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康失笑了,说:“那、那这些可是我们董家的家业之根本,我作为董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懂呢?再说了,我虽然不需要做这些活,但我必须知道和熟悉这整个过程啊!”
谢苗儿撇撇嘴,说:“你还记得你是董家的继承人啊?”这样逃避责任颓废了这么多年,算哪门子的继承人啊?
“咳咳!”董惠康被谢苗儿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随即大声说:“那你要不要学啊?”
谢苗儿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唔,这个就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什么?”显然董惠康不能接受谢苗儿的回答。
谢苗儿耸耸肩,说:“不然呢?你这么多年一直缩在那个院子里,即使你以前纺纱织布染色的技术再好,再有秘诀,也难免会被荒废掉,谁知道你现在还记得些什么?若是外婆教得更好,我自然是要跟外婆学的,没得浪费时间!”
谢苗儿的最后一句话可是说得毫不客气的了。
“你!!”董惠康想反驳,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干瞪眼。
董芸娘在一旁看来,也觉得谢苗儿说的在理,不过又怕她说得太过,打击到刚刚肯走出西院的董惠康的信心,便朝谢苗儿说:“苗儿,不可对你舅舅这般无礼!”
不过语气中满是笑意就是了。
谢苗儿皱皱鼻子,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去看绿锦帮她收拾好东西没有。
“呵呵,我们苗儿也说得在理,惠康啊,你要想教导苗儿读书识字以外的事情,恐怕还真的要自己先下点功夫,看看你之前所学到的技术有没有丢掉先了。”闵氏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她看着董惠康的眼神可是认真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真正振作起来,董家需要他,她也需要他!
董惠康自是能看懂自己母亲的眼神,他恭敬地说:“是,娘,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子康,以后苗儿就麻烦你了。”谢福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长女为什么在醒过来之后对他的态度那么的冷淡了,他很内疚,虽然说那些事都是他的母亲谢吴氏做的,可是就像闵氏说的,如果他平时多护着点他的妻女,他的母亲是万万不敢对董芸娘起歹心的。
他现在想要弥补谢苗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既然她提出想要跟董惠康学习,那他也只好支持了。
“不麻烦,我会把苗儿当做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教导!”董惠康现在对着谢福生也不再有以前的那种尊敬的态度了,他心里怨恨着这个所谓的姐夫不能护着他的姐姐,让董芸娘吃尽了苦头,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亲生女儿?谢福生虽然觉得董惠康的话有点怪异,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董惠康没有理会谢福生的那一脸纠结,问拿着包袱出来的绿锦:“锦姨,都收拾好了吗?”
绿锦笑着点头回答:“都收拾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西院吧。苗儿,跟舅舅走了。”董惠康说完就准备起身了,李常顺立马上前扶起他。
“哦,好。”谢苗儿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点点头,就准备跟着走人了。
董惠康见董芸娘也想跟着去,便说:“姐姐,你就不要送了,你需要卧*休息,身体才能快点恢复。”
“可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啊。
董惠康拄着拐杖,在李常顺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说:“姐姐,苗儿只是搬到我的院子去随我学习,又不是搬出董家了,你就放心吧。再者,她每天早晚都得来这给你请安问好的,你还怕见不到她吗?”
请安问好?董芸娘眨眼,她都快忘了这一礼了,自打嫁到董家,她去上屋给谢老头他们请安,谢吴氏说他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一套起,她就多年不曾给两老请过日安晚安了,而她的女儿们也都不懂这个礼数的。
“姐姐,我说了,我会教导苗儿的,我说到做的,我不仅仅要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我们董家的家传秘技,还要教她各种礼数,她不再是乡村里的野丫头了,你明白吗?”董惠康从董芸娘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他的姐姐虽然还没有忘记以前在董家未出嫁时所学的礼仪和规矩,可她没把这些都教给她的女儿们。
董芸娘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但她还是点点头,因为她知道她的亲弟弟是不会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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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谢苗儿搬进西院已有十天的时间了,董惠康意外的发现这个外甥女适应能力很强,搬进西院的当天就开始要他教她读书识字了。而且她也很有天分,虽然还没有达到教一遍就会的地步,可无论他教她什么,她都可以很快学了去,也很有耐心,每天就这么坐在书桌前练字好几个时辰都不曾喊过一次累。
不对,与其说她是在练字,还不如说她是在识字,短短十天,她就认得了一本千字文里的大半的文字。她不但认得出,也写得出那些个字,虽然字体有点不是那么像样。可她真的学得很快,比他以前在学堂里认识的任何一个学子学得都要快,只是她只学那是什么字,而从来不要求他解释那个字的意思,就好像她早就懂得了字义一样。
而事实上,董惠康也曾问过她是否能理解那些字义,甚至考过她,她还真的能说出个大概意思来,这让董惠康常常暗中自愧不如啊!
