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鼠将头一甩,露出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冷血残酷。它的爪子对着扑上前的小豆子的母亲。
妇人的身体扑在了巨鼠身上,巨鼠贪婪地将牙齿抵在妇人的身上,咔嚓一声,妇人的脖子也断了。然后就听到那巨鼠咕噜咕噜地喝血声音。
就有男人要上前去收拾这巨鼠,但巨鼠终于抬了脖颈,看着周围的人,随时准备对周围的人发出攻击。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敢再上前。就只见张佼走了过来,“哎呀!”他发出一声讶异的声音,但这声音中并无任何惋惜悲伤之意,仅仅只是讶异而已。
王老由人搀扶,走向张佼,“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张佼走向巨鼠,那本来趾高气昂地巨鼠便立刻低垂下头,伏在一旁。
他走过去,用脚轻轻点了点小豆子的尸身,确定果然是死透了。
又再点了点小豆子的母亲,确定两人都死了。他才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弹了弹巨鼠的脑袋,轻飘飘地说了句:“真是不听话!”
这样的态度,就好像在教训自家犯了错的熊孩子,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姜朵看着这巨鼠,仿佛感觉到身上各处用红线穿连在一起的部分都在疼痛。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模糊的记忆,好像那天在暗河畔,他们被巨鼠攻击,之后张佼出现,几只巨鼠一前一后地叼着她,走向暗河深处的洞穴里。
然后,那些巨鼠一口口地撕咬在她身上,将她一点点撕成了碎片。她一直以为这是她在经历了恐怖之后遗留下来的么梦境。
但如今,小豆子就死于这巨鼠之下,他们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妇人被巨鼠咬断了脖颈。两人的血在这金黄色的沙漠上,格外鲜艳夺目。她终于确定,那天的记忆不曾出错,身上的红线大概就是这个张佼不知用什么方法将她重新拼接而成的。
看着漫不经心地张佼,姜朵心里突地冒出一股火气。
刚刚才沉浸于终于逃出生天的喜悦之中,转眼间就死了两人,这样的突然,让不少人都陷入了恐惧。
对比两只磨牙嚯嚯的巨鼠,站在他们旁边无动于衷的张佼更让人心寒。难道说他们终于得到了自由,却又会落入这冷血的动物之手?
“你……到底是谁?”有人发问道。这人面对死者的态度如此漠然,就仿佛这猝不及防的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对劲,这事情不对劲。
但张佼依旧答道:“我说过了,鄙人张佼。”
仅仅,只是张佼吗?这样的自我介绍,没有年龄,没有身份,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还不知真假,实在让人无法信服。
“姜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终究逃不脱命运。无论如何,都会死在这里,永远到达不了真正的外界。”无助的人问向姜朵,说是问,更像是在惋惜,在祈求,祈求姜朵能够对他们说一声,不是的,一定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但姜朵此时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平安走出沙漠,又要如何给他们保证。她沉默着没有开口。
这问话是问到了所有人的心里,见姜朵不再开口,四周的人越发不安起来。
最终,还是由王老出面,“张公子,我们感谢你带我们出来,只是你的这只老鼠害了人,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哦?”张佼将手放在巨鼠的头上,“要如何交代?杀了它们偿命如何?”
这句话说出口,依然是轻飘飘地,好像是闲聊中那么随意一说。但巨鼠立刻蜷缩在一起,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王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杀了它偿命吗?但张佼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一点都没将死去的小豆子和妇人放在心上。
不杀它吗?难道说出去的话就这样轻轻放过,那小豆子他们岂不是白死了。
让王老感觉到难以抉择的原因,其实自始至终都是张佼的态度,他没有一丝愧疚,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对这件事的慎重。既然你们要个交代,那便杀了两只巨鼠就好了。
“好,让我来!”姜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大步走向前,头一次觉得身后有些空荡荡的,她有些怀念之前卖椰子时用的那把大砍刀,如今也不知去哪了。
张佼似是明白她的想法,从黑色的风衣外套下拿出一把弯弯的匕首。
这匕首更像是女式的,刀柄上还镶嵌着几颗红色的宝石,虽然小巧,但很锋利。
姜朵拿过匕首,张佼就退到了一旁,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巨鼠并不畏惧姜朵,张佼一走开,那只刚刚连杀两人的巨鼠就微微舒展了身体,随时准备迎战。
而另一只巨鼠也在此时跑来,站在那只巨鼠旁边。它们身后的翅膀飞快地扇动着,就如两只丑陋的蛾子。
只是没有张佼的吩咐,这两只巨鼠还不敢乱动。如今,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姜朵对上一次和巨鼠的交手还有印象。记忆中,只要熟悉了这巨鼠的跳动方向和攻击套路,就可以避开。但却很难伤到它们,最多勉强算是势均力敌。
只是先前,只有她和许漠两人,如今不知族人之中是否有人愿意帮她。
“有人愿意和我一起为小豆子报仇吗?”她问道。
原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会立刻就有人站出。
“我来。”站出来的是个中年妇人,“我是看着小豆子长大的,如今这报仇也算我一份。”
姜朵打量了她一眼,虽然也是女性,但这个妇人话语间并不显娇弱,手的虎口处还有着老茧,双腿扎实地站在地面,稳稳当当,一看就让人安心。
注意到姜朵的目光,妇人又解释道:“我在边境,常年都要砍柴。有的是力气。”
她这话说完,又有七八个人站出,有男有女,都是同样的边境之人。
“我们都要为小豆子报仇。”他们说道,都是多年看顾着小豆子的人,哪里会没有感情。
张佼打了个哈欠,“既然如此,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