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是每天都轰轰烈烈,也有和平飞行的时候。
星际茫茫,漫无边际,浑身都可以松懈下来,这时候就有一种无形的甜蜜涌上来，迟衡靠着椅子上,眼神迷离：“颜鸾,我们现在相依为命了呢。”
“等你在宇宙中飘了上百年就不会这么一脸享受了,你会宁愿跑到缔约联邦的土地上当一个乞丐,看看人来人往。”
“你曾经飘过吗？”
“有一次计算失误,误入一个时间虫洞，飘了三年，差点疯了。”
“那个时候谁与你在一起？你是怎么回来的啊？”迟衡几乎羡慕起了那个战斗员了，在这个浩渺的星空中，甜蜜地相依为命。
“元奚号啊。”
“啊？还有一辆战机啊？那不算孤单嘛，至少有两个战斗员两架战机一起呢。”
“……呵。”
“后来你们怎么被救起来的啊？”
“纪策来了啊。任何运行轨迹都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大脑足够强大，足够耐心，足够聪明。”颜鸾悠扬起来,“纪策简直就是我的男神啊！我的每一次挫败，都有他来救场；我的每一次胜利，都是他在背后运筹；他绝顶聪明,他无所不能,他简直是神的再世！”
“哼！他还很帅气！”迟衡酸溜溜地说。
“尤其是蹬上纯黑的军靴、穿上银白色的指挥官军服时,哈,迷倒过很多人哦！有人夸过他的嘴唇像姜花一样美妙呢！”颜鸾的声音竟然有些陶醉。
什么姜花一样的嘴唇，这么色迷迷的比喻谁说的！啊啊啊啊！为什么一台战机竟也有类似倾慕的感情？！
原来狂妄的颜鸾喜欢的是纪策那样的战斗员啊？
画风不对啊！
像纪策这么温和的人，难道开起战机来竟是发狂型的？不不不，绝对不可想象，除非那人人格分裂啊！可他要是不发狂，怎么驾驭得了颜鸾啊？颜鸾的咆哮会把纪策直接淹没的！迟衡托着下巴苦恼地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笨，颜鸾才变得这么狂躁的？
“我也很帅气啊！”迟衡嘀咕。
“……有吗？”
“我穿上银白色制服时，也迷倒过一堆人啊……咦？银白色的不是低阶军官的吗？”
“缔约联邦成立前，是指挥官专属。”
迟衡托着下巴：“纪策是你见过的最好的战斗员吗？”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子。”
迟衡哗的一声站起来，莫名就恼火了：“最好的？可你一直说我很笨！”
“他是最好的，跟你是最笨的有什么矛盾？”
迟衡大手往虚拟操作台上狠狠一拍，气呼呼地说：“那你就等着他来吧！现在的驾驶员是我不是他！”
一切功能停止了，战机安安静静地飘着，迟衡在休息袋里从头裹到脚，恼火地想为什么颜鸾念念不忘的是纪策这样的战斗员啊？不对啊，在他的鞭策之下，自己一直努力奋斗的是霸气路线，根本就不是君子风嘛。怎么办？霸气路线能修炼，君子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了。
等等！为什么我要这么在意颜鸾的话！
他只是一架星际战机而已！
一架星际战机的喜好，是被机甲设计员设定好了的啊，跟战机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肯定是花痴的设计师喜好纪策那款类型的，这么一想，迟衡豁然开朗。
“喂！小子！”最先耐不住的竟然是颜鸾。
迟衡一喜，故意绷紧脸不吭声。
“喂喂！迟小子！咳咳，其实你也不是那么笨，只是一开始经验太少而已！咳，你以前是只是驾驶员吧？开跟玩具一样的超低阶战机，所以你对战机很温柔，不敢开大火力去冲击去战斗！”颜鸾的语气仿佛是微笑，“看！经过我调｜教之后，你已经是很出色的战斗员了。”
夸来夸去还是夸回他自己头上了，迟衡哼了一声。
“你还是很有资质的，不然也不可能在选拔中被挑出来——缔约联邦的等级还是太森严，像你这么出众的人不知被埋没了多少。”颜鸾的声音软了下来，“我见过那么多战斗员里，你是数一数二的。”
迟衡高兴地把脸一扒，眼眸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等你真正参加星际战斗之后，就会更懂我跟你说的那些，你必须猛，必须冲，为他人开路，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无情的战争，只要一个迟疑就可能会灭成星际灰尘渣渣！”颜鸾唏嘘，“当然最出色的战斗员，不止是操作出色，更重要的是指挥。只有率领着整个战队协作联合，才可能纵横于星际长胜不败。”
迟衡认真地说：“你参加过星际战斗吗？”
颜鸾沉默了。
迟衡想，应该是没有，他说的这些话是他的数据库的总结而已吧，迟衡兴致勃勃地说：“你也很期待吧？等我过了试练期，就可以带着你去参加星际战斗啦！我们一起努力！！”
颜鸾轻笑：“努力！”
迟衡想，一定要努力赚钱，努力让颜鸾升级成为一架最优秀的星际战机——啊啊啊啊想一想以后在星际间纵横了就很激动！
这一天，空间站上又遇上了庄期。庄期轻描淡写：“我让人捎来了一个核心数据升级系统，有什么问题联系我——别说谢谢，别推辞，你护卫着梦想号，就是护卫我们所有人和物品的安全。你和战机受伤了，我们也就没保障了。”
