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重云低垂,如铅似墨。
秋雨渐渐转急,雨滴大似红豆。
劲风呼啸着狠狠刮来,黑压压的夜空里突然爆起一声炸雷,滚动的闪电在云层中张牙舞爪,偶尔露出一角极速亮光,随之“轰隆隆”地涌向远方。
大雨将行人逼回屋内,避之不及的倒霉蛋儿顿时淋成了落汤鸡。方峥应该不算倒霉,起码他没有站在雨中琢磨着明天去哪开工,今儿晚上这顿饭可是去KFC门口要点,还是去后街老刘酱肘子那翻翻垃圾箱。
可方峥好像也有点不幸,他估摸着,今天晚上怕是小命又要不保,不知为何,他这条命啊,总是不保!血腥味是由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门楣上挂着个小牌子,上边写着“安保消防”。
方峥犹豫片刻,还是抬脚向那走去。他来到门前,伸手按在门上,他想推一下试试究竟锁没锁,还没等他用力,门突然向内打开了。方峥吓了一跳,情急之中他急忙向后退,随手推开身后一扇透明的对开大门,闪身进去。
这里竟是厨房,厨师们正在为今晚贵宾准备晚宴,衣装整齐的服务人员推着小车将菜品一一送出去。方峥靠在门边,透过中间的玻璃窗向外张望,只见对面的安保室出来一个人。那人脸色冷峻,眼中露出匪气。他身上的保安服明显小了一号,穿在身上紧紧绷绷,在他关门的一瞬间,方峥看见在屋内的地板上露出两只没穿鞋的脚,应该是有人正躺在那,不知是死是活!!!
那人掏出钥匙,反锁了两扣,才转身离开。
“先生,请问有事吗?”
一名穿着浅绿色学徒服的小工礼貌地问他。
“啊?”方峥回过头,笑道:“我想找个地方撒尿!”
话一出口,方峥就后悔了。找地方撒尿,哪有来厨房撒尿的?是把这地方当厕所吗?那厨师兄弟们做的东西难道是屎不成?
小学徒顿时委屈的说:“先生,你怎么骂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方峥赶紧解释两句,推门逃了出去,他看见里面的大师傅们都面色不善,在不走怕是就要让人家“带刀”的给剁了。
他只感觉手心冰冷,脑海中不住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那血腥味他是不会搞错的,而且保安室里的人,十有八九是被干掉了。话说回来,世纪大厦不是个普通的筒子楼,这可是临云市精心规划,大领导们不知道拍了多少次脑门子才定下来的大工程,这可是今后的地标形建筑。
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头一天运营就来闹事?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小事。那么真相无论是什么,其中一点是肯定的。此人是有计划的,敢挑如此时间段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出手,他肯定不会放个小鞭炮就结束,事情不简单。
方峥已经想出对策,对策就是……逃!
没错,逃!
他这赏金猎人……助手。说破大天也就最多算是个没有编制,还没人当真的业余民间组织的联防队员,他可没有义务和责任来干“蝙蝠侠”的营生。他连个保险都没有,万一挨上几刀,死了还好说,不死可麻烦了,还得找戚寒玉借钱治病。万一再落个残疾,哎呀****,方峥都不敢继续想了。
他大步跑回主厅,慈善拍卖会已经开始,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绍一件拍品。是什么永乐年间的唐卡,画风深邃,色彩浓重,有着极强的地域风格和藏传佛教的烙印。主持人眉飞色舞地说:“去年一件红阎摩敌刺秀唐卡以3.4亿元港币的价格成交,今天大家算是开眼了,品相只高不低,证件齐全,绝对值得收藏。”他等下面的人惊讶完毕,又说:“今天的所有收入,都将作为非洲贫困地区的儿童拯救计划费用,‘宝主’和本公司不收取任何形式的利益回馈。”
“都开始关爱地球另一端的世界友人了?”
方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那人瞎念叨些啥。他四下打量,很快找到戚寒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低声说:“快走,有危险。”
“什么?”
