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是在寻找飘雪石,我这里倒是有两块,你们拿去用吧!就当是感谢你们帮我灭了雪蛮的谢礼。”雪石顽倚在门边坐着,他的双腿由雪棚苒和崔翼凡两人帮着接了回去,不过至少也要修养半月的时间才能正常活动。
雪棚苒和崔翼凡相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接过雪石顽递来的两块飘雪石,他们的内心都异常激动。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十一块飘雪石了,离目标只差一块了!”雪白龙自然是这里面最高兴的一个,他本就是为了那寒龙迷窟的宝藏才和崔翼凡等人合作,与其他人的关系也不是十分亲近,况且年龄又是最小,满心欢喜都挂在脸面上。
雪棚苒道:“只是这最后一块飘雪石的下落不知,想来也不会比其他的石头好找。”
雪石顽这时却开了口:“我老头子倒是有个信,只是也不敢肯定就是真的,你们可愿意听听看?”
雪棚苒道:“您是老前辈了,古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哪有不听的道理。”
崔翼凡只在一边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看来还未从猪坚强死亡的事实中缓解过来,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心思,便也没有多说其他。
按照雪石顽的意思,他曾去寒土大陆最西北的风啸山闯荡过一段时间,就是在那里听说过关于飘雪石的事情。不知道为何,雪棚苒一听到风啸山这个名字,面色立时阴沉下去。崔翼凡虽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不对,但也没有心情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往风啸山的路途遥远,雪冰驯养的喷冰猛犸又不听崔翼凡等人的话,无奈之下也只能靠步行过去。这一次只剩下崔翼凡和雪棚苒两个人,还有那两只雪域狼鸟一同上路,他们各自的弩弓早就在之前的雪崩灾难中遗失,雪棚苒失去了右臂,短时间内也无法靠左臂使用武器,此时他操纵雪域狼鸟的本领就显得格外重要。崔翼凡更是随手从雪风雄的木屋里找了一把短柄斧当做临时武器,其实他完全可以先返回一趟薰风山谷,找牛山吼重新给自己和雪棚苒制作新的狩具,但他实在无法面对山吼族的人,只要一想到猪坚强的父亲,以及豹天吼和犬小玉失落的眼神,他的内心便不由自主想要逃避。他越是这么想心中就越烦闷,索性什么也不去想,把注意力只放在寻找飘雪石上面,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从雪风雄的小木屋出发,来回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个身上带的食物根本不足够撑到目的地,再加上两只雪域狼鸟每天必须的食量,才走了不到五天便吃的一点都不剩。好在雪棚苒可以操纵雪域狼鸟猎杀小树林中栖息的鸟类,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怪鸟皮厚肉少骨架大,煮熟之后食用充满肉酸味,崔翼凡虽然吃不来这种味道,但饿到极限的时候也能吃下一整只。
又过了五日,两人行到了一片广阔的雪原。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大型兽类的尸骨,有的已经腐朽碎裂成小块,有的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从整体的结构上,崔翼凡能够看出这些都是喷冰猛犸的尸骨,不过数量如此多的尸骨也属罕见,联想到原先世界的象牙那么值钱,在这里却随意堆放就像垃圾一样无人理会,这样的反差实在可笑。
雪棚苒站在一根粗大的象骨上,一边眺望远方,一边说道:“这里是喷冰猛犸的墓场,它们会在自己死去之前的一个月内来到这里,静静接受生命最后的时光。很多雪花族人认为喷冰猛犸是有灵性的生物,所以大部分都会选择喷冰猛犸驯养,当成自己的坐骑。”
崔翼凡问道:“你为什么不养一头呢?这样起码我们现在不用走的这么辛苦。”
雪棚苒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驾驭喷冰猛犸的,我的母亲就是因为驯养喷冰猛犸时被象牙刺破了肚腹而死的,我不希望重蹈覆辙,所以才改养了雪域狼鸟。”
崔翼凡自感说错了话,只好闭口不言,两人沉默着穿行在象骨遍布的雪原之中,没有风起也不见雪落,只是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从身体前后来回钻入钻出。就算不去问走在前面的雪棚苒,崔翼凡也能够想象得到,这种感觉是什么。
这时走在前面的雪棚苒突然指着前方道:“你看!那边还有一只活的。”
崔翼凡顺着望去,只见一头喷冰猛犸孤独地卧在一堆象骨之中,它象足上的毛发全都是灰白颜色,皮肤布满皱褶,再不像年轻时那样强壮,一条长鼻和死去的蛇没什么区别。它只是静静地卧着,巨大的身躯稳如泰山,并无一丝动摇。它不吃也不喝,只静静接受自然而然的死亡,就像深埋在黑暗里的种子,破土而出之后终会有枯萎凋零的一刻。它不期待永不息止的生命,只盼安然寂静的离去。在它死后,灵魂仍然会以其他形式存在,或化为风,或化为雪,徘徊在这片它曾经生活的大地上。一时间四周的象骨好似都活了过来,它们的灵魂就在这片大地上来回奔走,千万个巨大的身影在雪白大地上来回穿行,宛如海潮江流一般浩浩荡荡。
走在前面的雪棚苒似乎看不到这壮观的一幕,崔翼凡一开始还觉得纳闷,但后来一想才明白过来,这就像是自己能够看到爷爷的灵魂一样,因为自己已经死过一回,所以才能感觉到灵魂存在的气息。
光是穿越整个喷冰猛犸墓场便用去了两天时间,又行了三日,风啸山终于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这是一座孤零零屹立在雪原中的山峰,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四面八方的风雪都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一股错综复杂的气流漩涡,将整个山体团团包围常年不散。
雪棚苒把空中的两只雪域狼鸟唤回身边,转头对崔翼凡说道:“这地方是个凶险之地,雪花族的人轻易不敢靠近这里,传说这山上住着一个自称‘风啸山人’的老人家,这些风都是他招来隔绝山内外,防止有人打扰他生活用的。”
崔翼凡问道:“我们怎样才能进入山中?”
雪棚苒道:“雪石顽老爷子已经跟我讲了,他说这风啸山人明面上设立这样一个风壁阻挡进山的人,实际上却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挑选真正有心有缘的人。只因在这风啸山四周的雪原中生长着一种息寒草,服用之后能让人风吹不动,正可破解了这风壁。”
两人当下便围着风啸山来回寻找,可这四下里都被白雪覆盖,必须挖开积雪才能看到生长的植物,两人又对这息寒草并不了解,只是凭着雪石顽只言片语的描述,所以找起来可是废了好大的周折,其中繁琐辛苦不必详述。
且说两人找到两棵息寒草之后立刻放进嘴里嚼碎了吞咽下去,正准备进山时,却听身后传来喊声:“翼凡!”
崔翼凡闻言回头看去,却是一位他意料之外的人。你问这人是谁?一身灰色盔甲,身背雷狼吼重剑,蓬松的红发披散肩头,正是那山吼族的狩者狼森。崔翼凡眼前一亮,奇道:“狼森,你怎么会来这里了?”
狼森道:“我是来见风啸山人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雪棚苒问道:“他是?”
崔翼凡连忙解释一番,两人相互打过招呼,说明各自来意。
狼森道:“你们说的飘雪石我不曾听风啸山人提起过,多半是别人误传,所以才让你们跑了这一趟。不过风啸山人知道的事情很多,你们不妨和我上山问问,也许还有下落也说不准。”
三人商定之后,狼森也找了一棵息风草吞下,三人避过狂风呼啸的风壁,这才得以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