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啊。”鸱吻可怜巴巴的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睛看着范无救,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身边的结界忽然发出了几声像是瓷片破碎一样的声音,范无救头也不回,就把鸱吻向后一扔,“下次要看好了他,明知道是这么个蠢的性子还要将他放出来。”
来人有一头雪白的头发,身上穿着像是发着暗光的蓝色长袍,星星光电在其中闪烁,面容却是英俊的很的。
“多谢。”弱水宝贝一样的摸了摸受惊的鸱吻,看着他地包天的鱼嘴像是要哭一样的委屈的哆嗦,心下好笑之余也还有一丝尚未消去的生气,“我方才来的路上看到了道南天的那位凤王,手中还拿着一个蛋。跟在他身边的,似乎是西方那边的勾陈神君。”
“勾陈?”范无救皱眉,起身打理了一下衣袍,施施然的道:“西方那边的麒麟一族比凤凰族还要神秘一些,勾陈帝君亲自过来这里,还正正经经的递了拜帖绕过了弱水河,看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弱水点点头,安顿好了鸱吻之后已经不是那么的着急了,“那位帝君的帖子直接递向了修罗道,像是要见一见帝修公子。”
“帝修?”范无救疑惑,“他回冥府的时候外界并没有谁知晓,执法天女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嘴的性子,白占神君为了白卿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你不妨亲自去看一看为好,听闻勾陈帝君这一次过来,是因为他那个从小就孱弱并不能见光的妹妹。”
说起勾陈帝君的那个妹妹,大概三界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麒麟从来都是生长在太阳边上,最爱的就是沐浴着太阳的光辉——这和凤族有很大一部分相同,可勾陈帝君的那个妹妹不同。
她自一出生起身体便十分的孱弱,族里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因为小麒麟没有晒到太阳的原因将他放在了太一神君的家里。
太一神君便是掌管着手下九只金乌的太阳神,他居住的地方正下方便是鸿蒙神殿,比起鸿蒙神殿更加靠近太阳的惠泽。
可惜的是,若是说那位小公主生下来的时候只是有些孱弱,那么在被送到了太一神君那里之后,就是虚弱了。
太一神君觉得不对劲,就用家里为数不多的水精将她清洗了一下,按理说,这也算是歪打正着——麒麟一族以玉为食,虽然也能吃的一些五谷杂粮,可那位小公主却是最为娇气的。
不仅娇气,而且还傻。
傻到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刚到太一神君宫殿的第二天,就将太一神君宝贝至极的九龙图给啃得差不多了。
九龙图是太一神君用来蒸酒用的神器,因为好看,平时也当作是壁画一样挂在正殿,那位小公主倒是好,去的第一天,就将那图啃得七零八落,还醉醺醺的窝在了一群马中间睡的很是欢实。
后来太一神君用水精给她擦了身体之后,才发现这位小公主的身体居然是极其喜阴的,这才如蒙大赦一样的赶忙架着太阳马车马不停蹄的将她送了回去。
果不其然,送回去没有两天,她就好了许多。
勾陈帝君对这位天生天养,自玉精之中幻化出来的妹妹也是宝贝的紧,日夜不停的带在身边,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西海中央有一水精聚集的宫殿,阴气虽然十足,却并不像是冥府一样的侵人体魄,实在是一个养身体的绝佳地方。
因此在和西海龙王商量了一番之后,勾陈帝君就带着他自己一半的私房将那位名为勾祭的小麒麟送到了西海。
“你不妨自己去看一看,那位小公主着实是皮实的很,除了勾陈帝君之外,谁的话都不听,方才才一来这里,就跑了个没影。”弱水话说到这里就走回了弱水河的地方。
范无救想了想,回头遥遥望向了无常殿,最后还是笑了一下,转身朝着修罗道那里走了过去。
沙华已经说漏了嘴,长歌又捧着凤凰蛋亲自登门……他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
范无救垂眸,掩下了眼中几欲沸腾的血气,将再度沸腾起来的百骨哀重新握到手中,迈步离开了这一方小天地。
曼珠将他困住的地方,说巧不巧的,正是佛陀海附近。
范无救也没有着急离开这里,反而是围绕着这又转了几圈,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前往去找乱和的那一条路的时候,这才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出去的这么一路上没有曼珠交给他的灯引路,他却依然看的分明,没有走到任何一个岔路上面,大概是沙华先前过来的时候,曾经在他身上做下过堪破迷障的术法。
范无救走走听听,居然又在前面的那个路口看到了那只五不像的东西。
“过来。”范无救蹲下身子冲她招了招手,小东西眨巴眨巴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范无救还当她是害怕,却没想她后退那一步是想要当作一个缓冲的动力,萌猛地跑了几步之后一个猛子扎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倒是自来熟的很,一点都不害羞的在一个陌生男神的怀里翻了肚子,范无救挑眉,用百骨哀较为圆润的一头真的给她揉了一下。
“你叫什么?”
