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一千人全部训练的趴下,躺在军营四处各地,起不来了。
随处可见的“挺尸”,随处可见的“羊癫疯发作”,随处……都是呜咽声。
“呜呜,老子好想哭,老子感觉腿断了。”
“嗷,我得了病,不跑就会死的病,可怜我明天还要继续跑。”
“特么,肚子好饿,可是我爬不到饭堂。”
“我感觉要下雨了,我们……”
大雨倾盆而下,所有的声音被全部掩盖,训练完的士兵立刻回到营帐,或准备吃饭,或一起洗澡放松。
唯有,景枂的一千士兵,依旧坚挺的躺地不起。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废了。
袁帅这么个大汉,活了三十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震惊了。
可是,景枂让他再次刷新了观念。
“简直疯了。”
袁帅骂咧咧的走出营帐,冒雨赶去景枂那里,准备一问究竟。
结果人到了那儿,却见人家悠哉悠哉吃着饭,不时拉着三儿说说笑话,气氛融洽到极致。
这小子特么有没有良心,他的兵还在外头躺着呢!
“苏六!”袁帅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怒吼道,“你特么还吃得下去,你的兵都快废了。”
景枂手腕一转,从袁帅掌中挣脱,不满道,“将军,你这几天可谓是言而无信,一而再再而三的啪啪打脸,你说不管不问,结果一天天的又管又问。”
景枂笑了笑,说道,“不如还给你,你来领兵训练,如此也省的你一天到头两回跑。”
袁帅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里来的臭小子,脾气这么倔,行事这么硬。
“好,我不管,届时训练出了人命,你负责。”
“战场上不都每天死人吗,训练出了事不是很正常?将军这般爱护,不如养在营内种种花草?”
“你!”
“小三儿,送把伞给袁将军,外头风大雨大,回去着凉了可不妥当。”
袁帅摔袖离开,再也待不下去。
这特么,简直是小魔星。
雨停后,景枂带着三儿出去,前往各处查看情况。
一圈下来,发现大半的人已经爬回去了,剩下的正在努力爬。
看到景枂出现,一个个顿时泪流满面,激动极了,“呜……教头还记得我们,来看我们了。”
景枂面无表情道,“我就看看,死了没,没死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训练依旧,迟到者直接训练量翻倍。”
“嗷!”
夜空中,一声哀嚎响彻。
景枂挥挥手转身离开,唇角微微上扬,心情挺好。
打不死的小强,她最喜欢。
第二日,训练依旧。
夜晚,有人直接躺地上干脆不回去了,一觉睡到天亮再直接训练。
第三日,训练量不变,训练难度加大。
这回更夸张,近乎一半的人选择就地休息,养精蓄锐。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所有人再也没有回过营帐。
景枂翻看三儿记录的数据,发觉这六天下来,训练强度不知不觉升了一个档次,训练量也增加了一倍。
但是,如同第一天那样呜呼哀嚎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一个个兴奋的如同快饿死的野狼,眼睛绿油油冒着光,简直想吃人。
三儿回想起那些人的眼神,止不住的哆嗦,简直都是疯子啊。
“副将,这样下去,会不会出问题?”
景枂噗嗤一笑,直白道,“你想问他们会不会疯了是不是?”
额,这话……
“怕什么,就怕他们不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血性的一群人了,他们越疯狂,激发出来的潜能越大。”
三儿后知后觉点头,却依旧听不懂。
这话题太深奥了。
“可是军营里四处都在议论副将你。”
“嗯,都说什么了?”景枂好笑的问道。
三儿也不隐瞒,直话直说,“他们说副将你是蛇精病,心理扭曲变态成狂,无处发泄祸害士兵,准备拉着这一千人一起灭亡。”
其实,话还有更难听的,但是三儿没敢说,也说不出口。
景枂却不以为意,反而说道,“可是我也听到一部分声音,他们可是羡慕不已,恨不得加入进来,让我使劲虐待他们呢。”
三儿点点头,还真有这样的疯子,但是那些人,大多都是能力强者,他们这种一般普通士兵,无法理解。
“所以有利有弊,随他去吧。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好自己就行。”
景枂让三儿先回去,自己抄了小路又去了后山半腰,站在高处往下看,观察着她的兵。
那些横七竖八毫无美感的躺尸状,此刻简直就是一个个美妙的音符,构成了一章完美的曲谱。
名字就是,我欲成魔。
他们,会在她手上快速成长,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让敌军闻风丧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恶魔。
*
十日后。
景枂聚齐所有人,在校场进行十天总结。
有表扬的也有批评的,有出彩的也有差劲的,十天时间,让他们以一个不可能的方式发生蜕变,彼此之间拉开距离。
不用她说,他们自己都能感觉到,自身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你们的训练量,在第一天开始直到第十天,翻了三倍。训练难度,升了两个等级。然而你们当中还是有一批人,脱颖而出,完成非常出色。他们便是……”
表扬结束,接下来就是批评的,景枂依旧不放过,直白的宣布一个个名字。
最后,她顿了顿道,“你们应该还记得,我第一天就说过,你们当中的最后一百名,必须淘汰。今日,我便宣布这最后一百人是谁。”
……
宣读完毕,气氛异常沉默。
景枂没说话,就给他们时间做调整,“给你们一百人时间,调整好出列,自行列队。”
人群中突然有人啜泣,声音压抑又沉闷。哭的很响,却又不断压着控制。这声音如同一个信号,一发出,紧接着啜泣声不断,很快蔓延开来。
景枂看着他们,都是十几岁不到二十的年纪,半大的少年,那一张张脸上,甚至还留着稚嫩青涩。
他们坚韧不拔,不屈不挠,即便落后也绝不放弃。每一天都充满期待,越挫越勇。
可是今日,被宣布要淘汰出去,竟然哭了。
景枂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可是她必须狠得下心。她不能手软!
“哭什么,没出息,赶紧列队。”
一百人止了声,如同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快速出列成队,安静保持。
景枂收回目光,接下来宣布人员调动的问题,“根据十日观察,有些人进行调动,重新组队。以下,喊到名字的去自己新的队列……”
两个时辰,景枂做了接下来的训练安排,详细讲解各项内容,最后说道,“继续训练,各自散开。”
人没动,一个个目光期盼望着景枂,希望能看到奇迹,这一部分淘汰,实在太残忍了。
景枂冷了脸,直接让三儿带着队列走,“再不训练,任务翻倍,或者直接淘汰。”
如此一番,人群才散去离开。
景枂带着这剩下的一百人,去了小树林一角。
这些人……
“坐下,放松些,我们大家聊聊天,沮丧什么。”景枂笑眯眯缓解气氛。
但是这话没有明显效果,一百人犹如被抛弃了崽子一样,心底撕扯的一下一下的,贼痛贼痛。
一出声,又没骨气的想嗷嗷两声。
他们努力不比别人少,甚至每天任务量都是翻倍的,可是哪一个落下了,坚持到最后咬牙死挺过来的。
就这样,却还是被淘汰了。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教头,我们想上战场。”有人忽的抬头,目光坚定不移,望着景枂恳切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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