等不及迟衡推辞，庄期扔下就走了。
这可不得了，就这一个东西，比迟衡接下的这个护卫任务还费钱。
既然是梦想号的馈赠，迟衡也就愉悦地收下来了，甜丝丝地说：“颜鸾，这是最新的数据升级系统，可以全面提升防御力、监控力、战斗力……啊，总之是个好东西。”
颜鸾出奇地安静。
迟衡的欣喜没有愉悦多久，他发现升级了系统百分之九十九的功能之后，有百分之一的不明功能怎么都不行，显示性能不兼容，软件有危险程序。
迟衡十分火大：“庄期，这东西没问题吧？”
庄期遥控检查了一遍，神色复杂：“你到空间站来，我细说。”
有什么，非要到空间站上去说？
见到早已等在那里的庄期，迟衡单刀直入，怒道：“庄期，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相信你，你怎么能给我一个残次品？而且显示有危险程序，多亏卡住了，不然我的鸾-037就彻底毁了。”
面对指责庄期很冷静：“你知道鸾-037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你的战机没有告诉过你？”
“……是什么？”
“部分核心数据不能升级！”
“……什么意思？”
“外观可以改造、性能可以改进，但最优化最先进最核心的思维数据没有办法升级。让你来这里，就是不想让鸾-037知道我们的谈话。”
核心思维数据，就等于战机的大脑。
系统的思维方式更新换代很快，经常是颠覆性的革新，每一次革新，就是一次大飞跃。如果不能随着技术而升级，这就意味着，鸾-037就跟不上战斗需要，必然会落伍。现在没有参战，强大的战机没有集中，鸾-037可以应付。可一旦上了真正的战场，战机林立，强手如云，那个时候，就没有办法了。
这就是战斗力如此出色的鸾-037北沦为次阶战机的原因吗？
瞬间，迟衡的心如同被剐了一样。
庄期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执行任务的全过程都被监控着，你的出色的战斗力让缔约联邦很欣喜，他们会破格提前让你进入星际战斗行列。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在你需要的时候，总有修护战机出现，而且为你提供的装备也是顶级的——这不是幸运，是必然。”
迟衡原以为沾了梦想号的光呢。
“上头有了明确的指令，为你换一台新战机，现在它就停在X-65星球。性能比容越的青龙毫不逊色。所以，鸾-037的缺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迟衡没有一丝欣喜：“新战机？”
迟衡非常难受，他呆呆地回到操控室，趴在操作台上。颜鸾轻扬的声音扬起：“怎么了？刚才的系统是残次品？哈，不要紧，等你领了赏金回去再买一个。”
迟衡点了点头：“嗯！好！”
“趴那里干什么啊？害相思病了？庄期才像容家炼出来的人啊，仙仙的，板板的，长得也怪不错！”
“嗯！”
“你要不要跟他约会？我可以替你传个信，一秒钟的事。”
“不要！”
沉默了一会儿，颜鸾轻笑起来：“知道我的缺陷了？”
迟衡年轻的脸庞难抑伤心。
颜鸾的声音微挑：“没错，就是部分核心数据不能升级，你的前任为这个问题搏斗了整整两年，最终放弃——你那么优秀，缔约联邦舍不得让你荒废两年啊。我猜，这一趟任务之后，你就该有新战机了，恭喜，恭喜！”
迟衡曾那么想要一个新战机，可现在不想了，他只想要颜鸾。
【六】
迟衡没有接受X-65星球上的新战机。
他的理由是对新战机的性能还不熟悉回程太危险。上级见他那么坚持，也就默许了。
一回到缔约联邦，迟衡找上了容越，央求他去找一些秘密资料。容越惊异地说：“缔约联邦建立之前的乱战士时期的？既然是秘密资料，可不能随便看啊，偷资料是违法的啊。”
“你笨啊，谁让你偷，我只是了解一下，你可以问问你爷爷。”
“……”
“别傻乎乎地明着问啊。”
“……”
“关键词是纪策、颜……呃，鸾-037。看看当时纪策为什么受重伤，他驾驶的是不是就是鸾-037？”
“迟衡，你想干什么？”
“……”
“你不是一直想换战机吗？现在不正是大好机会吗？”
“人心是肉长的，鸾-037虽然脾气很狂，也很爱骂我，但都是为了我好啊，我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核心数据不能升级。”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啊，每一个机型、每一个战机都一定会有缺陷，从出厂就注定了，有些款式太老了，就是数据不能升级啊！你去看看，那个时候的战机，现在有几台？”
“不！是鸾-037自己在抗拒那部分性能的升级。”
“……”
“但像他这么好强的战机，怎么可能会抗拒升级呢？明明我给他升级防御力还是战斗力时，他都挺满意挺高兴的。”
“你把它当做人了吗？一台战机，一个战斗系统，没有那么多深层次原因。”
“不是。”迟衡摇头。
再争下去就得吵起来了，容越退步：“行，我给你问去，反正这种事，我干了也不止一次了。喂，你不打算买那台黑暴风战机了吗，我都替你定下了。”
