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瑶儿……”明况抱着“晕倒”的女儿,担心的呼喊。
“太医,快去找太医。”皇帝赵启吩咐身边的太监。
“大哥,带瑶儿去我宫中吧。”皇妃明心由儿子赵天雷扶着走到台下提议。
“好!”明况抱起自己的“女儿”率先离开仁和殿,皇帝和皇妃紧随。
明瑶本想用昏倒这一计离开晚宴,给自己争取思考整件事情的时间,意外的是,皇帝竟然为了她也离开了宴会。
仁心殿内,太医诊断过之后向皇帝禀报病情:“皇上,明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小姐饮酒过多,再加之连日来没有休息好,才会突然昏迷过去,修养两天就会好了。”太医只诊断出明瑶“晕倒”可能与醉酒有关,并不知道她晚上喝的酒量,用了“过多”这样的含糊词。
“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
“大概明天早上就能醒来了。”
“好,你先下去吧。”
“是!”
皇帝向明瑶睡着的床上看了眼,转而对明况道:“你跟朕到御书房来!”说过,走出了仁心殿。
明皇妃担忧的喊了声:“大哥!”
明况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大哥,这丫头真的是那孩子吗?”
“心儿,大哥岂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那大嫂知道吗?”
“当时孩子还在邑安,我怕她知道了会找过去,就没告诉她。先让瑶儿暂且在你这里歇一夜,明天我再来接她回国公府。”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恩!”明况最后向床边看了一眼,随后便离开了仁心殿。
“母妃,她真的是舅舅的女儿?”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的时候,赵天雷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明明是他的“表弟”,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表姐”了呢?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个女人。
“舅父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大哥既然承认了她的身份,这丫头是瑶儿无疑了。
“可……”赵天雷一时无法接受,怎么可能是个女人呢,那么冷静,那么果敢,危险面前谈笑自若,面对刺杀镇静自持,她救了镇国公府,救了明家军,她是明家军中“第一公子”,是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将军,怎么可能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三哥的王妃,怎么可能?他不明白自己是不能接受明瑶是女人还是不能接受她是长寿王妃。
“雷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母妃,我想留下来照顾她。”
明皇妃向明瑶的方向望了眼,转而微笑着对自己的儿子道:“这里有母妃看着你还不放心!”
“我……”
“回去吧!”
“是!”
赵天雷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房间,明皇妃走到床边坐下,从侍女手中接过湿毛巾为明瑶擦脸,边擦边观察,越看越觉着明瑶想的有些像自家大哥。
“孩子,是你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瑶儿,姑姑的瑶儿回来了,真好!”
“孩子,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可知你母亲她……唉,回来好,回来就好了!”明皇妃也不管明瑶是否听得见,只在那里自言自语,似是说给别人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去歇着吧,小姐这里有奴婢照看着就好了。”
“本宫不困,我要在这里好好照看瑶儿。”
“娘娘,太医刚才都说了,小姐明天才能醒来,您这样熬一夜怎么行呢,小姐醒来一定不希望看见娘娘这样为她操劳,再说了,有奴婢在这您还不放心啊。”
“好,本宫先去歇会,记得瑶儿醒了一定要通知本宫。”
“娘娘放心吧,小姐要是醒了,知画保证第一时间通知您。”
皇妃离开后,一个年龄稍小一点的婢女走到知画旁边小声询问道:“知画姐姐,这位姑娘真的是国公府的小姐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少问,来宮里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知画姐姐,我错了!”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是!”
两个侍女离开后,知画为明瑶掖了掖被子,然后走到桌子边,拿出绣活在灯下做。
屋子里开始静了下来,明瑶缓缓睁开双眼,轻轻转过头,见房间中只有一个侍女在做活计,便放松了下来,认真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呆的是明皇妃的仁心殿,从皇妃刚才的自言自语,听得出这位皇妃对自己侄女是如何的喜爱,令她想不通的是,到底是怎样一个讨人喜的小女孩,在她离开十六年后还有这么多长辈喜欢她,明心这么在意“她”,还说的过去,她是孩子的姑姑,可以解释为她特别喜欢那个孩子,那么皇帝呢?皇帝为什么这么紧张“她”,因为“她”是长寿王的王妃吗?
今晚发生的事情要从给她指婚开始,很明显,把东方雪指给“明扬”是皇帝、燕妃、东方博商议好的,不排除东方雪事先也知道,所以在宴会上才给她敬酒。
她刚刚坏了皇帝的好事,赵启恨她还来不及,不可能会想着给她指婚,东方博在邑安城吃过她的亏,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所以,东方博不可能主动提议把妹妹嫁给她这样一个人,那么,只可能是燕妃了,指婚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目的呢?燕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按理说,公孙晟被贬沿海荒芜之地,她于燕妃来说有“害父”之仇,她也应该恨自己才是,这样看来,燕妃也没有提议指婚的理由,思路被阻断了,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明瑶想抬起手揉揉脑袋,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放弃了!
