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羽本人对刺杀的事情也都不太在意,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太意外,鉴于这一路都在遭到追杀。
有着这样息事宁人的态度,傅云萝除了加强防卫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等齐天羽自己想清楚将来要走什么路。
年关在即,对于办学的事要加快进度,过了元宵节就打算收入第一批孩子。傅云萝忙着选地方,贴出告示寻找国文老师。反正她教不来这个,算术勉强能行吧。反正又不需要解方程,正方形、圆形、圆周率,什么周长、面积之类的都能教一教。
对于数学,很多人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买菜又用不到,干嘛要学。
可上到宇宙奥秘,下到吃饭穿衣,傅云萝觉得都和数学有关。π的后头可以跟着无数的数字,一段音乐,你的生日,宇宙的天体总数,太阳到月亮的距离,都可以包含在π的里面。房子需要计算面积,大楼需要计算高度来做防风、地震模拟。她崇拜数学家,希望入学的孩子们眼中不止是买买菜,而可以将眼光放的更长远。
傅云萝本打算在教室里弄个黑板的,考虑到没有粉笔,就刷成了白色,打算用木炭。木炭书写绝对比毛笔要快,而且省力。可惜样板教室出来后,才发现不那么容易被擦掉。这是要反复使用的,不可能上一堂课就上一次漆。
“娘娘,可否试试木头?让木匠坐一块板子,打磨好,上蜡后,光滑无比,木炭可以书写,也可以用抹布擦掉。”柳七建议到。
“可行,就这么办吧。”
“对了娘娘,此前您说分科而学的事,属下觉得未必有适合娘娘心意的人选。”柳七怕她会因此而失望,国文和数学都还好,只是地理、天文、生物这些课程,恐怕即每人教也没人愿意学啊。
除了太常太仆,可能也只有算命先生会学天文知识了。
“那也只能慢慢看了,现在正是培养好苗子的时候,撑过第一年也许会好一些。你也不要把目光都放在那些读书人身上,游历过的人可能会比较适合教地理,太常寺有那么多官员,也许有在白州告老还乡的。你把教科书拿给他们看,只要是符合理念的,我们都可以先留着。”大浪淘沙也就是如此了。
柳七赞同这样的办法,走到门口才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匾额说:“娘娘还没给学堂取名字呢。”
“我不会取名字,改天让王爷取一个吧。还有,之前我说要亲自教学的事,你先不要安排,我要忙医学研究院的事。王爷想选拔本地官吏,州府的位置一直没人坐。年关在即,税务的事也要和王爷商量一下。丽阳县的金矿要管,扩充商业的事也要管……我只能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学堂,不过柳先生可以随时让人来找我。”
马上年底,将士们也需要年终奖来孝敬父母妻儿,虽然有金矿,可一直都是停工的,也没有经过打磨。萧辰卫一直没下定决心,该如何发行货币。也正因为此,白州的大大小小的商户每天都眼巴巴的看着王府。
“娘娘还是别太操劳,有的事可以让别人去做。”柳七忧愁的说。
“就算我放心,王爷也不放心。没等别人到门口,王爷就该问我是不是生气了。”傅云萝哑然失笑的摇摇头,决定早一点回去休息,昨夜没怎么睡好,今天整个人都是强硬着打起精神的。
柳七望着傅云萝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他忽然意识到,那件事改变了所有,他与傅云萝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做不成朋友,更做不了情人。
她会始终保持距离,频频提起萧辰卫更也是想让柳七也保持距离。
那个一心一意欣赏他的才华的人,拿他作为朋友的人,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离开军营后,柳七暂住在一户院子里。这家的主人举家去了远方,宅子被空了下来,有几个仆人守着。白管家付了银子买了下来,让柳七进来住。院子不大,整整齐齐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一口天井,莺莺来了之后在四周搭上了花架。
莺莺说来年这个院子里会花香满溢,好看的不得了。
“先生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和王妃一起看学堂的吗?”莺莺穿着朴素,她早已放弃自己的锦衣华服。一只素簪将头发玩起来,如果不是过于美艳的容貌,她看起来与普通妇人无异。
“看完了。”柳七拘谨的说。
察觉到柳七的异样,莺莺关心的问:“先生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对了,之前说给莺莺姑娘找一宅子的事,在下已经看好了几处房产,明天姑娘随我去看看吧。早日定下来,会比较好。”柳七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很迫切,可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先生这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如莺莺留下来伺候先生吧。从前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莺莺伺候的,这段时间莺莺也没出过错吧。”
“莺莺姑娘,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你已经不是那个堕入红尘的莺莺。娘娘与你投缘,若是姑娘想做点什么,在下相信娘娘会给姑娘一个合理的安排。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是凭自己找口饭吃。”
听完这几句话,莺莺的脸瞬间拉下来。她颇为生气的质问道:“合着先生是以为莺莺闲得发慌,无处可去吗?”
“姑娘言重了,在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你嘴上说没有,可你的心里有。莺莺与先生相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当初在醉红楼里,先生走投无路卖画为生,是莺莺搭救了你。先生说过英雄不问出身,女人也不用问出身。我以为先生是这世界上唯一看得起我的男人,莺莺也着实仰慕你的才华,敬重你的一腔抱负。可为何,先生就是不能正眼看莺莺一眼呢?”
说到伤心处,莺莺的眼泪滑落下来。
是不是她无论付出什么,柳七都不会喜欢上她?
“是因为莺莺是烟花女子吗?”莺莺不甘心的问道。
“在下绝无此意,也从未觉得烟花女子与普通人女子有何区别。只是情之一字,身不由己。”柳七又何尝不悲哀呢?他爱慕的人也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欣赏又如何,仰慕又如何。都是一厢情愿。
也正因为此,柳七不想耽误莺莺。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不能开花结果的感情所能带给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