董惠康也曾经要求过谢苗儿练字帖,把字写好一点,他觉得以她的资质,要将字练好,根本就不是问题。可谢苗儿却说她识字不是为了能写一手漂亮的字,也不是为了懂得那些圣人言的大道理,只求能更好的活下去而已。这话让董惠康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个晚上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他很快就能从谢苗儿的身上将她说的话领悟出来了。
董惠康见谢苗儿一直盯着他的脚看,看得他都忍不住要恼了,便问:“苗儿,你这是在看什么?”
谢苗儿闻言,抬起头看着他说:“舅舅,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行走很不方便的吗?”
“······”董惠康无语,这还用问吗?肯定很不方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左腿废了啊,他也只能拄着拐杖才能行走了。
董惠康虽然不明白谢苗儿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看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他还是叹了口气,回答说:“舅舅的左腿废了,所以即使再不方便,舅舅也只能这样拄着拐杖走路了。”
这拐杖之前一直都只是存放在他的屋里,还是谢苗儿第一次来西院将他骂醒之后,他才真正开始用起来的,之前他基本上用不上这拐杖,因为他从不出西院,也不会没事就拄着它走路,不过他现在慢慢地也习惯了用拐杖行走了。
“舅舅你的左腿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吗?”谢苗儿想知道他的伤情到底有多严重。
闻言,董惠康微微出神片刻,方回答说:“不是的,当初出事的时候,舅舅的左腿是膝盖以下的部分都坏死了,为了保命,听从大夫的建议,将坏死的那部分都切除了,所以舅舅剩下的半条左腿还是有知觉的,不过有知觉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它不能再走路了。”
谢苗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一句“那倒未必。”
“什么?”董惠康愕然的看向谢苗儿,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谢苗儿回过神来,忙说:“啊?哦,没什么,苗儿是在想,既然舅舅现在这样行动不便,何不给自己造一张轮椅?”
虽然在她以前的那个年代,人截肢了,大部分有条件的人都会选择安装义肢,就是她那个亲舅舅也是安装了昂贵的义肢,可是在她现在所处的时代,估计是不会又义肢这玩意的了,不然董家肯定也不会就这样让董惠康颓废下去了。
她虽然也是学过设计的人,也懂机械,可毕竟领域不同,她可设计不出义肢,更铸造不出义肢来,但是她要她捣鼓出一张轮椅,还是有可能的。
“轮椅?”董惠康不解的看着谢苗儿,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这轮椅是什么东西啊?他要来何用?而且还要自己造?
谢苗儿笑着点头,解释说:“对,轮椅,就是有轮子的椅子,就像马车那样,将两个车轱辘安装在一张座椅上,这样你去哪都不一定非要有人在旁边搀扶着了,你只要自个转动两个车轱辘那椅子就可以四处走动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了。”
董惠康震惊的看着谢苗儿,许久之后方严肃的问:“这轮椅的制造是谁告诉你的?”
这种将两个车轱辘安装在椅子上,使之可以像马车那样行走的椅子,董惠康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难道是他把自己关在西院里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进步到如此的地步了吗?可是如果外面真的有这种椅子,他娘没可能不告诉他或者不买回来给他用啊!
可谢苗儿又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外面就有这样的轮椅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谢苗儿摇头说:“没谁,我自己想的,怎么?不可行吗?”没道理不行啊,最多就是多试几次,总会成功的。
“你自己想的?”董惠康再次确认。
“嗯,我自己想的。”谢苗儿点头。
“不是看到外面的?”
谢苗儿惊讶的说:“外面有得卖吗?那你怎么不买一张回来用?可方便了,我告诉你哦,你······”
“停!”董惠康打断了谢苗儿的滔滔不绝。
“呃?”谢苗儿疑惑的看着董惠康。
“外面没得卖!”董惠康现在可以很确定了。
谢苗儿眨眼,外面没得卖,那他又问她是不是看到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