也许是轻车熟路，容越很快就找到纪策受重伤的原因：
那场著名的“黎明之战”，是缔约联邦军队与之前的政权决定胜负的一战，该战役彻底将之前的政权击溃，为现在的缔约联邦的建立奠定绝对基础。而纪策是驾驶着“书巡号”与敌军作战，陷入黑洞。那一战，缔约联邦军队的核心领军基本覆亡，他们用血换来了胜利。
所以，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将纪策救醒，正是缔约联邦人民对英雄的致敬。
而他驾驶的是书巡号，不是鸾-037。
迟衡再看“鸾-037”的资料，发现很普通。出厂时间是缔约联邦0005，即建后五年。同期出厂的一批战机中，鸾-037的性能是最强悍的，其他同批次战机早已不见踪迹。而发现驾驶过鸾-037有五个人，都是很拔尖的战斗员，有的甚至在驾驶过程中获得了功勋。奇怪的是，他们的驾驶时间都不太长，最长的五年，最短的两年。
由此可见，鸾-037的核心缺陷令所有战斗员为之苦恼，最后不得不忍痛舍弃。
难道这真的是不可战胜的缺陷？
迟衡心乱如麻，但忽然想起一件事：“容越，不对！鸾-037的出厂绝对不是缔约联邦建立之后。”
“你怎么知道？”
“他肯定见过你爷爷很年轻的时候，而缔约联邦建后二十一起时，你爷爷至少有五十多了吧？”
“你怎么能确定？”
“直觉！鸾-037虽然说话很狂，但从不会胡说。他还说庄期很仙，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可你爷爷那时因病骤然发胖，怎么仙得起来？”
“老大！有影像！有照片！有数据库！它的一台战机，只要是公开资料什么他不知道！”
“不！他一定亲眼……”
“行行！我不跟你倔！就当是，那又怎么样？”
迟衡思索了半天，沉静地说：“你找一下，有没有颜鸾的资料，对，颜鸾，我听纪策这么叫过他。”
可惜，没有任何相关资料。
见迟衡沮丧，容越有些于心不忍：“我问一下爷爷，也许能问出什么来。”
当让迟衡更失望的是，容爷爷全然一副往事如烟的感觉，拉着容越就说起“黎明之战”的凶险残酷，只把容越听得瞌睡，自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其实迟衡有个更直接的办法，就是问纪策。
可迟衡莫名地不想去找他，有种直觉，纪策不会告诉自己。
迟衡非常烦闷地回到训练基地，就被传令到办公室里去，等他的人竟是纪策。迟衡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心有灵犀，纪策应该是正式来下达命令、让自己去星际战队的，这就意味着，要和颜鸾分开了！
这怎么办？迟衡心头大乱。
纪策修长的双腿交叉，衣服笔挺，坐姿标准而自然，而且有着雪白的姜花一样嘴唇——嚓，这比喻是谁想出来的？纪策如果有着雪白的嘴唇，那就成僵尸了。
迟衡腹诽着。
纪策将迟衡护卫梦想号的影像暂停，双手一交叉微微一笑，赞许地说：“你的表现很出色。”
早知道就不这么出色。
“你合格了！明天，去星际战队X-69报道！”
迟衡僵笑了一下：“长官，我可以带上我的战机吗？”
纪策摇摇头：“鸾-037有致命的缺陷，他不能升级就不能实现最顶级的装备。”
“我会小心的。”
“星际战争不是平常的任务，星际战队是所有人的协作，你的失误会让自己的战队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迟衡，你会有最好的战机，你必须很快适应。”纪策起身，右臂的金色徽章闪闪发光，他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就这么被无情地决绝地回绝了。迟衡愤怒地想，当初自己想要一台和别人一样的战机，但是给了自己鸾-037；现在他只想要鸾-037，却非要给自己所谓的最好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迟衡脱口而出：“长官，鸾-037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缺陷？”
“出厂设计，不可避免。”
“不！鸾-037自己在抗拒升级，一台战机为什么会抗拒对战机思维的升级呢？”
“你见得太少了，别说思维，还有战机甚至会抗拒颜色升级呢，每一个战机都有着细微的致命的差别，这不足为奇。”纪策直视迟衡，“我明白你舍不得，任何一个操纵过鸾-037的战斗员都会对这么一台优秀的战机依依不舍——但，他就是有致命缺陷，你必须放弃。”
迟衡咬了咬牙：“长官，那我可以和鸾-037再呆多久？”
“明天你就必须去适应新战机。”
“长官……”
迟衡怎么都不甘心啊，颜鸾就这样被遗弃了吗？下一个驾驶员，能像自己这么优秀吗？颜鸾其实也是很想参加星际战争的啊！
“长官，我舍不得颜鸾。”迟衡目光凝视纪策，第一次说出颜鸾两个字。
果然纪策猛的一怔，蓦然回望迟衡，他温和的脸庞有一丝丝破裂，充盈着无法言说的情愫和感伤，好一会儿，纪策说：“我知道舍不得，可没有办法，这个缺陷，无法弥补。”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缺陷吗？”
