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天边的月轮一日比一日圆,江泳思披着披肩倚在门边,看着这阴晴圆缺,心里无限落寞。
自从汪梅林出院以来,就再没接过江泳思的电话,也没回过她的微信,打开微信满屏都是江泳思一人的自言自语。今天月圆,江泳思拍了照,想了想,还是发给了汪梅林。
等了许久,当然还是石沉大海。
江泳思叹了口气,收了手机,正想回房,却听得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方其。
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江泳思想了想,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方小姐。”
江泳思挂了电话,脸色煞白,拿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满脑子只记得方其说的那两个字“强奸”!
江泳思开着车,飞也似地到了方其的别墅,却见大门洞开,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江泳思小心翼翼地进了别墅,全身戒备地走进甬道。
远远的,江泳思就望见别墅大厅的灯亮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轻音乐。
进了大厅,灯火通明,却不见方其的人影,只看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红酒杯,和一滩滩看不出是血还是红酒的红渍。
“方小姐!”
江泳思一路朝里走着,没人应答,只有大提琴的音乐声轻悠悠地吟唱着,整个大厅透着一股诡异。
江泳思站在楼梯口,正犹豫着要不要上二楼。
这时,听得“吱呀”一声,方其从隔壁房间开门走了出来。
“方小姐!”
江泳思这才发现方其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嘴角还隐有乌青。
方其愣愣地看着江泳思,眼神涣散,神不守舍,完全没有了平时镇定自若的样子。
“方小姐,你怎么了?”
方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站在门边,低着头呆呆的看着地。
江泳思慢慢地走近,试探着往房间里走去,这时,她才发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一个赤身**的男人。
“方——”江泳思惊讶地想问什么,可是看到方其的狼狈模样,再看看房间中的男人,江泳思像是明白了什么。
“泳思,别报警,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
方其就像被风霜吹败的青苗,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她苦笑着,居然低低地恳求着江泳思
江泳思看着方其的模样,又心疼又无奈,瞬间泪湿眼眶。
“我只想离开这里。泳思,好吗?”
“嗯,我带你走!”
江泳思强忍着眼泪,找了一件外套,给方其披上,扶着方其走向车库。
“刚才就不应该让司机回去,还好车库里有车。”
江泳思推开车库的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江泳思连忙捂住鼻子,使劲扇着霉味。
“这个车库,自从我爸死后,我再也没来过!这里的车,以前都是杨繁过几个月开出来跑一跑,省的发动机坏了。”
江泳思被方其一说,突然想了起来。
“对了,杨繁呢?”
方其沉默着,没有说话。
江泳思虽然满腹疑惑,但是不好再问,只等着霉味散尽,立刻开了车送方其离开。
莲花酒店的总统套房内,江泳思正朝着浴缸中洒玫瑰花,方其站在她的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呆滞的不发一言。
“方小姐,水温刚好,你试试!”
江泳思笑着扶着方其进了浴缸,她拿着毛巾,轻轻地给方其擦拭脸,手,和脖颈。
“小的时候,我一不开心,我妈就用毛巾给我擦脸。她说,人活一张脸,就算再不开心,也不能带气在脸上。要时时擦拭,永远都容光焕发。”
方其仿佛对江泳思的话置若罔闻,她轻轻撩起一朵玫瑰花瓣,看了看,又让它跌落在水中。
江泳思也不再说话,只是细心地擦拭着方其的身子,二人在这水雾氤氲中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
江泳思替方其洗净了身上的红酒污渍,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笑道:“方小姐,这是我穿的常衫,你可别嫌弃。”
方其没有说话,任凭江泳思替她穿好了衣衫,扶她上了床。
江泳思看着方其如此,心中沉重,也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无用,还不如静默不言。
江泳思替方其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的时候,方其却伸手拉住了她。
江泳思一愣,不禁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方其握着江泳思的手,将脸颊放在了江泳思的手掌心上。
方其就这样枕着江泳思的手,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明月。
突然江泳思感到掌心一热,她知道,方其哭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二人始终没有说话。
方其蜷缩着身子,无声的哭着,江泳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愣由方其的泪水浸湿她的掌心。
方其苦的累了,枕着江泳思的手睡了过去。
江泳思一步不曾离开,就这么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方其。
“嘟嘟嘟”的电话声突如其来的打破了宁静,也把江泳思吓了一跳。
江泳思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被角底下方其的电话,拿起一看,来电人:乔有南。
江泳思不觉就愣在了那。
“是有南吧?”不知什么时候,方其醒了。
“啊,”江泳思没来由的慌乱,尬笑道,“是,方小姐。”
方其从江泳思手中接过,却直接挂了电话。
江泳思见方其如此,此地无银,也不好问原因,只能当做没看见。
“有南喜欢你!”
