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代表队的胜出,特别是二娃在担架上说的:“给我健力宝,我就能站起来”,再次带动了学校销售点库存的健力宝销售一空,马路对面,校外销售点刚刚上架的“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彻底偃旗息鼓。
当晚,左老师带领所有的队员小搓一顿,跑第一棒的三娃端起饮料敬杨威,他以为杨威肯定会骂他的,要知道,在训练的时候,他和岳群是被被教练剋的最多的,出发的时候教练已经把“剋”的权利移交给了杨威,今天二娃抢了棒,一直低着头不语。
杨威看着这个个子最小的队友说道:“笑一笑,大家胜利了,应该开心才对。来,大家一起倒满饮料,敬我们敬爱的左老师,这是左老师精心安排的田忌赛马啊,我们今天取得胜利,完全是靠她老人家的运筹帷幄。”
三娃不知道什么是田忌赛马,左老师看岳群因为错了道坐在桌边一直低着头,为了调节气氛,示意岳群给大家说一下。
岳群最喜欢讲故事,是学校的讲故事能手,他看到左老师给自己机会讲故事,再看杨威也鼓励自己,不再萎靡不振,变得自信起来,说道:
“齐国的大将田忌,很喜欢赛马,有一回,他和齐威王约定,要进行一场比赛。
他们商量好,把各自的马分成上,中,下三等。比赛的时候,要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由于齐威王每个等级的马都比田忌的马强一些,所以比赛了几次,田忌都失败了。
有一次,田忌又失败了,觉得很扫兴,比赛还没有结束,就垂头丧气地离开赛马场,这时,田忌抬头一看,人群中有个人,原来是自己的好朋友孙膑。孙膑招呼田忌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刚才看了赛马,威王的马比你的马快不了多少呀。’
孙膑还没有说完,田忌瞪了他一眼:‘想不到你也来挖苦我!’
孙膑说:‘我不是挖苦你,我是说你再同他赛一次,我有办法准能让你赢了他。’
田忌疑惑地看着孙膑:‘你是说另换一匹马来?’
孙膑摇摇头说:‘连一匹马也不需要更换。’
田忌毫无信心地说:‘那还不是照样得输!’
孙膑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办事吧。’
齐威王屡战屡胜,正在得意洋洋地夸耀自己马匹的时候,看见田忌陪着孙膑迎面走来,便站起来讥讽地说:‘怎么,莫非你还不服气?’
田忌说:‘当然不服气,咱们再赛一次!’说着,‘哗啦’一声,把一大堆银钱倒在桌子上,作为他下的赌钱。
齐威王一看,心里暗暗好笑,于是吩咐手下,把前几次赢得的银钱全部抬来,另外又加了一千两黄金,也放在桌子上。齐威王轻蔑地说:‘那就开始吧!’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孙膑先以下等马对齐威王的上等马,第一局田忌输了。齐威王站起来说:‘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孙膑先生,竟然想出这样拙劣的对策。’
孙膑不去理他。接着进行第二场比赛。孙膑拿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获胜了一局。齐威王有点慌乱了。第三局比赛,孙膑拿中等马对齐威王的下等马,又战胜了一局。这下,齐威王目瞪口呆了。比赛的结果是三局两胜,田忌赢了齐威王。还是同样的马匹,由于调换一下比赛的出场顺序,就得到转败为胜的结果。
故事说到这里,就结束了,岳群一个人表演了田忌、齐威王还有孙膑三个角色,把他们的得意与失败学的惟妙惟肖,大家再次举杯敬岳群。
其实左老师知道,无论是张校长或者体育教练,或者左老师自己,皆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但是田忌赛马其实改变了规则,自己没有办法改变规则,总认为,接力比赛是按照总的耗时计算成绩,不是五局三胜,所以在这次接力赛也没有考虑田忌赛马的运用,其实,一切的比赛皆是以人为中心,人是决定性因素,合理的使用计谋,可以改变人的感情与心理,可以起到麻痹对手、激励选手的作用,杨威没有想的这么远,只不过怕二娃和三娃说漏了嘴,给左老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误打误撞,说出了个田忌赛马,到底还是心底有感激左老师的成分。
言归正传,一群孩子在杨威的带领下一起敬左老师。
左老师端起杯子,“好,大家以饮料代替酒,我代表学校敬大家,大家辛苦了。”
喝完之后,大家坐下。左老师喊大家吃菜,同时,用手指在杨威头上敲了个“毛栗子”,说道:“喊我老人家,我很老吗?”
