪倒在弥漫着黑烟的战场上,久久地、默默地流泪,今年这位少帅已经25岁了,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战,昨晚战况之惨烈,就像是一场梦魇,让他终生难忘!也给他上了深深的一课!
安禄山心疼得心都要碎了,这七万精锐可是他的命根子,他真是恨不得把安庆绪砍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清楚,遇到这种情况,能够做到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是大幸了。
他跳着脚,大骂道:“严武!你个小崽子!我在北方,你在南方,我们俩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不宣而战,伏击我军精锐。算什么本事!你个小兔崽子!等着!爷爷非得亲手把你剐了,方消我心头之恨!”
安庆绪心里暗自好笑,每次一打败仗,父亲就是破口大骂,要是能够骂死人,那我就天天骂!直到把敌人一个个都骂死!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