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公主河畔,冉文朋指挥的袍哥武装经过激烈战斗,暂时顶住了罗海洪部队的进击。罗海洪在前沿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奇怪,这会儿袍哥武装和川军怎么变强悍了?”他纳闷道。“旅长,现在指挥袍哥作战的是冉文朋,他以前参加过北洋军,接受过德国驻华军事顾问团军官的训练”。他的副官报告说。“喔,难怪,我还以为蜀中无大将了呢”。罗海洪说。接着他下令:“把炮火延伸,不要打他们的前沿阵地,打他们的后边”。炮兵马上照令办理。
冉文朋这时也在仔细观察河对岸情况,“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他问手下,“朋哥,北洋军用大炮轰击我们屁股后边,援兵和物质上不来,囊个办啊”?手下向他请示,冉文朋心一横,然后说:“北洋军很快要过河了,等他们渡到一半时给我打!”不一会,果然看见北洋军用木船过河进攻,当船到河中间时冉文朋喊“打”,袍哥武装一齐开火,还真把几条船打烂了。
“旅长,敌人在11点钟方向有重机枪,不打掉那重机枪,我们很难冲过去”。副官对罗海洪说。罗海洪心一横,“快,拿我的狙击步枪来!”他突然令道,“旅长,你是前线最高指挥官,不用去冒险啊”。副官忙阻止他,“现在不身先士卒,怎么打开得了局面?准备下一次攻击!”罗海洪马上持枪卧倒观察了一下,“好,就当热热身”。他“砰”一枪打中了袍哥的机枪手,袍哥阵地果然开始出现混乱。“快,马上重新渡河,不要给敌以喘息之机!”罗海洪令道,北洋军接着发起了新的进攻。
万县,薛世基正焦急等待前方战况,同时观察地图思索对策。忽然一手下来报:“会长,不好了。罗海洪部队已经突破公主河,秀山,秀山已经守不住了。还有,北洋军2个团已经攻入酉阳,并向纵深推进。另外,北洋军第5军还在不断增加兵力向我们进攻。”“唉,连冉文朋这样的骁将都顶不住北洋军,看来,川东危矣,川东微矣”。薛世基摇了摇头。
“爹,糟了”。薛世基的长子薛舒同这时跑来了。“啥子糟了”?薛世基问,“我刚从重庆市政aa府范秘书那里得到消息,中央向四川省政aa府发了训令,要求川人敦促你赶快下野。否则,中央将对川东采取更大规模军事行动。还有,涂盛辉已经联合了16位袍哥头领宣布效忠中央,重庆大部分码头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薛舒同向他报告了更严重的情况。
“格老子的,他们这是想要武力逼我就范啊”。薛世基骂道,“阿同,你别呆在重庆了。你赶快带人保护你娘回我们南充老家。我别的都不怕,就担心你娘啊”。他马上吩咐薛舒同,
“爹,你真要下野回老家么”?薛舒同有些舍不得,“孩子,我身为川人,即便不能为川民造福,但也不能给川民带来灾祸啊。如果我一人下野能使川东避免大的战祸,我愿意这样去做”。薛世基说罢眼望望脚下的土地,又望望蔚蓝的天空,不禁潸然泪下。
“爹,我看我们应该马上返回南充组织力量继续作战,那里的民团武装一直都忠于您,只要咱们手上还有武装,就有和他们斗下去的本钱”!血气方刚的薛舒同说。“阿同,你说的有理。这事你马上回去办吧。爹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因为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薛世基说罢摆摆手,“爹,您还犹豫什么?现在袍哥到了存亡关头,我们不能不行动啊”。薛舒同说,“唉,爹年纪大了,以后好多事情要靠你们年轻人了”。薛世基来了个一语双关。
杜平宇打发走吉田敏夫后,罗香华马上问他:“表哥,中央真的要对薛世基采取打击行动”?“是啊。怎么,阿华,你担心你的老*有危险”?杜平宇悠悠然问,“你,我跟你说正事,你扯那些干什么”?罗香华恼了,“唉,女人到底是女人,心就是软。你要知道,不扳倒薛世基,我们就不能集中力量对付车定邦。车定邦不死,浩生的仇就报不了。阿华,你隐忍了7年多,不就是为了报仇吗?现在时机正一点点成熟,你可不能这个时候犯糊涂啊”。杜平宇又给她讲一通大道理。
“公正地说,薛世基当川东袍哥头领这些年,是在地方上做了不少好事,这个我不是一点不知道。可是他割据一方,藐视中央,自行其事,这就犯了政治大忌。所以中央必须要对他采取行动。而且,在北京开内阁会议时,所有的亲日派官员都同意对薛世基动武,我不得不见风使舵啊”。杜平宇接着泄了“天机”。接着他轻轻放手到罗香华胳膊上:“阿华,我会比薛世基对你更好的”。“平宇,我现在好害怕,我怕你将来哪一天像对付薛世基那样对付我。”罗香华一脸茫然望了他一会,突然一头倒到杜平宇怀里。这时忽听外边传来“砰,砰”枪响,“怎么回事?”杜平宇问,“杜秘书长,有刺客潜入!”一名缉私团士兵报告说。“表哥,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罗香华拔出手枪跑了出去。
罗香华到屋外,看见一蒙面人边跑边向缉私团士兵开枪,“哼,小东西也敢来刺杀中央官员”。她冷笑道,然后飞身冲过去一脚踢掉蒙面人手上的枪,然后三下五除二将她打倒。一会儿罗香华发现刺客竟是个姑娘,便笑问:“小姑娘,你为什么刺杀杜秘书长”?“杜平宇这个混蛋,他害死我男朋友,我要他偿命!”那姑娘说。“你男朋友是谁?”罗香华问,“是俞成庆。我已经知道了,俞成庆已经被广雅警察局处决了,就是杜平宇把他交给警察的!我要杀了他”。她说。
“好小子,居然有女朋友了都不告诉我!”罗香华嘀咕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等下毙了你都找不到人收尸”。她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卫敏”。那姑娘答。“喔,原来是卫师兄的女儿小敏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喔。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罗香华接着问,“我当然知道,你就是杜平宇的*,一个不要脸的搔货!要是武功厉害点,我不但杀了杜平宇,我还要杀了你这个狐狸精”!卫敏继续大骂。