杨威赶紧站起来:“左老师,你年轻漂亮、美丽动人,就像花一样含苞欲放。”
运动会一共举办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根据赛程安排,上午先是800米决赛,然后是铅球决赛,中午休息,下午是公布比赛成绩,发奖状,领导讲话,宣布比赛结束。
当800米决赛开始的时候,十几个选手聚集在起跑线一起跑动,这期间有一个小插曲,某个语文课代表临场观战,看到大家蓄势待发,说到:“啊!好一幅豕突狼奔的景象哦”
他说完,看大家的眼睛都瞪着自己,明白了,装萌,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口误,口误,应该是万马奔腾。”
言归正传。比赛伊始,一位种子队员按照教练的计策,一马当先,以较快的速度冲出起跑线,后面的选手没有办法,奋起直追,当第一圈400米结束的时候,参赛选手基本中计,体力消耗巨大,一个个已经手脚发软,第二圈开始不久,垂头丧气的他们已经很清晰的被甩入第二方阵,落后第一阵大概一百米不到。
第一方阵不出意外应该是冠军的产地,它是由杨威和其他五个选手组成,杨威占据第一的位置,紧随其后的就是在跳绳比赛中获得第二名的刘云同学,也是一号种子选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云同学当初一狠心,起跑之后的速度超出了教练的计划,现在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已经“委屈”了自己的杨威刚开始将计就计,跟在刘云的后面,第二圈开始,发现他也是软脚虾,毫不犹豫的超越了他,占据第一道位置。
刘云在杨威的后面,发现马上就要到六百米的位置了,如果再不超越,就没有机会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六百米的时候大步超越了杨威,超过去以后,还回头挑衅的看了杨威一眼。
先前左老师给杨威制定的战术就是不破记录,控制节奏,杨威也估计了一下,按照自己的能力稳得拿到第一名就可以了,保持体力到后面的铅球比赛,这是合理分配体力,防止后面的比赛受伤的正确措施。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变化,突然被挑衅,激发了他的好胜之心,原先准备保存实力的想法抛至九霄云外了,杨威迈开了大步,只是追了50米,他就和刘云并列了,再跑两步,就越过最后一个弯道,谁守住第一的位置,谁就能获得内圈,就可以在前面直道保持第一,就是冠军。
啦啦队看到两人你追我赶,都大声喊“加油”。刘云试图在内圈挡住杨威超越的脚步,但是真的实力是挡不住的,杨威人在外道,依然两步就超越了内圈,挤到了第一的位置。
这个时候,刘云同学还自我感觉不错,脚下可以再次发力,但是区区两步,他就感到脚上感觉发软,暗道“不好”,疲劳点到了。
第三步,两个人都到达直道的时候,杨威陡然再次加速。
刘云同学也是一个豪情万丈的好孩子,一句“爱拼才会赢”是他的口头禅,但是上帝好像上次到了杨威那边就没有离开,他感到腿一疼,不好,腿抽筋。
刘云的领队看到一屁股跌倒在跑道上的刘云,大脑意识空白,清醒的时候想到这么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然后用可以杀人的眼神注视站在终点的那道背影。
800米对于常年坚持五公里的杨威只是“开胃菜”,在小岛,他十年的跑步里程可以环绕地球若干圈了。在今天的比赛中,侠肝义胆的他本可以拉跌倒在地上的刘云同学一把,但是现在是比赛,要求就是“更高、更快、更强”,为了学校的荣誉,在虚情假意的“道义”面前,他必然要有所放弃。
也许是八百米的胜利调动了杨威的积极性,身体充分活动开的他第一次试推,就用瘦长有力的胳膊把铅球推到12米开外,差一点就砸到一位体育老师的脚。
当时是这样的,闻讯而来的这位初中体育老师看着这些小学学生,大放厥词,说:“你们推铅球就是推了玩玩,全国记录也不过就是10.83米,我看在场的各位谁能推出十米的成绩。”
