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撞进迷雾中,将重新再血堆上缓缓升起的头颅抛于脑后。
楚江没有回头确认血道怪物的生死,他全部心神全集中在怀中印青的身上。虽然已经不在吐血,可是怀中人身体的温度却越来越低,原本透着浅绯的润泽双唇惨白干裂。
“小江,钟华居然没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以他的损伤,不敢追过来呵……咳咳”
恍惚中,印青眼神没法对焦,只看到钟华在系统列表的名字还没变灰,说明对方没死。可笑的是如今钟华那好感度居然变成了负百,比妫无常还低了几分。怕是受了重伤,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一想到血道邪修最后狼狈的模样,印青就忍不住想笑,结果轻笑着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看到恋人咳喘间,口角又溢出了血,将面孔衬得越发苍白,楚江只想揉碎了心肝给印青补上伤口。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印青此次为何会突然受伤,也不明白五年来身上毫无灵气波动的师兄,怎会在瞬息间释放如此巨大的灵压。
楚江只能看着爱人痛苦的模样,一遍遍贴着他的额头,去亲吻对方的双唇,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
感觉有滚烫的水珠跌在脸颊上,印青抬起沉重的眼睑,刚好可以看到楚江下颚刀削般的曲线,于是他忍不住抬起手,抚过楚江上下滚动的喉结:
“小江,你怎么哭了?”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楚江不再深入迷阵,而是就地搂着印青,用蛇尾缠绕着他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师兄你救我,求求你告诉小江,怎样才会好?怎样才能让你不被别人抢走……”
曾几何时,两人似乎也曾遇到危机,只是楚江从未像个孩子一般流泪。只觉得肩头双臂收紧,甚至有些发痛,印青苦笑着回抱住他宽厚的背脊,一下下轻抚:
“没事,这只是暂时性的,我又死不了。”
“真的……?”听到印青的回答,楚江愣了下,拉开印青的身体细细端详这他的面容,很快便捕捉到师兄眼底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师兄,到底怎么回事?五年前你灵气尽失时,叫我不要打探,我便没再追问!可今日,你骤然恢复法力,有口吐烈血,这是没事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着大悲之后,楚江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灰暗色彩,印青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念头,他必须告诉楚江实情。
“我……没事。”
然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解释到什么程度,印青嗫嚅着。
楚江没有出声催促,而是安静地扶着印青的肩膀,等待着恋人开口。落鸟阵中万籁此俱寂,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响,反而让印青的没个毛孔都能感觉到楚江浑身散发出的威压。
“既无事,师兄便给小江一个理由安心。”
耳边低沉的话语,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印青以破釜沉舟的气势贴上楚江的双唇,将每一次楚江吻他时模糊的技巧全部用上。
成功让楚江的喘/息粗/重起来,印青嘴角露出有些迷醉的笑:
“师兄真的没事,从此以往便在这落鸟阵中永远陪着小江了~”
没错,凡人一世不过转瞬云烟,没了灵根也好,就用这短暂生命束缚此生挚爱些许岁月。待百年后身死,楚江修成心动乃至金丹,离开落鸟迷阵哪里不是天高地远,建宏图霸业不过弹指之间。
就算将来万千岁月,伴在楚江身边的不是自己,至少此生以此神得极致鱼水之欢,贪一晌春宵幔景。
这一吻,也麻醉了印青自己。
感觉到铸铁般灼/热的硬/物擦过腿根,印青扯开早就被钟华弄乱的衣衫,感觉细腻的织物从肩头滑下,就这样毫无阻隔地贴合上楚江的胸膛,贪婪地汲取爱人的体温。
“师兄,说陪着小江,是一生一世天长地久么?”
爱人分外温存的话语在耳畔回响,印青不愿去思考失去灵根的自己一生一世到底有多久,将脸贴在肩窝。任由宽阔滚烫的手心抚摸着后背。
可是,预想中下一步暴风般的情/事并未到来,身后的手只是无比温柔的将衣服重新披在他肩头。
“小江?”
印青惊讶地抬起头,楚江泫然欲泣的痛苦表情映入眼帘。
“师兄,是想抛下小江么?”
黄金竖瞳仿佛已经看穿一切,让印青心底一阵慌乱,然而不待他解释,印青又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
“师兄口中的天长地久,是多久,是千年?百年?还是区区数十年罢了?”
