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从秦力三人的头顶上一跃而过,凌厉的一掌毫不客气地轰在秦玄的胸口上,紧接着一记凌厉的鞭腿把秦玄横扫出去。
秦玄在半空中轻巧地将身体扭转了一圈,最后单膝跪在了悬崖的边缘地带,刚要起身,却是双眉微蹙,旋即从嘴里吐出一口发黑的血水。
只见血水被吐出来后,还散发着灼热的污浊气息,便是很快地蒸发而散了。
显然,秦枭刚才的那一掌居然把火元力都给掺杂了进去,并进入了秦玄的体内,对他造成了不轻的伤势。
“你就只会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么!”秦玄将嘴中残余的淤血吐了出来,缓缓起身,冰冷地盯着那疾奔而来的秦枭,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意,深如夜空的眸子深处,杀机与怒火涌现。
他从来都不介意与人争斗,也不介意秦枭来抢他的清神草。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如果秦枭有实力,堂堂正正地打败了他并且拿走清神草,他也只会怨自己实力不够强大。甚至秦枭和他的帮手围攻自己,秦玄也能接受,因为能够召集到帮手,这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
但秦枭这种背后偷袭的行径,却是直接戳到了秦玄心里最痛恨的地方!
因为在那个夜晚,那个不明身份的强者,也是依靠偷袭的手段,把他的父亲打成了废人!他们一家也全都拜那名强者所赐,败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既然想要宝贝,就得有被抢的准备,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还是乖乖地把清神草交出来吧!”秦枭大步流星地走到秦玄不远处,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和嚣张。
因为秦枭能够看出,虽然秦玄的气势依旧凶猛,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很靡乱,显然刚才的那一掌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现在的秦玄,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了。
“穿金爪击!”
一念至此,秦枭也就不再犹豫,脚掌重重一跺,整个人暴掠而出,带着狰狞的笑意扑向秦玄,一只手掌如鹰爪般探出,径直朝着后者的胸口抓去。
秦玄笔挺地立在原地,看着那如同猎豹一般疾冲而来的秦枭,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柔软的黑发被劲风吹乱,如同舞墨般地飞扬。连衣衫都是被后者所带起的强劲气流刮得哗啦作响。
可就在这般强大的气势压迫之下,秦玄反而收敛了自己的所有元力,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睛,整个人如同一根毫无生命的石雕立在原地,仿佛是要乖乖受擒一般。
“哼,放弃了么?也好,省得我再多费一番手脚!”半空之上,秦枭也是被秦玄怪异的举动愣了一愣,眼神闪烁了片刻,便是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将心里的猜忌甩去,以更加凶悍的姿态向秦玄奔掠而去。
秦玄的这般举动秦枭眼里,无疑就是送死,他可不相信,前者能在这时候还能来一个绝地反击。
……
现在的我已经重伤,实力不及巅峰之二三,根本不可能打败秦枭,也不可能在秦枭手里全身而退,到底要不要把清神草给他?
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暂且将这清神草给了他,等日后强大了,叫他前倍百倍来偿还便是,何必苦争一时之气?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我?
强者之路,少有坦途,唯有坚守一颗必胜的决心以及不言放弃的勇气,方可乘轻舟破万里浪,展翼翱翔于九天之上!玄儿,为父的话,你可记住了?
声音越来越清晰,那洪亮的教导声如同古老的钟吟,唤醒了被秦玄埋藏在心底的回忆。秦玄仿佛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阳光倾洒下来,将父亲那古板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阿爹……”
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秦玄的嘴角却是微微抿起,噙着暖暖笑意。温暖,而又坚定。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秦玄猛然睁开双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激发出澎湃的战意,脚掌狠狠一跺地面,全身的元力便是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冷冽的大喝声骤然响彻而起。
“战!”
秦玄目光火热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秦枭,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快速变幻着手印。
片刻后,一道淡褐色的光芒自其左手掌心猛然窜出,赫然便是之前击退秦力三人的灵决碎岩掌,看其光芒的强盛程度,竟是丝毫不亚于秦玄巅峰时期的力量,甚至,还要更强!
“哼!重伤就是重伤,元力也没有恢复,无论你的气势多么强大,也只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罢了!”看到这一幕,秦枭的心里突然莫名地慌乱起来,本来必胜的信心也悄然动摇。
但他终究还是强行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将周身的元力运转到极致,如同鹰爪般的手掌撕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呼啸气流,向秦玄的天灵盖抓去。
显然,秦玄的表现已经让他感到了巨大压力,甚至让他产生了些许杀心!
感受着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力量,秦枭的慌乱也是逐渐消散,看着下方的秦玄,嘴角的狰狞弧度逐渐扩大,肆意大笑道。
“如果你只有这点程度,还是束手就擒吧!”
听到秦枭的大笑声,秦玄手上的变幻速度却是不曾减慢半分,眼帘微垂,一道喃喃之音悄然传出。
“果然,还是不行吗?那……”秦玄低声呢喃道,眼神陡然变得有如剑锋般凌厉,右手在完成了一个晦涩的手印变换后猛然紧握,一道隐含着雷鸣的银色光芒自其右手爆发而出。
“这样,可还够?!”
“这是,雷动拳?这怎么可能!”看着秦玄两手上的一银一褐两道光芒,秦枭忍不住咬牙大叫起来,脸上终于掠起一抹深深地惧意。
功法的修炼,不是一日就可以练成的,要想达到应用自如的地步,更是需要长时间的艰苦修炼,不过就算是这样,最多也同时只能把一种功法施展的炉火纯青。
但是,就算再怎么天才,也绝不可能同时施展两种功法,因为那实在太难了!