有位老师提醒他杨威身材高、爆发力好,速度块,已经是“四冠王”了,他还坚持自己的观点,指着杨威说道:“我搞体育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太多了,象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跑步还凑合,要是推铅球,除了身高占优势,其他不行。”
他甚至还指着边上一位比杨威矮半个头的小胖子说道:“要是他的成绩比小胖子好,我把铅球吃了。”
杨威示意他后退一点,他坚持自己的观点,还说:“砸死我,不怪你,就算为体育事业献身。”
话音未落,铅球向他面前飞来,他看到铅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暗叫‘不好“,往后连推好几步,尽管这样,球还是重重的砸在他脚前面3厘米处。
大家看着铅球面前的他,准备观赏他怎么吃的时候,他立即“汇报遁”,说什么向文体局汇报成绩去了。
比赛全部结束,虽然小岛小学缺席跳高和跳远,但是获得了创纪录的“五个第一”,还屡次打破校运会记录,更是在铅球项目上打破了一项全国记录,综合下来,总分在各参赛队中名列榜首,杨威成了明星,左老师成了最佳领队。
学校的销售点三天之内卖出了一万多瓶健力宝,平均日销三千多瓶,创造了健力宝销售的门店纪录,成为当之无愧的明星,这其中绝大多数是啦啦队的功劳,据说有些人为了兑奖,打开之后根本不喝,直接看拉环。
学校总务主任眉开眼笑,其实他赚的不是最多的,赚的最多的最开心是学校门卫老冷,他平时每天主动帮忙清扫操场,这一次宛然成了严把国门进出的边防警察,据他酒后吐真言,卖废品就卖了了八百多。消息传开之后,大家都说这要有多少易拉罐啊,说他是守财奴,无儿无女,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直到他因病住院,学校在他的床铺席子底下找到一大摞汇款单据,这才知道,他就是身边的活雷锋,一直资助贫困儿童。
谁都没有猜到,还有一个大赢家就是二娃,一位来采风的摄影家看到二娃在担架上说:“给我健力宝,我就能站起来”,被二娃深深感到,立即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个宝贵的瞬间。相片洗出来之后,他越看越感觉出二娃渴望健力宝的真情实感,特别是比赛选手身穿“李宁”牌运动服,与李宁公司的企业文化和企业形象非常接近,于是把这张相片送去参加“健力宝杯”摄影大赛,最终,获得了一等奖,当然,相片也上了一期的《中学生体育周报》,二娃成为风云人物。
这些话都跑题了,小岛代表队取得优异的成绩,大家已经没有在大岛玩耍的想法,他们迫切的要把好消息和同学们、和亲人分享,他们说:“回岛去,第一时间把成绩汇报给张校长,汇报给小岛的父老乡亲。”但是时间太晚了,回岛的渡船不具备夜航条件,大家在招待所夜不能寐,一个个转辗反侧到天亮,精神抖擞的上了回家的客船。
接到汇报的张校长无比激动,当晚他在日记里写道:“从来没有相信,自己执教的一个渔村小学能够取得如此有意的成绩,不但获得了四个个人第一,更重要的而是自己的坚持,在自己一再要求之下,全校勉力搞得集体项目也是第一,还屡次打破校运会记录,更是打破了一项全国记录,加上总分第一,那就是六个第一,六六大顺,太好了,这是无上的荣誉,这是学校开天辟地大事,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明天,我要重奖我的学生。”
他精心策划、周密组织,一直到凌晨才上床歇息,早起赶海的渔民看到他办公室还亮着灯,再次为小岛有这样一个呕心沥血、不眠不休的校长而感到自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到海面,汽笛已经在远海唱响,张校长就起到了办公室,他为什么这么早赶到学校?因为他已经决定实施给代表队一个惊喜。