“汪叽。”五不像一个字不说,继续神神在在的缩在他怀里,两条后腿交握着,像极了人间说书先生一样的翘着个二郎腿。
范无救也不再追问,脚下已经走到了用来待客的宫殿大门,在一众鬼差几乎要瞪出框的眼神中央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曼珠在里面举着一杯茶轻轻的抿着,看到范无救进来之后眼刀几乎要化为实质一样的朝着他身上扫射,他脚边跟了他已经数千年的曼珠灯上面一道道的尽是裂纹
。
曼珠的结界,虽然从内向外看去丝毫破绽也没有……可一旦外面有人发现,找到了结界的实体的话,想要打碎,简直是轻而易举。
范无救挑衅一样的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小东西放在桌子上面。
他这才看到坐在一边的帝修和他抱在怀里的小白狐狸,以及身穿隆重的衣裳,面容隐在朝坠之后看不甚分明的勾陈帝君。
“哎呀,阿赦……?”孟婆娘娘身上也穿着精美的华服,流线入水勾勒出了她本身姣好的身材,在看到范无救的时候,也是没能克制住那一抹惊讶的表情。
范无救一笑,“婆婆。”
孟婆神色复杂,看了一眼一边还在生闷气的曼珠,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还是没说什么。
“舍妹原来是跑到神君那里去了。”一边的勾陈帝君轻声出口,双指并拢在桌子上面轻轻的敲了敲,“勾祭,过来。”
狗鸡?
范无救挑眉,看着一副狗头鸡身的不明物体,脑中却浮现出了另一段谢必安市场在他耳边念叨的话。
麒麟一族性情温和,不伤人畜,不践踏花草,以玉为食,且所出之时必定有吉兆出现。故称为仁兽
麒麟的头和龙很像,身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背上有五彩毛纹,腹部有黄色毛。
而且麒麟有独角或双角,和白泽有着近亲,口能吐火,声音如雷……怎么看都和眼前这一只贪吃的要去弱水河中去抓鸱吻的东西沾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虽然她最后将鸱吻送给自己了……范无救一手支着脸,看着身边样子像是有些愧疚的帝修,道:“你和那只小麒麟果然认识?”
“你该也是认识的。”帝修怀中正在打盹儿的白卿睁开了眼睛,神色迷茫的在空中饶了一圈儿,和在勾陈怀中正不服气的尥蹶子的勾祭对上,顿时瞪大了眼睛。
勾祭受惊一样的向后退了两步,白卿也如出一辙的做了同一个动作,双方家长都有些惊讶,帝修却又带了一丝明了和无奈,松开了禁锢着白卿的双手,两个小家伙顿时如同脱缰了的野马一样扑向了对方,在空中变为人身之后齐齐的一屁股落在地上。
“白大哥!”
“婉妹妹!”