“出厂设计。”
好半天，迟衡轻轻地说：“长官，颜鸾说你有姜花一样的嘴唇呢。”
听了这样的话，原以为会勃然大怒的纪策只是低垂睫毛，静默着，像姜花一样静静的低垂。好一会儿纪策缓缓扬起脸，微微笑：“是吗？真像他会说出的话啊。”
“颜鸾的性格很智能化。”
“你见过的智能化的战机太少了，还有更像人的呢，所以你会产生依恋的情感也正常。”纪策轻笑，“你的朋友岑破荆的那一款，可是依照缔约联邦最强悍的女将军性格来塑造的，他们走在一起，你能发现她是战机？”
迟衡没有办法再辩解：“那请，让我和他再呆一段时间吧。”
“……”
“我答应了容越，帮他一起去逮捕库鲁迦沙，之后就去星际战队，可以吗？”
【七】
过了三天，容越急急地让迟衡到他家来：“迟衡，你看！我查到了颜鸾的资料了！诶，你就别管我怎么查到的！”
容越飞速敲开了屏幕，迟衡懵了：“颜鸾，是一个人？”
屏幕上，一个英俊的将领。
“嗯，对，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吧，我也被吓住了，他就是……喂！喂喂！眼珠转一转啊！帅归帅，还不至于到这地步吧！听见我说话没？”容越无语，“你没救了！”
“他是人？”
“我也吓住了。”
迟衡喃喃：“我还以为‘鸾-037’的前身叫‘书巡号’，纪策不忍心让战机消失，所以给改头换面了呢。”
“鸾-037出厂时，纪策还睡着呢。”
“莫非鸾-037是颜鸾的战机了？咦，资料显示他的战机叫：元奚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容越，你再查查颜鸾这个人的资料！”
容越郑重地说：“这个，就是我想告诉你的！”
颜鸾，化名为Y-R，在“黎明之战”中去世。
迟衡跳了起来，颜鸾这名字是陌生的，但Y-R这个名字却是家喻户晓的。Y-R拥有出众的指挥能力、领袖能力、战斗能力，正是他领导着缔约联邦人民与当时的当权者对抗，据说他是当时当权者阶层的子女，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一直以非真实的容貌和化名存在于世。Y-R，以血肉之躯为缔约联邦的建立筑路，这个悲情的领袖人物，却死在了曙光之前。
迟衡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慢慢将所有资料关了。遥想小时候人们总会滔滔不绝地讲述当初Y-R的传奇故事，他如何在一片混战中，外御星际强敌入侵，内抗强权黑暗势力，带着人们终于走出了黑暗，他自己，却在那一战中永远留在了黑暗之中。
年幼的迟衡曾在脑海中幻想，Y-R是一个怎样的英雄？
迟衡缓缓说：“容越，我明白了。”
迟衡好几天没有启程。
“迟衡，怎么回事？以前都跟钱烧了屁股一样，每天光念叨领赏金，现在也不见你找活干，整天风风火火干什么呢？找到新的投机赚钱路子了？怎么不去熟练你的新战机？不准备当星际战斗员了？”颜鸾打趣。
“没，我正琢磨怎么才能再见到纪策长官。”
“纪策？找他干什么？”
迟衡咳了一下：“到了星际战队，我想和容越一组，所以……啊，这算不算走后门啊？”
“找容老头不是更好？”
“星际战队容爷爷管不上啊，纪长官掌握大权呢。”
颜鸾笑了：“这有什么难？”
“你有办法？”
“我试试。”
迟衡想了一想又说：“我也明白应该完全听从上级安排，但与其安排一个看不顺眼的，我还是喜欢和容越一起。”
“那是当然，磨合麻烦，我也喜欢和熟悉的一起。”
“熟悉的人？还是战机？”
“你小子会套话了？”
迟衡笑了，眸子笑得闪光：“颜鸾，你为什么抗拒某些核心数据的升级呢？你要是想成为最顶级的战机，必须要升级啊。”
颜鸾轻叹了一下：“这是出厂的缺陷，我身不由己啊。”
“真的吗？”
“不信你再试试？”
“我还以为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大声点！怎么不打仗了就回到那磨磨蹭蹭的样子！”
“你并不抗拒数据库、防御、攻击力的增强。而你抗拒的核心数据，只是对思维方式的解构——而这种东西，恰恰是战机最不可能抗拒的。颜鸾，你是怕，会完完全全变成战机吗？”
良久的沉寂。
迟衡声音发颤：“这些东西，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
“呵，想不到被你发现得这么快啊？都怪纪策，上次好不好的，偏偏叫了我的名字，还被你听见了，就知道瞒不住！”颜鸾的声音还是轻扬的，轻松的，“当初，一觉醒来，大脑就变成了战机的操作系统，我，身不由己啊。”
“果然……怎么做到的？”
“说什么是基因技术注入了机械技术里，怎么回事我也不想搞懂。”
“为什么？”
“因为后来的人都很无能啊，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颜鸾笑了，笑得狂妄，“他们怕没了我，就没人能打赢仗啊——所以就这么让我一直撑着，一直撑到缔约联邦建立后。”
迟衡伸出手，摸了一摸小战机的机翼。
