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极其轻柔的将火如歌从‘床’榻上扶起,仿佛她是一件一碰即碎的瓷器般,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失去。
缓慢的解开系在她身侧肋下的衣带,慕容珩褪去她身上薄薄的中衣,看到了缠绕在她身上‘混’合着草‘药’颜‘色’的纱布。无意间停顿了手上的动作,他专注的盯着她,眉心皱起。
“你,你看什么?”被慕容珩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火如歌对毁容这种事倒并不是很在意,哪怕慕容珩现在后悔了,她也不会死赖在这里不走,怎么着也得要他一大笔赡养费和‘精’神损失费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啊!反正他靖王府这么大,她要的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她有理由相信,慕容珩虽然变态但还不至于抠‘门’,他们两个会很欢乐的好聚好散!
就在火如歌自娱自乐的开始勾画起她那美好的未来图景时,突觉身子猛然一紧,她陷入了慕容珩的双臂中。
“慕容珩,你这么抱着我,我表示很感动。但你丫跟我有仇么?我要疼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呲牙咧嘴的低吼出声,火如歌僵硬着身子,全身又痛又痒,她算是明白了,慕容珩根本就是恨她入骨,否则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可着劲儿的报复她!
“那便一直追着本王不放好了,被你这样的‘艳’鬼追,本王会很乐意的。”邪魅的眼角稍稍向上挑起,慕容珩在火如歌‘露’在纱布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继而开始动手去拆包裹在她背上的纱布。
察觉到火如歌身上传来的细微的轻颤,慕容珩的两道眉峰皱的更深,邪‘惑’的俊脸上径自浮现出一抹难以言明的心痛。
纱布一层层退去,越是下层的纱布,颜‘色’越深。除去‘药’草本身的颜‘色’,还有鲜血的红‘色’。
将最后一层纱布揭开,慕容珩青黑的瞳仁遽然一缩,菲薄的‘唇’角发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震颤。他一动不动的盯住她背后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骇人伤口,一时间死死的攥紧了双拳。他不能想象,为何她伤成了这般模样,还有力气跟他说笑,真正令人费解的,应该是她火如歌才对。
“慕容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把背‘露’给你看的,你好歹也请体谅一下我的苦心啊……”
蓦地,火如歌那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生生打断了他的神思。心脏痛的几乎要痉挛,慕容珩眉心处的褶皱却忽然舒展了开来,他勾勾‘唇’,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不体谅,你是本王的‘女’人,理当给本王看。”
“我现在很愤慨。”
“哦?是么?”状似漫不经心的在火如歌背后的伤口上将黑绿‘色’的‘药’膏涂匀,慕容珩的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懒懒散散。
“我的愤慨之情应该向谁发泄……”
“这是你的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慕容珩的动作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倍觉意外。
慕容珩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冰凉,与那黑绿‘色’的‘药’膏一样,敷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大大减轻了火如歌背部的灼痛和搔痒。许是因为背部的创口面积过大的缘故,直到许久过后,慕容珩那冰凉的手指才从她背后离开。
替火如歌穿上中衣,慕容珩扳住她的双肩,让她那同样是缠满纱布的脸面对着自己。
“等等。”捉住慕容珩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火如歌咬住下‘唇’,迟疑了许久才继续开口:“我好像真的被灵蛇说中了,现在真的变成‘面目可憎’的样子了,待会你要坚持住。”说着,她像是给他自信般在他宽厚的肩头上拍了拍。
听罢,慕容珩先是勾起一抹戏谑的神情盯着火如歌看了半晌,继而开口道:“即便是面目可憎,那也只能给本王看。”说完,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去解系在火如歌脖子上的纱布结。