两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在场的几个大人同时神色复杂的掩面。
帝修尴尬起身,“不知帝君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
从来都觉得自己妹妹天真烂漫宝贝的不得了的勾陈帝君这一下也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她家看上去比起白卿要大上一圈的块头的那个妹妹此刻正憋红了脸想要把自己塞到白卿的怀里。
白卿也是个傻的,配合的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勾祭,结果因为勾祭的身子太胖,坐都没坐稳,两人齐齐的摔倒了。
当下勾陈和帝修不再迟疑,各自抱起了自家的孩子,在他们泪眼汪汪的神色中把他们‘残忍’分开了。
勾陈将怀中不安分的小女娃抱紧——变成了人形的小女娃的勾祭倒是漂亮得很,毛茸茸的一头短毛,脸蛋也很是白皙可爱,而且眼睛又黑又大,一看就很水润。
她身上那一身看起来像是鸡毛的毛发变成人后自动成了一套衣裳,红红火火的反而全都是红色的羽毛,就像是凤凰羽裳一样的美丽。
“阿祭在人间历劫那么些日子,唯有一世心愿难了,后来得知那位殷修便是冥府帝修公子,特前来让她了了心愿。”勾陈有理说道,随后看了看在帝修怀里露着两只小手在孜孜不倦抠着帝修手腕的白卿,说道:“这位就是凡界那位孟卿公子吧。”
白卿的小脑袋顿时上上下下的晃荡,嘴巴撅起的弧度可以挂一个油瓶了。
孟婆见他们来的原因已经了了,只觉得范无救的目光一直在往她身上看,像是如针扎一样。
她无奈的让身边位分算是高的宫婢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则是从一边退了出去。
范无救立马垂眸跟上,孟婆在廊间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一直到了孟婆殿之后才将门边站着的侍卫和仙娥全都遣了下去。
范无救一个字也不说,就这么站在那看着孟婆。
此时无声胜有声,孟婆只觉得看着范无救那像是控诉一样的眼神,还不如听着他说上两句什么来得好。
半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了一把无常殿偏殿的钥匙交给他,说道:“你知道这个是哪里的钥匙。长安就在那里等你……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是你要听他解释。”
范无救沉默接过,放在手心里面把玩了两下,状似不经意道:“你们都知道他要祭封印的事情吗。”
“并没有多少人。”孟婆摇了摇头,“除了溪城之外,整个冥府也只有不足五人知道。”
“长安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承受不住。”孟婆语气怅然,“你和我们不同,你的性子太过偏激,如果长安死去,你一定二话不说跃下封印去陪他……可冥王不在,冥府一下子失去两位无常神君,即便帝修已经归位,也着实是太大的损失了。”
范无救闻言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沉默的离开了孟婆殿。
这一次从孟婆殿离开前往无常殿,只有他一个人。
从前往往复复来回走了这么多次的路上头一次让他感觉自己这么的形单影只。
身边不时有捧着东西的仙娥和巡逻的侍卫走来走去,对着自己一如既往的行礼,随后再沉默着低头走向要去的地方。
行走到门边的转角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从门内传来一阵阵的香气,那是很熟悉的檀香气息,和点燃起来的香烛不一样,谢必安住的久了的地方,就连枕被上都像是有一丝淡淡的香气会围绕在其中,可要在仔细去闻的时候,又觉得像是一场错觉。
他就总在你不经意间的时候能够撩拨到你最软弱的心绪,再要去捕捉,却又哪里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里面传出了一个淡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可范无救和他形影不离千年,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平静之下的担忧呢。