“我烦过，骂过，后来一想，万一辛辛苦苦建立的缔约联邦又被那帮兔崽子毁了，多舍不得啊！过了几年，缔约联邦安定了，战机也越变越厉害，我就彻底退休了，干脆关闭系统。醒来过几次，在星际里转悠过几圈。”颜鸾还是笑笑的，“听说纪策要醒来，我就想，都撑这么长时间了，那就再等等呗，看看老朋友。”
英雄，原来也有这么难的时候。
“没想到我才说觉得孤单，他立刻给我找了一个战斗员。纪策啊，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颜鸾笑着，语气中有淡淡的伤感，“迟衡，你去找新的战机吧，我就是启动自爆系统，也绝对不会升级的——因为升级，同样等于没有了颜鸾。”
颜鸾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就在于战机庞大的系统中那一点点人类基因，思维与记忆顽强地挣扎着，存在着，与升级抗拒着。颜鸾渴望去星际战争中战斗，但他更不能放弃作为人的存在，他不愿意成为完全的机器。
如果换做自己，应该会发疯吧？
可颜鸾从来都是狂妄地笑着勇往直前地战斗着，他将战斗员送上了星际战争，留下了自己的寂寞。
迟衡久久地抚摩着机身：“我多想和你一起参加星际战争啊！”
颜鸾笑了：“恐怕不行了。”
迟衡说：“我向纪策长官请示了，和容越一起完成任务库鲁迦沙，再一起去星际战队。”
颜鸾笑着轻叹：“好，我也舍不得。”
【八】
在追捕库鲁迦沙的过程中，迟衡压根儿就不卖力，他反正是只想和颜鸾呆着。虽然颜鸾是心里至高无上的英雄，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已经像兄长一样了，迟衡喜欢和颜鸾撒娇：“颜鸾，你可以幻化成人形吗？我想和你一起去空间挑一挑升级装备。”
“可以啊！”
迟衡大喜：“那幻化一下吧！”
唰！唰唰唰！很酷的几道白光闪过，迟衡震惊地看着前方，心地碎成一片渣渣：他要的是幻化成人形！不是比十层楼还高的变形金刚啊！
颜鸾得意地一俯身：“怎么样？很酷吧？”
迟衡哭了：“还是变回来吧！”
迟衡死心了，他想一百年前的设计师恐怕更注重于什么基因注入机甲，并没有考虑到什么人形之类的，而颜鸾的某些升级系统又一直受限，恐怕他的变幻就是战机、小模型和变形金刚了。
库鲁迦沙很狡猾，数次逃过迟衡和容越的狙击。这天，容越传来超急信号：“迟衡，迟衡，速度！穿越T-SAZX界线，库鲁迦沙在空间542·PLK·324！”
迟衡看着满屏的数据与纵横交际线，心想，542·PLK·324空间全是跳跃型的磁场辐射。
库鲁迦沙倚仗着发达的技术才敢冲进去，而容越的青龙也不在话下。
但是，迟衡之前可没有穿越过。在缔约联邦0123年之后，专门对于跳跃型磁场的战机技术才研制出来，迟衡不知道颜鸾能不能适应，而且过往的数据中也没有显示，迟衡有些犹豫。
“迟衡，怎么了？你在等什么？”颜鸾疑惑的声音响起。
“我不确定能不能进去。”
“这倒有什么不能进去的啊！”颜鸾的声音变得严厉，“542·PLK·324空间的阻隔线在变幻，你还等什么，一旦移走，你想追都追不过去了啊！加载燃烧器，可以增强稳固性！”
迟衡没有下命令。
颜鸾严厉地说：“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有光束的牵引你怕什么！”
“……”
“就算有所损害，损害的也是曲跃控制系统，影响一定的磁性稳定，那完全都可以在空间得到修复的啊！”
迟衡大声说：“曲跃控制系统在核心系统之中。”
“那又怎么样！”
“我怕伤害了你的基因系统！”迟衡没有告诉过颜鸾，他找很多顶尖的设计师查过，渐渐地知道了一些技术与装置上很隐蔽的东西。
颜鸾啼笑皆非：“你以前用得还少啊！”
“以前我不知道！”
“基因系统是散布在每个细枝末节上——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块那么脆弱！你要是再不行动，库鲁迦沙马上就要逃脱了！”
颜鸾话音未落就信息发射器就传来容越焦急的声音：“迟衡！迟衡！你在哪里啊！你还在磨蹭什么啊！赶紧过来！我已经缠住了库鲁迦沙，速度啊！嚓！迟衡！你怎么关键时候就死机啊！赶紧滚过来啊！”
容越话音未落，忽然间，一股热浪袭来，迟衡整个战机如烈焰骤然燃起了。
怎么回事？
明明还没有加载燃烧器，难道任性的颜鸾竟擅自主张了？
就在迟衡纳闷时，战机开始迅速翻转，颜鸾焦急的声音响起：“遭遇星际夺介风暴！”
星际夺介风暴，释放出的磁场辐射可就不止是跳跃型了，而是各种复杂的磁场全部纠缠，并以强于平常的数千万倍的强力席卷而来，战机一个不慎就将被卷进风暴中，凶多吉少。迟衡猛然醒悟，狡猾的库鲁迦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选择了542·PLK·324空间。他肯定已预测了星际夺介风暴即将发生，妄图让容越在此阻隔，然后他可以逃之夭夭。
只是库鲁迦沙万万没想到，容越会咬得这么死紧跟着他就跃过去了，反而把迟衡留在这里。
迟衡飞速操作着，加载、加力、调整设置，将微型换成巨型，将牵引换成迁跃，将稳定的操控换成对抗型电压装备。而颜鸾也不再是平常的狂躁，反而异常冷静地提醒着：