“是蝴蝶结。”尽管慕容珩正专注在火如歌脸上的纱布条上,可他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她说的。像是刻意在她面前强调般,菲薄的‘唇’锋上径自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轻笑。
“所以,你一直都在记恨我?”翻了一个白眼,火如歌干巴巴的开口,心底却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丝好笑的情绪。那种情绪伴随着慕容珩手中的动作不断膨胀,上升,似乎还泛出一丝淡淡的粉红‘色’。
“蝴蝶结没什么不好的,风‘骚’又不失大气。”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将纱布条从火如歌的脑袋上绕下来,慕容珩的目光始终未曾看向她的双眼,像是在极力避免着什么。
“看吧,果然还在记恨。慕容珩,你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嘘……”将一根食指置于两片菲薄的‘唇’瓣前,慕容珩一瞬不瞬的望向火如歌那已然将纱布褪尽的脸,发出了一个噤声的提示音。
稍稍张圆了一双杏目,火如歌‘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而就在此时,慕容珩突然凑近了过来,盯着她的凤眸里掠过一抹沉冷的幽蓝。不知为何,看着那抹深邃幽暗的光芒,她心尖上忽而一痛,紧接着,眼眶一酸,顿时有一股滚烫的液体缓缓流淌而下。
‘吻’在火如歌落泪的眼睛上,慕容珩将她眼中灼烫的液体尽数吞入腹中,双手捧住她的脸,感受着不断从她身上传来的轻微颤动。
“‘混’蛋,眼睛里进沙子了,好大一颗!”一边毫无形象的大声‘抽’噎着,一边嚷嚷着毫无说服力的借口,火如歌抓起慕容珩的衣袖,狠狠的在上面擤起了鼻涕。
“有多大?”薄‘唇’微掀,慕容珩垂落目光看向不亦乐乎的在自己身上擦着鼻涕的火如歌,用额头轻触她的。
“你那么大。”专注的擦着鼻涕,火如歌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到慕容珩那双黝黑凤眸中染上的暧昧云雾,用浓浓的鼻音回答着。
“沙子出来了么?”轻‘吻’火如歌的额头,慕容珩沉声问道。
“出来了一半。”
“现在呢?”薄‘唇’向下,顺着火如歌饱满的额骨一路下滑至她笔直的鼻梁上。
“慕容珩,你其实不是个雏吧?”伸手按在慕容珩温凉的薄‘唇’上,火如歌歪着脑袋,看向他的目光里透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讥诮。
“是与不是,爱妃你亲自体验过方可知道。”握住火如歌的手指,慕容珩挑眉一笑,却只是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继续道:“安心养伤。”说完,他直起身,收拢起拆下的纱布,继而转身朝‘门’口走去。
闻言,火如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原本笼罩在面前的身影忽的离开,她只觉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突然塌陷了一块,怅然若失。
抿抿双‘唇’,她望向慕容珩逐渐走近‘门’口的背影,却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每日都会在此刻按时出现的云中阙。
看向云中阙衣服上染血的破‘洞’,火如歌撇撇‘唇’。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幅样子铁定是拜慕容珩所赐。
想来也好笑,云中阙天天来,慕容珩天天打,从无错漏。云中阙勤于送‘药’,慕容珩也乐得奉陪,两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久而久之,火如歌也对此形成了一种习惯。
“你这是打算转行当丐帮帮主了么?”看着云中阙布满破‘洞’的衣服,火如歌笑了笑,却因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而变成了一种狰狞可怖的呲牙咧嘴。
“少啰嗦!拿去!”低吼了一句之后将一个水绿‘色’的瓷瓶塞到火如歌手中,云中阙金眸闪烁,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快吃!不够本大爷再去拿!”
“小家雀,这是什么东西?”用拇指和食指将那瓷瓶捏在手中迎着光瞅了瞅,火如歌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
“回‘春’丹。”
“这……你从哪里‘弄’到的?”听罢,火如歌突然生出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从紫微真人那借的。”漫不经心的应声,云中阙抓了抓脑后的头发,继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瞪圆了一双金眸:“臭‘女’人,你在怀疑本大爷下毒害你么?!”