要知道,每一种功法都有自己独有的运转脉路,对元力的调转速度也各不相同。一旦同时施展两种功法,那两种截然不同的元力运转,恐怕会让体内的元力倾刻间产生冲突。而体内元力一旦开始相互攻击,其主人不是经脉全毁,从此变成废人,就是遭受反噬,被重创至死!
而这种公认不可能实现的事,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的秦玄身上,这叫他如何能不惊慌!
感受着两手之上的狂暴力量,秦玄脸上布满了凝重之色,额头上也有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从小就喜欢尝试各种新事物,在一次修习功法的时候,他突发奇想,想要同时施展两种功法。
所谓不知者无畏,还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的小秦玄,居然立即就放下练习,开始尝试起来。幸亏秦玄的父亲及时发现,强行震散了秦玄的功法,否则从那时起他便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但是,为此差点变成废人,还挨了老爹一顿胖揍的小秦玄,却并没有放弃,反而兴趣越来越浓。他把自己修习的功法一遍一遍地翻阅,牢牢记住每一种功法的运行脉路,并偷偷地勤学苦练,花了三年的功夫将这两种功法都修炼得炉火纯青。
但是小秦玄一直隐瞒着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功法想要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是很难的。
寻常人花两三年的时间,把一种功法练到灵活使用就很不错,而他小小年纪,在没有任何大人指点的情况下,却已经练成了两本功法,这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就算说出去也会让别人说成吹牛的。
实际上,就连小秦玄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仿佛天生就对元力有一种掌控力,正是这种远超常人的掌控力,才让他在功法的修炼上事半功倍,堪称天才!
到了后来,秦玄的家庭遭遇突变,境况一落千丈。
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小秦玄逐渐长大,为了不让自己遭他人忌恨,便是把这件事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同时施展两种功法的尝试也被搁置起来,甚至连他的父亲也不知情。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秦玄对于功法的掌握越来越应心得手,对自己所修的功法的运转脉路也是了然于胸。
直到此刻,凭借着满腔的怒火,秦玄居然一鼓作气,完成了这一被搁置多年的奇迹!
但是,同时掌控两种功法,的确太过于困难,即使是他做到了,也必须全神贯注,把元力的运转控制到极致。若是稍有分神,只怕不等秦枭出手,体内那愈发狂乱的元力就会把他的身体毁得一干二净!
“左碎岩,右雷动,你若能接下,清神草双手奉上!”澎湃的战意充斥了全身,秦玄仰头看着疾冲下来,脸色愈发铁青的秦枭,不由得一声朗笑,当即脚掌一踏地面,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上半空,竟是主动对秦枭发动了攻势!
“不知死活的东西,早晚把自己玩死!”秦枭怒骂出声,脸色变得愈发铁青,有如鹰爪的手掌之上,火红色的光芒猛然大盛,夹杂着灼热的气息撕空而下。
砰!
犹如闷雷般的声音传出,三道元力波动在悬崖之边轰然相撞,旋即猛地炸裂开来。
强劲的元力波动以秦玄秦枭二人为中心,如同狂风般地席卷而出,将周围的几棵大树都是刮得东倒西歪。
地面上的秦力三人,也是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元力波动扫出,退到十米开外方才堪堪地止住了脚步。
秦力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暗道一声倒霉,便是把紧张的目光投向悬崖那边。
在肆虐的狂风中心,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处,秦枭的手爪已经深深地刺进秦玄的胸口,鲜红而刺眼的血液不断从秦玄那被刺穿的伤口滴落而下。
但秦枭的脸色没有半点得意之色,反而是痛苦至极,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得有些变形。因为秦玄的一双铁拳,同样是印在了他的胸膛上,两种灵诀功法的叠加,力道何其霸道,竟是将他的胸口都给打得凹陷了进去!
由狂暴元力引发的大风逐渐消散,那秦枭的身形首先一颤,鹰爪般的手掌无力地从秦玄胸膛上抽出,又带出丝丝血迹,他用无比怨毒和惊恐的目光最后瞪了秦玄一眼,当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地面跌落而去。
而此时的秦玄,胸口上的伤疤狰狞地展露着,涌出缕缕鲜红的血液,他却是微闭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安的欣慰笑意。
阿爹,你看到了吗?
我做到了。
面对偷袭者,我没有像那次一样退缩,而是像男人一样去战斗了!
全身的元力悄然散去,秦玄闭着双眼,无力地向后仰下去,而他的后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涧。
阿爹,孩儿怕是不能把清神草给您送去了呢,您多珍重!
秦玄从悬崖坠落,感受着体内寥寥无几的微弱元力,忍不住一声苦笑,睁眼看着越来越狭窄的天空,便是打消了挣扎的心思。
他本来就遭受了重创,再经过刚才的对决,元力被压榨殆尽,已经弱得快感应不到,肉体也是疼得几乎麻木,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深涧之中可以说是毫无办法,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了。
“秦玄哥哥!秦枭,你做了什么!”
就在秦玄即将彻底把眼睛闭上的那一瞬间,悬崖之上,却是隐约有着一道空灵悦耳的娇喝声响起,虽然动听,却依然掩盖不住声音主人所蕴含的怒气。
“怜星?”秦玄双眼猛然睁大,一道犹如精灵的轻盈身影悄然在秦玄的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