“注意弹性控制！”
“回转！注意磁场稳定！”
“失准距离：780XXXXXX887！”
“战机已失衡！提升电容抗性！发射燃烧弹！”
迟衡看着巨大的星际夺介风暴旋转而来的，相碰的瞬间爆发，战机一下子被赚得旋转起来，迟衡的眼前一片混乱。而星际夺介风暴那强大的发散力和摧毁力像一只强大的手将战机生生扭曲，它无情地摧毁着，侵袭着。迟衡一咬牙，将损控系统往最高处一推。
“迟衡！你想干什么！”颜鸾怒斥的声音响起。
整个星际同时散发出混乱的黑暗的射线，纷纷爆炸开来，在巨大的冲力之中，迟衡感觉到战机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挣脱而出，一下子冲破了封闭的禁锢，红色的光芒，倏然遍布了整个视线！
第一眼，看见的是荒凉的隔壁沙漠。
迟衡松了一口气。侧头，身边的石头，半靠着一个人，肩膀受了伤，安静的面容很疲惫——面容，正如那被封禁起来的影像一样。
迟衡爬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颜鸾，真好，我们着陆了。”
颜鸾睁开眼无力地说：“迟衡，你是吓糊涂了吗？”
“啊？”
“笨蛋啊！眼看我们就可以冲破风暴了，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冒险的方式……”因虚弱而无法继续训斥的颜鸾，缓了好大一会儿，侧头，闭眼。
迟衡却笑了：“我们可以冲破，但你受的创伤会特别大。”
“你……”
“我也不是那么笨的，那些夺介风暴的力量我是能看懂的，让你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正是计算好了合适的冲击方式，我们才能刚刚好降到这个和平的地方嘛！”迟衡很得意。
颜鸾无语：“我是战机，我是可以修复的，冲过风暴就能找到空间啊你笨啊！”
“可我舍不得！”
“迟衡！你不再适合驾驶鸾-037了！你不适合驾驶任何星际战机了！”颜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迟衡抱着他：“你骗我！”
“……”
“你还说只能变成小模型和变形金刚，这就是你原来的样子吗？”迟衡欣喜不已，不得不说，技术的先进总是让人惊奇，跟真实的人一样呢，肌肤上细细的绒毛都那么真实。
颜鸾白了他一眼。
迟衡将颜鸾湿漉漉的鬓发撩起，耳洞上镶嵌着一枚徽章样式的耳坠：“威风凛凛的将军也喜欢穿耳洞吗？”
颜鸾无语：“这是身为战机的特殊标记。”
因为战机终究是战机，不能完全混淆为人，变幻成为人的战机也是需要有标记，所以设计师需要在醒目的地方做标记，供人识别。有的是手指，有的是手臂，而颜鸾的耳朵上。迟衡俯身，亲了亲颜鸾的耳朵，颜鸾挣了一下：“混蛋！干什么！”
“颜鸾，我喜欢你！”
“……还真生冷不忌！我是一台战机！”
“战机也喜欢！”迟衡亲了好几下。
战机是无法在非战斗状态下伤害人类的。要不是迟衡恳求了很多次，要不是看着迟衡躺在那里跟死了一样，自己怎么可能头脑一发晕，就真的幻化成为人形了呢？结果因为驱动力受的创伤过重，性能不稳定，还不能把迟衡推得太狠，以免失控。颜鸾脸色发青发紫，大为光火：“够了迟衡！不要以为我只是一台战机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信不信……信不信我让纪策把你……”
迟衡脸色一变。
“哼！怕了吧！”
迟衡狠狠地咬了一口：“你以前和纪策是情人吗？”
“滚！”
“是不是？”迟衡放肆地攫取那甜蜜的嘴唇，“你要是不说我就一直亲下去！”
“去……死！我就不该幻化成人形！”
“你不知道，你说纪策的那些话我有多伤心！”
颜鸾恼火地横了迟衡一眼：“你是不是精虫上脑了！现在这个时候，不赶紧找一下回家的路，还有闲心说这些有的没的！”
迟衡当然没有什么都不管。
迟衡他开始修复颜鸾所受的创伤，并给上级及战队传出求援信息，还跟容越说了一声抱歉，容越没理他。
变幻成人形的颜鸾自然没有了身为战机的那种狂躁，可是他身上那股身为指挥者的气势指挥更加强大啊。迟衡后悔了，因为被逐一修复的颜鸾渐渐褪去了脆弱，变得强势起来。哪里还轮得到迟衡亲他，就连靠近一下都没有可能啊。
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颜鸾只需斜一眼，冷哼一声，迟衡立刻偃旗息鼓。
这颗小星球很小很荒凉，也没有什么伤害性生物。
过了约等于缔约联邦的五个白天，小星球终于开始变暗，没有了暖光的照射，很快变得寒冷了。除非到达一定的冰点，战机是无所谓，但迟衡很快就是以运动来驱寒，又跳又蹦，这令同时又困倦不已的他苦不堪言。颜鸾看不下去了：“怎么了？你的衣服不是能御寒的吗？”
“坏了，被高温灼透了。”
“……过来吧。”
呃，不去！威慑力太强大了，还是跳一跳吧，不过这里的黑夜应该也会很漫长啊。
“叫你过来就过来！”
好吧，是你自己叫我过去的，那就勉为其难地过去一下，迟衡飞快过去，笑得开心：“怎么了？是想让我靠着你吗——战机真好，温度设定永远都是恒温啊！”