范无救抿唇,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黑重的影子,半晌才终于推开了大门。
谢必安正跪在佛前的蒲团上面,日光自打开的门间撒入室内,扫走了一片黑色。
金色的阳光洒在谢必安挺得笔直的脊背上面像是带了一层磷粉一样的熠熠发光。
范无救沉默着负手扫上了房门,一阵吱呀的声响过后,他甚至看得到谢必安微颤的睫毛,担忧的神色一览无余。
“……阿赦。”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的光亮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就连香烛上面燃烧着的红色光点也都被范无救一挥手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谢必安显然是一时间有些慌乱,他茫然无措的叫了一声,可紧接着下来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沉默了下去。
“你要解释什么?”范无救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昏暗的室内只能看见谢必安的一丝轮廓,他靠着感觉凑了过去,将头紧紧的埋在了他的脊背上面,鼻尖满是谢必安独有的气息,他的双手紧紧的搂着他,几乎要将他困死在怀中一样的力道把他朝自己这里恨恨的拥抱着。
谢必安因为他的力道无措的仰头,却被后面的范无救一下子就咬住了脖颈。
侧面的肉甚至有一种要被他咬掉吞吃入腹的错觉,谢必安觉得不该是这样,可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无助的喘.息声。
“你要解释什么呢?”范无救声音嘶哑,“解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孟婆知道,曼珠知道,沙华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我那日刚从修罗道出来。你知道修罗道是什么样子的地方。”范无救双眼的血气像是又蔓延开了一样,隐隐约约像是要失控的样子,“帝修刚刚接了君位,修罗道一切都不太平,我那些天足足斩杀了七千多个修罗,最终才在修罗道底发现了一颗日曜石。”
“日曜石这么圣洁的东西,却生长在万千污垢聚集的修罗道,无魔不成佛。”
“我那时候想着,也只有日曜石能够配得上你。你自佛陀海出生,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来,却生出天下至洁的一身佛骨,谁都没有你那么浓厚的佛性。”范无救尝到了嘴里带着香气的血味,他伸出舌头舔了干净,又像是觉得谢必安有些疼一样的安抚性的吹了吹,看着他瑟缩的样子道:“我满怀期望的从修罗道走出,好容易洗干净了一身脏污的血气,就像是那日站在冥府城墙之上一样,害怕脏了你的身子。”
“我那日,想向你求亲。可你却一掌将我直接推往了四谛小无言天整整百年。”
这一字字近乎是控诉一样的话让谢必安的眉毛自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
他想了很多要反驳范无救的话,可到头来才觉得,那些解释本来就是可笑至极的。
他担心自己出事,范无救也会想不开跟着自己投了封印。
可若是他没有赌错,死去的那个人是乱和,他还活在世间,却再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范无救重新活过来了。
说到底,还都是因为他太自私了。
“我知错了,阿赦。”谢必安眼眸颤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睛显得脆弱又可怜。
范无救牙齿咬的嘴巴里面尽是血气,可到底是放过了咬着谢必安脖颈处那一块嫩肉的嘴巴。
“……我知错了。”谢必安动作轻慢,从范无救近乎强迫一样的怀中转过了身体,面对面的坐着。
昏暗的室内即便是看不清楚彼此的眉眼,他也可以想象到范无救一定是满眼的伤心难过。
谢必安内疚的不行,“从今以后,再要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都同你商量清楚。”
“你当真?”范无救把谢必安整个抱到了怀中,双手在他背后上下不停地来回抚摸着,好歹是唤回了一点自己的理智,“你那日到底是跃下了封印,身体如何了?”