戚寒玉皱眉,由他手中挣脱,但却没有停住脚步,紧跟着方峥向展厅外走去。生死相交的经历让她对方峥多少是有些信心的,她感觉方峥应该没有胆量在如此隆重的地方跟她开玩笑。
方峥来不及解释太多,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只好在戚寒玉耳边小声说:“有人被杀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身穿白色西装的人翩然来到舞台上,不由分说的抢过话筒,微笑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他的汉语非常生硬,但条理清晰,吐字标准。可见是有长时间用汉语沟通、生活经验的。
主持人愣头愣脑,什么时候有人敢如此对他?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找死是吧?这主持人嘴一撇,冲过去就要把那人给推到舞台下。但那人随手接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顿时给他摔了个狗吃屎。
主持人眼冒金星,对着周围大喊大叫:“这他妈谁呀?哪来的粉丝呀?你们这帮****也不拦着点?康子……”他转头对台上的拍卖师吼道:“你丫挺的就看热闹是不是?帮忙弄死他个臭不要脸的!!!”
名叫康子的拍卖师缩头缩脑,低眉顺眼的往旁边溜,趁他不注意一头钻进了人群里。
“哎****……”
主持人自己都气乐了,苦着脸笑道:“保安,保安都死哪去了?有人管没人管啊?”
大厅周围的保安人员已经注意到有人在捣乱,用对讲机相互通了个气,便从两边包夹了过来。
白衣男子看着下方局促的人们,那一双双无助又空洞的眼神,真是让他太喜欢了。他抬起话筒,轻声道:“GO!”
话音未落,大厅中穿插的服务人员,突然变戏法似的由小推车里拿出长枪短炮。都是AK、M4A1等制式武器。
短暂的安静,人们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眼前的信息,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恶作剧?或是保留节目?玩笑开的太大了吧?
“游戏开始了!”
白衣男子悠然转了个圈,在腋下掏出把手枪,对着天花板“砰砰砰”就是一梭子。
枪声清脆,火药味立刻飘散出来,屋顶的高档吊灯被打得左右乱晃,固定处猛地断开,吊灯带起呼啸的破风声,重重的砸在地面。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鼓一般敲进每个人的心里,足有半张床大小的吊灯顿时摔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玻璃茬子像流弹一样成放射形四散爆开。几个倒霉蛋瞬间便被爆音和颗粒吞没,鲜血混合着碎肉上下翻滚,在细碎的玻璃尘爆中闪烁着妖异之色。
“啊……”
“杀人啦!!!!”
“救命啊……”
“快报警啊……杀人啦……”
一分钟前还谈笑风生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差有个人拿着大喇叭跟他们喊:“这不演习,这不是演习,请进入实战状态!”
人群立刻失去了秩序,一股脑的往门口涌去,场面混乱不堪。哭喊声、叫嚷声、骂娘声,跟随着女人的高跟鞋,咆哮着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曾经自诩不凡的心理建设者,一把推开眼前的孩子,拼了老命往外挤。风度翩翩的成功男士,踩着脚下摔倒的女人,连滚带爬的向前逃去。
方峥和戚寒玉刚从大厅内出来,还没等来到电梯间,就让身后的人群给追了上来。这人一旦失去约束和自我控制,跟野猪野牛的也差不多少,玩命地往前跑啊,吓的方峥跟戚寒玉赶紧躲到角落里,生怕被他们撞倒了踩成肉泥。
一群人来到电梯前,把按扭拍得震天响,可惜数字一直呆在“1”上边死活不动。后面的人看不清状况,不知道靠近电梯的人是不是下去了,生怕自己落后的积极主义者发挥了“夹塞儿”的良好传统,体格壮的就东一个西一个把人群扒开,瘦小点的就跟在开路先锋背后,顺道借个光。
“让开,给我让开,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让开。”
一个身材相对矮小的男同胞在人群里急得直跳脚,奈何他也推不开别人,也挤不过去,只能在这干着急。他小眼乱转,突然露出股子狠劲,竟是在腰里抽出一把“****”手枪。然后捅到前边人的大腿上就是一枪。
那人只感觉裤裆发凉,然后是撕心剧痛,“妈呀”一声就摔倒在地。回过头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呀?”
这位也不解释,一步迈过去,枪口又对准了前边人的大腿。那人吓的直哆嗦,急忙让开:“你先走,你先走,别冲动!!!”
“你个王八犊子。”身后那位被撂倒的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你的职责是什么?是不是保护人民财产生命安全,你*他*妈带着家伙你不去干坏人,你在这打我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