“想什么呢！把温度助燃器开启不就行了。”
“……”
“快开啊！”
“不行！万一回不去呢！”
“你是不是有病了！那能烧多少啊！比发射一颗子弹耗费还少！怎么可能回不去啊！”颜鸾不可思议，“到底开不开？行！你冻着吧！冻死活该！反正我是战机也不怕！”
冻就冻，明明你自己就是一个最佳的温暖体，抱一下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开什么助燃器！
脆弱的人变得肆无忌惮地脆弱。
干脆缩成一团算了。
夜可真长啊！可真冷啊！还特么越来越冷了！本来是假装的冷，现在可是真正的冷！怎么办，大话已经撂出去了，收回来一定又被他鄙视吧，那就忍一忍算了，迟衡艰难地忍受着。
“迟衡？迟衡？”
“……”
“迟衡？你身体已经破了临界点了，再这么下去，就是你撑不回缔约联邦了！”
“……”
“迟衡？我知道你在假睡，你到底在倔什么啊？”颜鸾挨了过来，“我不就是没告诉你纪策的事嘛。我是指挥官，他是副指挥官，当时有个特爱慕他的军官说他的嘴唇像姜花，后来全军就都知道了，我常这么打趣他……又不是真的有什么。”
迟衡竖起耳朵听。
“真是搞不懂！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孩子气的战斗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颜鸾的声音无奈了。
“没了！我冷得很！”
迟衡飞快起身将颜鸾抱在怀里，得意地笑，夜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又有什么关系，迟衡摩挲着亲着颜鸾，贪婪地紧紧贴着，享受着那恒定的温度。
“冻死活该！”颜鸾也笑了。
就在迟衡想进一步时，忽然蹭的一声燃器开了，一股温暖迎面扑来，然后闪亮的光芒。
咦？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下命令。
颜鸾将迟衡推开了，光芒映得笑容狡猾：“哼！还想斗过我！你难道不知道，战机有检测和保护战斗员的自动启动装置吗——这种最基本的原则，你不会忘了吧？不想点燃，刚才就别贴上来嘛！”
迟衡沮丧了，郁闷地坐在原地。
“喂！我看你还挺享受这个破地方的啊！”颜鸾悠悠曲起膝盖，很悠闲地靠着那块石头。
好吧，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随身空间里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的东西还是有的，随随便便都可以变得很舒服。既然早被颜鸾识破了，也就不需要再假装了，随手拽出两个枕头：“颜鸾，和我一起睡吗？”
“我是一台战机……”
“你不需要强调这个了，我已经知道了——我说，颜鸾战机，靠在石头旁边是靠，靠在床上也是靠——身为一台战机，你也需要随时监测战斗员的身体状况。”
“嗤！你的？好得很！”
“可我冷！”
“不可能，温度刚刚好！”
“我真的很冷！”
颜鸾竟然狐疑地过来，疑惑地说：“明明什么都很好啊！你又骗我？你这小子！”
迟衡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不信，你听！”
“……”
“跟我说说你们以前战斗的事吧？我是听你的传说长大的！”
“说得我好像很老了一样。”颜鸾郁闷地说着，手枕着头躺了下来，声音变得轻扬，“我以前也像现在这样，一不小心落在了陌生的星球上，然后挥汗如雨地修复战机，那次真是惨坏了，战机连核心控制系统都失控了……”
颜鸾的侧脸有着飞扬的光芒。
迟衡侧身等他述完，偷偷地摸过去，覆在他的手背上，颜鸾甩了两下，没甩脱，也就不管了。迟衡偷偷一笑，飞速将他拥揽入怀：“颜鸾，我喜欢你！”
“我是……”
“我知道，你是一台战机，我的星际战机，颜鸾。”迟衡封住了他的嘴唇。
【九】
虽然迟衡每天都磨蹭着要拖延时间，援兵也还没到，可容越光速般开着他的青龙号来了，得意洋洋：“嗨！迟衡！我把那个混蛋逮住啦！你真没用啊，跟都能跟丢！哼！还说以后跟我搭档，你这分分钟掉链子的家伙谁敢啊！”
这下，不想回去都得回去了。
迟衡沮丧地说：“我那是……那天运气不太好。容越，一边玩去，我再修复一下。”
迟衡从背后抱着颜鸾，手放在他的腰上一点一点收紧，脸贴在颜鸾修长的后颈弯上，贪婪地嗅着那蓬松的头发。
“又怎么了？”颜鸾握住了迟衡的手。
“要回了。”
“难道你想在这不毛之地过一辈子？”颜鸾一转头，看见了远方正在饶有兴致勘探的容越，笑了，“容越这小子真是有意思，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在这个地方还想探测出什么宝贝吗？”
迟衡不满地蹭了蹭：“颜鸾，不许看别人，不许对别人有好感，不许说别人好！”
“……”
“回去之后我和容越就要去星际战队了。”
“这不是你渴望已久的事？”
“我不要和你分开。”
“会有更好的战机等着你去……”
“不要。”
颜鸾笑了：“呵，那你跟纪策说去，他立刻就可以把你踹出星际战队！”
