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小溪儿是希望重要的都自己做,但明显这不太现实。于是李萍是很冷静的处理这件事。
此时溪儿的嫁衣还只是分散的一片一片裁剪好的面料。此时,溪儿绣的是嫁衣的主体身子的中间大片。两个还没没缝上的红袖子,被李萍拿到她的屋里去绣了。但还是给溪儿留下没绣的袖子面料。虽说没有明说,但也是允许溪儿若是赶得及,想绣就绣吧。
于是这些日子,溪儿有点时间都在绣花,管家的事也都交了出来,今天在外头,她没事也做了几个盘扣,这些都是要用的。
刘嬷嬷也不拦着,一生一次,小溪儿想穿着自己亲手绣的大红嫁衣出嫁,无可厚非。他们都集体淡忘了,这个人是不是小溪儿想嫁的那个人。
或者说,他们都似乎认定了,这个人不是她想嫁的,于是那么嫁衣也许就是她最大的寄托,于是,大家都集体的默许了她的拼命。
而主屋里,李萍也在绣花,她手没生,就算近几年,外头对她的绣品是千金难求,她对外也说自己年纪大了,不绣了。但她却不敢轻言放下,每天总会绣上一个时辰,当做好玩。心态不同,她的绣艺反道是更上一层楼。连曾凡都说她的绣品中越发的清逸脱俗了,此时,她半夜还是绣花,让曾凡都觉得有些无奈了。
“又不赶!”曾凡看看她把自己看书的镜架也搬进了屋子,就觉得小有些好笑,这么点东西还用这么拼命吗?
“闲着也闲着。”李萍低声说道。
“这个好像是小歌儿常说的,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就去学点东西。你觉得没事,于是就去干活。”曾凡笑了一下,坐到了妻子的对面。桌子上还有一碗药,一个很漂亮的盒子。
“海儿又送新糖了?”曾凡现在不像之前每天要喝药了,但是小歌儿还是会隔几天来给他号脉,然后换上一付药。李萍给他配药的一般是蜜饯。但只要安海买了糖,给他送药的就会变成安海送的糖。
“嗯,说是用的洋人的法子做的,弟妹也试了,说挺好吃的。”李萍还是没抬头,女儿的嫁衣,她也很在意。曾经她也想为女儿亲手做一件完美无缺的嫁衣。只是女儿跟她的性子太像了,什么都喜欢自己来,于是她也就只能收了这份心思,若不是时间不够,她也许连袖子都没法做。
曾凡一口把药喝了,然后捻了一颗糖放进了嘴里,他习惯自己一口把糖咬碎,而糖里那微酸带点咸的夹心一下子充满了他的口腔:“这个糖很特别。”
“嗯,今天溪儿也吃了一颗,也觉得很好吃。”李萍笑了一下,想到晚上女儿把糖给她时说的话,轻笑了一下。
“她不是不吃糖吗?”曾凡怔了一下,女儿小胖妞时,还挺喜欢吃糖的,不然,也不会把人生的目标设定为糖果铺子了。只是李萍开始让她少吃糖后,这孩子发脾气的就不吃了。这些年,连甜的点心都极少吃。
“今天吃了,看来我不如豪哥儿了解孩子。”李萍也叹息了一声,“今天他们出去了一趟,看来各有所得。”
“我们不用孩子们了解我们,只要知道我们是为他们好就成了。”
“皇上最近没说啥了吗?”李萍终于抬头看向了窗外,这些年,她的身边早就不放人了,她不喜欢再经历一次丁香姐弟的故事,所以现在她身边的人,连名字都随便了,没有感情,自然不会有牵扯。
“没有,他同意了我们的建议,在英吉利建立办事处,专门照顾孩子们。”曾凡答非所问。
“四皇子呢?”李萍这些日子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四皇子,她会忍不住想,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想把女儿许给四皇子?这一切,她都不觉得是巧合。两世为人,她从来就不信巧合,每一件事的发生,一定会有原由。
“我和皇子之间从来就没有私交。”曾凡也是政治家了,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们都知道未来的主子是谁了,但他不愿意亲近,他还在做自己。
“英吉利什么时候开学啊?”李萍再一次低下头,现在她真想快点送走孩子们,现在觉得子女都走了也许是好事,他们都走了,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曾凡轻叹了一声,笑了一下。是啊,什么时候开学啊?其实他们都知道,孩子们不用等着开学才去,只是他们需要表现出他们的不舍与无奈。不然,为什么曾凡要设什么办事处,并不是真的要照顾孩子们,而是让人知道,他的孩子们还在朝廷的监管之下。
“孩子们走了,我们回湖南去吧?”曾凡突然说道。
“辞官?”李萍一怔,却也一喜。此时退隐倒是极好的。
“不是,此时纵是我想退隐,皇上也不会允的。还有那些人呢?豪哥儿把事情处理完了,我想跟皇上请旨,湖广两地为官。这样豪哥儿还能帮帮我。”曾凡笑了一下,似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萍虽说不管事,但是外头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曾凡想去湖广两地为官,显是意有所指的,这几年,湖广已经不是什么鱼米之乡的富庶之下,相反,这两地是天下最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曾经富庶,一但觉得过不下去了,他们的反抗反而会更加激烈。李萍他们的家乡还好,李萍多年前就注意到了流民问题,这些年,虽说湖南的情况也不好,但是因为有团练,因为李萍一直让陈家把自己的土地拿出来接受流民,并且开设更大的作坊来让本地农民变成拿薪水的工人。从而让社会的矛盾降到了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范围。但是其它地方就不一样了,各处都有一种让人紧张的氛围。
而安家号称两广王,留下两个儿子在外头,其实就是慢慢的在转移安元在南方经营这么多年所储备下的财富。
李萍看着丈夫,人家把财富捞走了,而他却要往前冲?那炮仗真的突然有一天被爆了出来,他要与他的信念共存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