就在他大吼出声的时候,赫然有三道利箭分别从‘门’窗外电‘射’而来,生生钉在了方才云中阙的所在之处。
“‘混’账慕容珩!”断喝一声,云中阙纵身从窗口向外跃出,紧接着,房外赫然响起了一连串‘骚’动。
由云中阙引发的‘混’‘乱’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房外已再度恢复原有的安静。紧接着,黑沉着一张脸的慕容珩由‘门’外跨了进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火如歌跟前。
“慕容珩,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仰起脸,火如歌看向慕容珩,挤出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难看笑容。
“笑的比哭还难看。”黝黑眼眸中的杀意稍稍有所消退,慕容珩皱眉盯着火如歌,语气冷飕飕的。
“难看也要笑。”十分狗‘腿’的将脸上的笑意咧的更大了一些,火如歌立即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强词夺理。”一针见血的反驳了回去,慕容珩盯着火如歌的黑眸略微沉了沉,眼底的柔软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蓦地,他眼中忽而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看向她的清冽目光里径自多出了一丝探究。
看着他眼中复杂的神‘色’,火如歌心脏一窒。正‘欲’开口,却被他以‘吻’封缄。
她承认,慕容珩是带着剧毒的酒,与他在一起,无异于饮鸩止渴。但她就是无法抗拒这种犹如慢‘性’自杀般的强烈快感,倘若她的人生注定要重来一次,那么这才是她所追求的生活。
就在此时,‘门’外赫然响起了一个煞是不怀好意的轻咳。
只觉慕容珩辗转在自己‘唇’瓣上的双‘唇’突然一僵,火如歌张开双眸,盯住他的,两人之间一时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妙的尴尬磁场。
“看来,小爷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将‘玉’骨折扇在下巴上磨蹭了一下,慕容齐笑弯了两道杏核般的大眼,毫不掩饰的朝那两个拥‘吻’在一起的人投去狡黠的目光。
闻声,慕容珩在火如歌‘唇’上惩罚‘性’的咬了一口,继而云淡风轻的转过身,眯起狭长的凤眸看向慕容齐,平淡无‘波’的语气里却带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清冷:“你来的当然不是时候。”
被慕容珩那双宛若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狠狠一扫,慕容齐脸上的讪笑顿时僵硬在原处,过了老半天才恢复常态。
“嘿嘿,二哥,别动气,别动气,您看看二嫂不也……”说着,慕容齐突然顿住,看向火如歌的目光里径自浮现出一抹不言自明的惊异。
“六弟,说说,本王妃怎么了?”
“二嫂,你的脸……”
“慕容珩,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你们慕容家的遗传么?”看向慕容珩,火如歌‘阴’沉起一张脸。
“不不不,二嫂,你的脸别有一番野‘性’美。”飞快的接过话茬,慕容齐嘿嘿笑了笑,看向了慕容珩。
像是察觉到慕容齐眼中别有深意,慕容珩抿直薄‘唇’,对火如歌说道:“本王去去就来。”语毕,他在她额头上轻印一‘吻’,继而转身与慕容齐一同步出了房间。
兄弟二人一同来到书房内,待展风由外面关好‘门’,慕容齐上前一步开口道:“二哥,父皇的命是保住了,可……”
“可是有什么变化?”负手立于慕容齐身前,慕容珩看向面前的书架,缓缓的沉‘吟’了一句。
“父皇他,有点神志不清。”点头应声,慕容齐的圆脸上浮现出一丝与其容貌略有些不相衬的低‘迷’之‘色’。
“六弟,你可曾想过,父皇向来谨慎多疑,为何会在此关头上莫名中毒?”
闻言,慕容齐低垂了双眼,紧接着转动眼珠看向慕容珩,惊呼道:“容贵妃?!”
“而今父皇神志不清,太子身亡,梁王世子凤璇玑又身处我天启国境内,不得不防。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之事,当秘而不宣。”像是全然没有听到慕容齐口中略带惊怔的语气般,慕容珩从书架前行至窗口,继续说了下去。
“二哥的意思……”看向慕容珩,慕容齐的杏核眼里浮现出一丝迟疑,却终究是没有将口中的话继续下去。
“六弟,本王只说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说着,慕容珩在窗前转过身,狭长的凤眸里径自浮现出一抹‘阴’鸷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