当客船即将靠岸的时候,杨威他们还是睡眼朦胧,被船上人的吵闹声惊醒,原来在小岛码头的上岸必经之路上,有一道红色的横幅高高悬挂挂,上面书写“热烈欢迎载誉归来的小岛小学代表队。”
三娃只有三年级,大声念到:“热烈欢迎戴,什么,回来的代表队,老师,我们没有带什么回来啊”。
大家哑然失笑,看来,三娃不仅念错了“载”字,而且不认识“誉”,当然,二娃也不认识,不然二娃不会说什么“呆货,那是土车兴横山来”之类的鸟语。
直到岳群一字一句的念出“热烈欢迎载誉归来的小岛小学代表队”,他们弟兄两个还是和岳群争辨,搞得左老师很没有面子。
杨威他们一行六人走上码头,就发现虽然是周末,全体同学在校长的指挥下,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到码头迎接他们来了,其中就有二娃他爹娘,两个家伙热情似火的扑到父母怀里,而迟到的岳群父母被儿子好一阵埋怨。
回到学校,张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总结出“团结、拼搏、奋进”的小岛精神,对左老师的功劳是赞不绝口,对四位参赛队员逐一拥抱,还和体育老师一起把主力队员高高抛起,稳稳接住,中午,学校会餐,四个孩子破例和老师坐在一张板凳上,美美的乐了一把。
晚上在家,杨威把中心校发的奖金五十元交给了老村长,校长也提了两瓶酒上门来感谢家长。
吃饭的时候,校长没有看到杨威,老村长说道:“不要找了,他肯定是到海边去了。这孩子,命苦啊。”
闻讯而来的王舰长陪校长连干三杯,酒后,专门到海边看望了杨威,和他做了一番交流,鼓励他认真学习,还承诺送给他一个军舰模型作为礼物。
运动会结束,大家以“团结、拼搏、奋进”的六字小岛精神为指引,投入紧张的复习迎考当中,然后就放寒假了。
杨威正式开启新年模式。
老村长问杨威需要买什么过年衣物的时候,杨威懂事的说道:“不要了,我的运动服和鞋子还是新的呢,再说,我现在长身体,变化很大,不需要买那么多。”
新年将到,大家合家团圆。
虽然谁也没有确切的在杨威面前透露他父母是怎么离开人世的,但是他已经学会怀疑,他怀疑老村长坚持说“父母是去了远方”是不是为了隐瞒事情真相,难道爹娘死的冤枉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真的是自己克死了父母,哪怕是抛弃自己,也比父母离开人世好。只要有闲暇,他还是喜欢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凝望远方。
即使有某家的大人在批评自己孩子时,一时说漏了嘴,说出“你这么幸福,有爸爸妈妈关心,还不认真学习,要是像杨威没有父母,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话,事后,他们也会立即关照自己的孩子不能在杨威面前说出来。
有个善良小朋友实在不忍心看杨威在海边徘徊,忍不住告诉他:“杨威哥哥,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杨威也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错,他们是不在了,我只是眺望远方,不信你去问老村长。”
收到王舰长托人带回的军舰模型的那个晚上,杨威一个人玩到很晚,躲在被窝的时候,他又想:“既然父母不在了,我就干脆做王舰长的儿子,让左老师做我的妈妈,那样我就有妹妹了”。
然后他又会转念一想:“我是个倒霉星,会克死爸爸妈妈,我不能做他们的儿子,那会牵连王云的,”每次想到这里,他心就不干,就“呸呸”的吐两口吐沫,要不就打自己两个嘴巴。
到底杨威是不是倒霉星,我们不知道,宇宙很大,无穷的空间包含无穷的可能,规律也好,路径也好,这都是我们目前的科技无法识别的,当杨威多了一份收获,必然要多一份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