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苏岳愣神间,一个身影已经稳稳当当落在了方才那爆炸发生的地方。
男孩虽然距离黑无常没有那般近,但依然受到了波及,被那爆炸后的气浪瞬间吹飞,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停了下来。而那个身影,恰好就落在了男孩的身边,此时此刻那男孩已经昏倒了,那人便正好将其从地上抱起,扛在了肩上。
苏岳也趁着这个时候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急忙看向那抱起了男孩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头异于常人的雪白长发。而后,便是那双如海洋般深蓝又深邃的双眸,凝视之后又会发现那眼睛格外清澈,仿佛一面映照人心的镜子。再往下,便是那如同神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五官,琼鼻俏丽,红唇齿白,面如玉般无暇白皙。
而那女人身上却又穿着一件连衣短裙,****着双足婷婷而立。那双如玉雕般的小脚玲珑可爱,令人甚至有想要抓在怀中把玩的冲动。
苏岳盯着那个少女,而那少女却只是看着地上那两具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得尸体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撇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而那些言语,最终以一声轻灵的口哨作了开端......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拳糊烂大脑壳啊。想不到这才十几年时间,星球人一拳的威力竟是恐怖如斯。啧啧,原本就是出来消消食顺便找个洞住几天的,没想到还有这惊喜。这个孩子我带走啦!有人反对吗~!没有?很好。”
说完,那少女便带着男孩大摇大摆地顺着大路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苏岳。这个女人真是不开口如同仙女那般迷人,开了口以后......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流氓无赖,还向着天地问意见,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但也正是这口神经病一样的自述,让苏岳确定了,幻听里的那个声音,幻觉里的那个身影都是此人。
她与他有缘,成为了他的师父。然而,他却意外将她遗忘在了一份被锁起来的记忆之中。
苏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少女带着男孩走远了,而他则重新坠入了黑暗之中。那黑暗似乎就是他那段遗忘的记忆,现在亮了一部分,而剩下的部分依然一片黑暗,想要解开,大概还要再断开剩下的锁链才对。
但他此时想的却不是断开锁链,而是如何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不能回归现实,就算把自己失去的记忆全部找回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不管记忆中的事情如何,她们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实,才是人应该立足的地方。
至少苏岳这样坚信着,所以他不愿拘泥于过去。
这念头一起,周围的黑暗霎时扭曲起来。眨眼间,苏岳便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片黑暗,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东西,便是那熟悉的床顶。他成功回来了,带着一份恢复的记忆重新回来了。
而关于进入那个地方的原因包括冷鸳存在的那个世界,苏岳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把一个人分为内外,那么无疑思想与记忆便是内,肉体便是外。那么既然如此,这份现实的世界也可以当做外,冷鸳存在的世界当做内。至于进入自己的记忆中,大概也是一趟归途的偏离。
但比起这些只是猜测的事情,苏岳还要关心自己的内力问题。按照记忆中的那个幼小的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恐怕比之拥有内力的武人也多不遑让,甚至要更强。虽然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让自己变得如常人一般无二,但至少现在苏岳可以确定。
叶晴来了,过去的那些力量正在逐渐地回归!
只是,过去所掌握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这终究也是个谜题,苏岳重新推开房间的门走到了院子里,清冷的月光撒在庭院中,此时已是深夜,仁德苑的其他人已经入睡。苏岳悄悄地离开了仁德苑,向着天枪院的演武场飞奔而去。
只有在那里,才有场地让他尽力施展自己。
“师......师父?!”
到达演武场的苏岳震惊地发现,那里并不是空无一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演武场上挥舞着长枪。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苏岳的新师父——荆凤儿。
“徒弟,你起得真早啊。”
听到苏岳惊呼的荆凤儿也停下了手中的长枪,带着意外的表情向着苏岳走来。演武场上的火把正忠实地为这师徒二人提供着光亮,不用说,自然是荆凤儿的身份带来的便利。
“哪里,师父看起来比徒弟要早得多。古有闻鸡起舞的励志,师父切身为我做了一个表率,我很佩服师父。”
然而苏岳的回答却只是让荆凤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师父听到一个消息以后,一夜合不了眼。心中郁闷难消,这才到这演武场中舞枪,希望能一解愁闷。”
“是什么消息?徒弟能知道吗?”苏岳好奇地问。
“南疆出现了变故,蛮人刺杀了皇帝亲封的蛮族女王并围困驻扎南疆的秦军。毫无疑问南疆又要起战事了,师父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师父也会因为战事而不得不启程离开,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安置自己的徒弟。”
荆凤儿面带苦笑解答了苏岳的好奇,也让苏岳心中一惊,想到自己在冷鸳的那个世界中看到的那个蛮族女人的死去,顿时冒出了冷汗。那东西,竟是真的么!
想到这儿的苏岳,心中不由涌起了一阵慌张来,连忙对荆凤儿道:“师父现在武威府养伤,一旦有战事的话必然应该徒弟代为上阵!”
荆凤儿被苏岳这般话弄得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笑得很畅快,也笑着留下了些许泪水。
“傻徒弟,这种事情,不是一句养伤就能拒绝出战的。你可知道,前些日子入我武威府的便有身处南疆的高将军长子高孟以及郭将军次子郭易?按理说,他们二人入武威府,前途必然光明。但在听到南疆传来战事,自己的父亲被蛮人围困时,他们二人二话不说骑上马带着几个护卫就走上了去南疆的路。”
“每个人都有可以必须舍弃什么的时候,或许是这武威府的前程,又或许是自己的这一条性命。”
荆凤儿说着,将一把长枪递给了苏岳。
“好了,趁着那个时候到来之前,让我抓紧教你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