窗户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明瑶立刻闭上了眼睛,随后听见一声闷哼,有人轻步走向她。
在来人接近她的时候,明瑶突然起身,抬起拳头想要偷袭,被人抓住了手臂,当然,拳头也被架空了。
“怎么是你?”梅千寻的突然出现令明瑶有些意外,皇宫之内他也如入无人之境,若是让皇帝知道了,岂不是坐立难安?
梅千寻轻笑,幸好他刚才有防备,不然这一拳下去,他还不破相了,但显然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遂解释道:“我没有阿瑶想的那么厉害,因为我熟悉皇宫,所以才会找到这里。”
皇帝说赵天齐曾经在玉霄宫住了十年,梅千寻是玉霄宫的人,赵天齐曾经邀请梅千寻来宫中做客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问道:“这么说今晚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想到她在仁心殿。
“恩,阿瑶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行了!”明瑶抽出被梅千寻握着的手道:“装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就说刚才速度已经很快了,怎么还没击中目标,很明显,“目标”是活的,对她有防备。
听说她在宴会上晕倒了,一开始他确实很紧张,后来想想,邑安城那次她都醉的快不能行走了,还能头脑清晰的想到找三师兄求助,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一杯酒不可能让她昏迷,那要是其他身体不适引起的呢?自己不放心,所以才要亲自来宫中查看。
“你宴会上喝酒了,头也不疼了吗?”
果然,他是知道自己酒量的,明瑶看了眼梅千寻问道:“那个侍酒的太监是你安排的吧。”
“阿瑶不也是早猜到了吗。”
她是早猜到了,可他明明不在她身边,为什么还能知道这么多事,若说是梁衡告诉他的,不太可能,梁衡不像是在撒谎,他确实不知道梅千寻这两天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可能,明瑶于是问道:“你在我身边还安排了其他人?”
“没有,我知道,阿瑶不喜欢被不认识的人跟着,再说,即便我安排了人,也会被阿瑶发现的,千寻门中,论跟踪,没有人能比得上梁衡。”她连梁衡都能发现,更何况其他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今晚的宴会的?”还事先安排了人。
“皇上设宴犒劳威远侯和他的义子这么大的事,稍一打听就会知道。”
“这么说,这两天你还在京城?”既是在京城,为什么不见她?不是她想干涉他的行动,在她看来,他们算是“战友”了,在当时审问宋存孝那样的紧张的形势下,他玩失踪,是不是对她要有个说法?
梅千寻犹豫了一下道:“我……我不想骗阿瑶!”他是在京城,却不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去刑部。
不想骗,又不能说,是她令人为难了吗?明瑶看到梅千寻脸上带着的歉意,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梅千寻不想让她知道自是有他的理由,即便是朋友,也没有义务把所有事都告诉自己,明瑶于是笑道:“没关系,我就是问问,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阿瑶,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能理解。”明瑶微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她一样,她也不可能把工作中的所有事情都讲给家人,有时候,对战友也要有所隐瞒,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为减少两人之间暂时尴尬的气氛,明瑶询问道:“你知道皇上今晚为什么要把东方雪赐给我吗?”
“是公孙燕儿!”梅千寻说着掏出一封信给明瑶,解释道:“这是卿晨传来的消息。”
莫卿晨来的?明瑶接过信封打开,大致看了下信中的内容,昨天,也就是宋存孝被提审的时候韩少松他们在太平镇遇到了刺杀,这次他们有了防备,再加之有莫卿晨、靳风他们几位高手坐镇,敌人受到了重创,带头的此刻也被他们擒获了。
“这个桂海是什么人?”
“燕妃宫中的掌事太监。”
燕妃宮里的人,燕妃派人去太平镇杀她,一定不知道她来到了京城。燕妃应该是昨天宋存孝的口供送到宮里时才得到她人在京城的消息,父亲刚刚判刑,她岂会有心思为仇人张罗婚事,她让皇帝赐婚,唯一的可能就是对她有好处,而对国公府,或者对“明扬”是有害的,如此说,燕妃是在赌,赌“明扬”不会接受皇帝的赐婚,那么,她凭什么赌呢?
明瑶在脑中快速搜索着线索,上次傍晚遇刺的时候,她被任浩正削断了发冠,头发披散被众人看出了破绽,知道她是女子,当时虽是夜晚,想来任浩正对她有了怀疑,若他把自己的怀疑告诉燕妃,燕妃无论如何都要一试,若“明扬”是女人,“他”有欺君之罪,若不是女人,国公府娶了位异国公主,皇帝照旧会疏远,甚至比以往更甚,不得不承认,燕妃这条计策想的很完美,只可惜她漏算了明况已死的女儿。
“我明白了!”现在事情已经大概梳理清楚了,赐婚是燕妃提议,皇帝是被“利用”了,东方博从他自身考量答应了婚事。
“接下来阿瑶准备怎么做?”
报仇!任浩正是燕妃派去杀她的确定无疑了,冤有头,债有主,血债总要血来偿,但这是自己的事情,明瑶看了梅千寻一眼,没有把心中真实想法说出来,而是道:“明天我就会回国公府,看情况再说。”她到了国公府,拿到同心佩就可以回去了,但在回去之前,她必须要做她该做的事情,她要报仇,为程老将军和童瑛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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