“我无事。”谢必安抿唇笑了一下,常识性的点燃了一盏蜡烛,看范无救没有反对的样子松了口气,想了一下,还是牵着范无救的手站起来之后,才一盏盏的都将灯点了起来。
“就像是从前乱和受伤时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疼痛全部都加诸在我的身上,那日我虽然样子可怖了一些,但却一丝痛意都感受不到。”谢必安笑眯眯的将范无救的手带到了自己的背后,“只是身体最后还是被那些妖魔分食殆尽,我又花费了很久才再一次从佛陀海塑了身体……只是好像比起从前,佛气还要再浓郁上一些。”
他一直以为,再一次塑体成功之后,他会拥有的应该是和范无救一样的阴刹之体,只是没有想到,自佛陀海再一次走出,那一路路一脚一步金色的莲花,比起当日正音古佛自人间雕题城飞升之时简直是不遑多让。
“你那一根缺失的佛骨也都长回来了。”范无救将谢必安的衣裳扯下,露出一般的脊背,如玉一样的散发着暖黄的色泽。
原本有一处凹陷的地方现在平滑的很,再也没有一丝不足。
范无救痴迷一样的在那里印上一吻,谢必安脸颊有些泛红,不自在的将衣裳拢上去,“这里是佛堂……”
正中央还供奉着地底的那位谛听的佛像,谛听的耳朵和眼睛最是灵便,他们在他的佛堂中做这些事,到底是有些不太好。
“那又如何。”范无救余光扫视了一眼面容悲悯永远都是笑着的佛像,伸手一挥就是一张黑布将佛像的双眼笼罩住了,“谛听总是最识相的。我方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他座下的童子过来,大概是地底也有些忙碌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谢必安将他推开了一点,说道:“三十三重天上新帝登基,巫族巫颂鎏苏自扶桑岛飞升而起,正音古佛在你离开四谛天后便承了劫数要在人间历尽九十九载,西海龙王愿意代替四谛兽撑起小无言天五百年,但是看那个样子,时间确实要无限延长的。”
“我知道。”范无救垂眸,“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忙着操心了。”
“我回来的时候,四谛天已经回复了往日平和,冥府的事情和天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各司其位,谁也不耽误谁。更何况,冥王大概是要登位了。”范无救看着谢必安的双眼,“你还是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我只是没有想到……”谢必安急忙解释,将自己的无常印交给了范无救道:“冥王东陵还在天上的昊天湖内,过些日子就可以下来,我们还要做些准备才好。”
范无救撇嘴,不满意的看着谢必安将衣裳拉上就走到一边打开了大门,冲着自己笑,“你不要再生气了。接下来总是要很忙的。”
虽说冥府大小的迎宾和接待跟这些繁冗礼节的事物一直都是孟婆亲手打理操办的,可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只坐着看孟婆娘娘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而一点忙都不帮呢。
只是还没有等他走出去,就见门外立着亮个身材欣长的火红色人影。
一个是曼珠,一个是长歌。
曼珠手中还拿着那盏被弱水老人击打的有了裂纹的曼珠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长歌则是坐在阳光十足的廊下,宝贝一样的将手中的凤凰蛋又举高了一点,一手始终都点燃着一盏真火在丹下面烤着,时不时的还会翻上一个面。
见他们两个出来,曼珠登时上前跑了两步,一下子就抓住了范无救的衣袖,“沙华到底去了哪里!”
“沙华?”谢必安疑惑道,“我方才见过他,他说他去找阿赦有些事情要说。怎么,他没有去找你?”
这可是奇了怪了。
曼珠沙华凡是能见到的日子里面总是形影不离的,不论哪一次,只要千年的时间一到,他们恢复了意识第一件事情便是在曼珠海相见。
可这一次……沙华却是根本没有见曼珠的打算?
曼珠急的眼眶通红,他伸手焦躁的摸了一把眼睛,愤怒道:“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将范无救关在灯里想要等着他自己参透了再放他出来,可前有沙华后有弱水,硬是把我的灯给打碎了!”
“沙华到底是去哪了!”曼珠原地打转,“好容易乱和的诅咒得解,封印不再,我们可以不必再生离……他、他……”
“你不妨去佛陀海等着他。”范无救挑了挑眉,心想沙华说曼珠会哭居然是真的,“他让我保住他已经回来的秘密,大概是有什么惊喜要告诉你。”
“什么惊喜。”曼珠不爽的撇嘴,脚步却是一转,朝着范无救说的地方走了过去,目标正是佛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