更不行，颜鸾是属于缔约联邦的战机，不是迟衡的。如果自己胆敢反抗命令，恐怕以后连接近颜鸾的机会都没有了。迟衡从后侧亲到耳垂，细细地用牙齿磨着，撒娇地说：“颜鸾，总会有办法的。”
颜鸾微微扬起头，闭目微笑。
这个姿势令迟衡更好地亲吻每一个角落，一点一滴痴缠不已，迟衡说：“颜鸾，我就是最好的战斗员，再没有人比我更好，你不要跟纪策说孤单。”
“胡想什么呢！”
“什么时候，颜鸾可以成为我的专属品！”
“混蛋！”
“到达纪策那个位置可不可以？”
“……”
“我知道，只有颜鸾同意了，才可以。颜鸾，我会快快地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我会拼命去取得功勋的，我会是最好的，总有一天我会统领整个星际战队！不能升级，也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总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参加星际战斗！颜鸾，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那个再次纵横星际的梦想什么时候可以实现？颜鸾闭着双目，睫毛轻轻颤抖。
“颜鸾，我爱你。”
在天气越变越冷的气候中，这种照得浑身暖融融的天气实属罕见，颜鸾伸长了腿，十分惬意。
时间不急不缓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六年过去了。
一旁的纪策说：“颜鸾，迟衡两年不到就成为X-69的指挥官，四年成为整个星际战队的一把手，很出色，潜力不可估量——他的战机被摧毁了好几次，简直为了晋升不要命了！”
“他的资质还不错。”
“他还找遍了生物学家和战机设计师，询问关于基因技术植入战机机械的技术。”
“希望渺茫吧？这是国家机密！”
“是的。”
颜鸾扬起头：“当初将我变成了战机，不就是既希望我能继续为建立缔约联邦而卖力，同时身为一个战机又不会影响他们的权势吗？呵，一旦掌权，就不想放手，权力啊，真是永葆青春的秘药！”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都倒在了黎明前呢。”
“迟衡是不是经常受挫？每一次他回来，对我都是报喜不报忧述。”
纪策嘴角含笑：“那是必然，在我这么碰壁了就不下十几次——可能也已猜到我不是不帮他，而是无能为力。应该也已猜到了，缔约联邦依然忌惮你和我，所以更不能让你享受秘密技术的。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他已经开始私下网罗生物学家了，其中不乏有天才有鬼才——既然从缔约联邦那里得不到什么，索性干脆想把缔约联邦撇到一边吧。”
“是吗？”
颜鸾有些惊讶，他回想起不久前，迟衡抱着自己仿若漫不经心说的“听庄期说，他们的实验快成功了，要不了两年就可以突破兼容、实现升级的”、“有个生物学家说，有一种先进的技术，可以将散落在系统中的基因提炼回来，如果试验成功的话，你不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了吗”、“总之，颜鸾，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作战的！”
原来迟衡已经做了这么多。
真是，让人生气啊，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自己明说——难道因为自己是一台战机？荒谬！
颜鸾揉着头，翘起了修长的双腿。
纪策抿起一丝隐隐的笑，悠悠地说：“星际间的争夺越演越烈，迟衡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所以做任何事都很有底气，有实力，也让人撼动不了！像我们两个为缔约联邦初建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如今被严格监控和束缚的人，寄希望于他人的拯救，总觉心里很不爽啊！”
“是有点憋气。”
纪策逗他：“你现在还闷不闷？想不想出去舒展舒展骨头？要不要我带着你去星际里头溜达溜达，散散心？”
“你那破技术？别逗了！”
“呵！要不再替你找一个技术好的战斗员？”
想不到颜鸾点了点头：“好！要帅气，要年轻，要有天赋的！”
“哈？他知道了会吐血吧？”
“日子过得太无聊了，而且，也很久没有看过他又发火又伤心的样子了，真是怀念，他当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啊。”颜鸾留恋地说，嘴角勾起一弧笑。
战争，总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
————《行戈》番外《星战》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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