“好,很好。我告诉你,我是俞成庆最重要的女人”。罗香华冷笑一下,“把她给我绑了,我要带她去散散步”。她令道,几个缉私团士兵马上过来把卫敏绑严实了。
在美国圣公会廓山教堂里,俞成庆和陈沅正在按照史密斯的布置拿笔抄写《圣经》。抄着抄着俞成庆突然把笔一扔,站起来练起拳来。“喂,你怎么不抄了”?陈沅问,“哎呀,我又不信上帝,抄这个东西有嘛用?还是想想怎么找车定邦报仇吧”。俞成庆答。“老弟啊,稍安勿燥,稍安勿燥,我们现在需要耐心等待机会”。陈沅劝他别心急。“等待机会?我看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俞成庆摇摇头。这时一名修女拿了几份最新的报纸来给他俩,并告诉俞成庆“Alice女士来了”。俞成庆拿起报纸刚看了一会,便见罗香华走进教堂了,“俞成庆,你个混小子给我过来!”她喝道,俞成庆连忙弯腰跑过去,“大美女,你今天打扮真漂亮”。他嘻笑道。
“别和我嬉皮笑脸!我问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罗香华认真问,“什么事瞒着您?哎呀,娘,天地良心,我哪敢有什么事瞒您啊”?俞成庆一下子懵了,“是不是有女孩子喜欢你了”?罗香华问,“哎呀,这个,对,是天上掉下了个女朋友。娘,你不会不希望我给您找个儿媳妇吧?再说了,难道只许您和杜秘书长如胶似漆,就不许我和小姑娘卿卿我我啊”?俞成庆一撇嘴说。
“你这个小畜牲,敢这样和娘说话!”罗香华伸手要打他,“娘,这可不是我乱说的,报纸都把您和杜秘书长的‘传奇故事’登出来啦”。俞成庆马上拿份报纸给母亲,罗香华看后不禁怒火中烧,“这些无聊的记者!竟然写这些无聊的东西!哪天我把这个混蛋报社给踹了!”她骂道。“对了,我告诉你,你女朋友公然持械企图枪杀杜秘书长,已经被抓了。只要杜秘书长往北京打一个报告,她就死定了”。她说。“什么?小敏刺杀杜秘书长?这,这怎么可能呢?小敏胆子小得很,她连一只小毛虫都不敢踩,怎么会杀人呢”?俞成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来你是真有女朋友了”。罗香华笑道,“带进来”。她一声喝,几个缉私团士兵将卫敏推了进来。“啊,小敏,真的是你犯的事啊!”俞成庆大惊,“俞成庆,你,你没死”?卫敏见到他也吃了一惊,“谁说我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俞成庆赶快去扶她。“唉,阿庆哥,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啊”?卫敏朝罗香华瞟一眼低声问,“是我娘啊。怎么了”?俞成庆忙问,“啊,她,她真是你娘”?卫敏脸刷一下全白了。“糟了,我惹大祸了”!她说。
“你才知道你闯大祸啊!杜秘书长是中央级大官,你居然敢枪击他,这下不但你要掉脑袋,你爹、你娘和你哥都要跟着倒大霉了”。俞成庆不禁全身打寒战。“阿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刚才骂了你娘,我骂她是杜秘书长的*、是狐狸精,是搔货,还说要杀了她”。卫敏忙说。“哎哟,小敏,你这回可真把事儿搞大了。我以前虽然很调皮经常和娘作对,但我从来不敢这么毒地骂她。你,你,唉”。俞成庆连连摇头,“阿庆哥,我不是听说你被处决,一时心急就,就那样了,人家都是为了你呀。你帮我求求你娘好么”?卫敏这时变成了苦瓜脸。
俞成庆轻轻走到母亲面前,“娘,这事已经很清楚了,小敏她不是故意的,他是因为我而着急才那样的。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她吧”。他说。“我老人家,我现在很老么”?罗香华怒道,“喔,对对,您不老。可您要是因为这些事而生气,那可是要生病的喔。到时候您病倒了,我们的仇家就会弹冠相庆,我想您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俞成庆马上随机应变抓到了关键。
罗香华望了望卫敏,转身微笑一下然后问:“阿庆,你和她在一起才多久啊?你就那么护着她了”?“娘,跟您说实话,我和她在一起不是一两天了。”俞成庆实话实说。“喔,原来是这样。”罗香华想了想,然后说:“好吧,帮她解开绳子吧”。俞成庆马上给卫敏松绑,“伯母,对不起,我,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都是因为担心阿庆。您想怎么罚我都行,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杜秘书长向北京报告此事,不然我爹、我娘、我哥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卫敏哀求她道。
“喔,你现在想起你爹、你娘和你哥了”。罗香华冷笑一声,“唉,我和杜秘书长冒着天大风险保住了阿庆的小命。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杜秘书长!杜秘书长做了好事还被你误会,真伤心啊。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让杜秘书长压住不上报的。至于你嘛,我要报告你爹叫他接你回去”。“伯母,我,我不回去!我一回去我爹就会要我去江南绣院跟那个什么梅院长学刺绣。我,我一看到那个梅院长我就烦”。卫敏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