印青的神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忽然暴躁不安起来。楚江开始搅动天地之气,将汩汩灵气被引进他残破的经脉。
“不要,小江……不要!”
千疮百孔的经脉就怎会收纳住灵气,当楚江注入灵气的瞬间印青挣扎起来,用没有被束缚住的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的面孔。
不想被爱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不想被揭穿最痛苦的事实。
“师兄,你想瞒着我么?你如今,灵根被毁了。”
楚江说话的语调近乎冷漠,印青浑身开始颤抖。最恐惧的事情便是当自己从云端跌落,变成凡人,楚江会流露出鄙夷的眼神,甚至对他的身体都不屑一顾。
印青,他不敢抬头。
所以,他没有看到楚江的眼神与表情。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在一双竖瞳中集聚成暴风眼,而在风眼中心是另一种平静的风景,楚江露出笑容,搂着怀里瑟瑟颤抖、脆弱易碎的恋人,绽放出充满独占欲的浅笑。
师兄,你瞒着我,和五年前我抛下你,独自去面对执法队求死,又有什么区别?
你想独留我楚江一人在世间么?
“不要紧,就算现在灵根被毁了,小江也会找人医好师兄。”
就在印青游走在绝望边缘时,楚江在他额角留下温柔的浅吻。震惊地抬起头,印青便看见了那个如往常一遍温暖、内敛、柔情的男人,好似方才的冷漠只是幻觉。
望着怀里愣怔的人儿,楚江好笑般低头偷吻恋人,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直搅和得印青面红气喘,才放过他。只是,楚江没有再继续下去,反而伸手将印青主动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接着宠溺的捏了下印青的鼻尖。
“放心,直到师兄好起来之前,小江都不会碰师兄一分一毫,师兄如今的身体可别想承住我这妖蛇之躯。”
好似坠入梦境,印青颤抖着握住了替他整理腰带的双手:
“那……如果我永远好不起来呢?”
楚江微微一顿,与印青十指相扣,好似理所当然般答道——
“那楚江便自散修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收紧十指,印青感觉到眼眶湿/润,带着咸味的水滴顺着脸颊,流进口中。不论楚江这番话是承诺,或只是哄骗之言,印青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房被填到满溢。
两人情不自禁地相互拥吻,不含任何情/欲,好似这短暂的一刻跨越了长生境界。
“师兄方才那么积极,还担心自己好不起来,是怕小江以后老忍着,不帮师兄你泻火吧?”
等楚江下/身火/热的硬度终于平息下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印青紧贴在自己蛇尾上的臀峰,轻咬着师兄敏/感的耳尖,用挑逗语气调侃。
“放~心~就算不进去师兄里面,小江也有办法让师兄你夜夜欲/仙/欲/死~”
“不是,不是这么意思……啊!”
耳廓一阵麻痒,心神动荡的印青赶紧摆手否认,结果未完话语又被吞进了楚江下一波浓密的吻中。
保持着耳鬓厮磨的姿态,楚江站起身,摆着蛇尾继续向广阔的落鸟迷阵游去。
修复受损灵根也并非不可能,但要找修界高手,至少得走出这落鸟迷阵。
心动期以上的修士能离开落鸟迷阵,但这种方法很快就被楚江否认了。且不论蛇体无法修人族心法,就算找到解决办法,从筑基期修炼到心动期,楚江自问天赋异禀也要花半百岁月。
如今印青没有任何修为,除了一副躯体曾经洗经伐髓过,比凡人更加健康,寿元的流逝却与凡人一般无二,每一秒都很珍贵。
靠修炼破阵,届时印青早就从风华绝代的青年,变成垂垂将暮的老人了,那时就算离开落鸟阵也毫无意义。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破阵。
楚江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迷阵之中。
可向前进了半晌,迷阵中依旧浓雾滚滚,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砂石土地,而地面也一成不变,与堕仙谷的土壤地质差不多,都寸草不生。至于楚江引以为傲的五感,入了阵中也仿佛失灵了一般。
整个落鸟迷阵,仿佛真如外界描述的那般,毫无危险,但就是无法找到尽头和破解的方法,周围更是单调到令心智不坚的人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