“啊?”方其如此直接,把江泳思唬的愣在了当地。
“泳思,我们都是女人,这种事,骗不了人。”
江泳思无比尴尬,却又不知如何接话。
“从有南在顶峰投资选择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只是他自己不明了。”
江泳思尴尬一笑道:“乔总会选择我,是因为他觉得我像你。”
“你像我,也不像我!”
“这句话,乔总也说过。”
方其微微一笑,拉起江泳思的手,推心置腹说道:“我和有南认识的时候,他刚刚毕业,什么也不懂,一心只想挣钱为他父亲还债。我训练他,教他,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心腹,朋友,和依靠!不怕你笑话,当我发现我爱上有南的时候,已经不能自拔了。”
江泳思见方其如此坦白,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微微一笑。
方其自我解嘲道:“你听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不,其实我有点感动。方小姐,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其实,挺开心的。”
“我和有南认识8年,这8年来,我为他付出了我所有的心力,为了让他上位,我不惜和上级对抗,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资源为他铺路。可是,我为他做得所有的一切,不如你的出现。有时候想想,真是讽刺!”
江泳思尴尬地端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方其幽幽道:“其实我想过让你离开有南。”
江泳思猛然想到了天台庆功宴上杨繁故意掉落的裙子。
方其见江泳思沉默,不禁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但我的确不喜欢这种手段。”
“爱情有时会让人盲目,也会让人迷失本性。我原本以为,我是一个冷静自持,与众不同的人,但是遇到有南,遇到这样的事,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也会妒忌,也会怨恨!我无数次的想过,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为什么有南他就选择了你?我和他那么多年的风雨同舟,难道真的只不过是昨日风景吗?”
江泳思不禁苦笑道:“其实,当我和宋之于解除婚约的时候,我也问过自己,我有什么比不上他前女友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方其也笑了,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甘心。”
“不过后来我就释然了。”江泳思也微微笑道。
“因为你终于明白他没有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比别人差,只不过就是你不是他那杯茶而已。为了一份逝去的爱情否定自己,实在没有必要。”
江泳思看着方其,颇有点相逢恨晚的激动。
“方小姐说出了我心里想的。”
方其点了点头,笑道:“所以,我也想通了。有南选择了你,情场如战场,我输了,就不会怨天尤人。”
江泳思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感动方其的坦诚,还佩服她的大方。
“方小姐,以前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很早之前就看过你的报道,你一人单枪匹马闯荡华尔街,以100万撬动1个亿,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后来我进了顶峰投资,和你有很多机会共事。其实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你过于绝情,认钱不认人。尤其是张伯昏迷那段时间,我真的动摇过。但是今天,我才真真正正地佩服你!”
方其惨然一笑,道:“我今天落魄成这样,还有什么好佩服的。”
“人只有跌落到低处,才能见到他真正的高处在哪。方小姐在今天这样(江泳思微一停顿),这样的镜地下,仍能坦然自若,不怨天尤人,这份心胸,这份大气,不要说女子,即便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够达到!尤其是当方小姐说出认赌服输这句话,我真的打心底里钦佩你!”
“你太高看我了。”方其叹了口气,笑道。
“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妈和我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农夫,爱做好事,有一天遇见了上帝,上帝想要奖励他。上帝说:现在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但前题就是你的邻居会得到双份的报酬。农夫听了以后,高兴不已。但他细心一想:如果我得到一份田产,我邻居会得到两份田产;如果我要一箱金子,那我的邻居就会得到两箱金子;更要命的是如果我要一个绝色美女,那么那个光棍不就同时能得到两个绝色美女了吗?农夫思来想去总不知道要什么好,因为他实在不甘心被邻居白白占了便宜。最后,他一咬牙和上帝说道:哎,你砍掉我一条手臂吧!”上帝吓了一跳,不解地问原因!农夫恨恨地说:“我要让隔壁那个自得意满的家伙双手尽失,一辈子不能做事。方小姐,你看人的嫉妒之心多么可怕!我也是女人,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让我真的遇上我前男友喜欢的那个女人,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嫉妒,怨恨!就因为这样,我才更佩服方小姐。闲庭信步,宠辱不惊!能够放下嫉妒之心,还能不自怨自艾,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方其有点心酸:“是吗?其实,我只是没办法罢了!”
方其轻轻地笑着,眼睛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