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咒我爸！”殷雨怒气冲冲地冲他低吼，陡然放大的音量把正在愁肠百结的尹青遥吓了一跳，方向盘都忍不住颤了一下，差点就与相邻车道的一辆别克亲吻。
“我以为……”尹青遥的怒气也上来了，把刚刚生出的一点怜悯之心丢回了太平洋。
他转过头，刚想要出口斥责她的不识好歹，以掩饰一下自己刚刚脱缰的心情，却在发现殷雨的脸色后嘎然而止。
殷雨刚刚还苍白得失去血色的脸颊上，抹上了两团不正常的红晕，那是愤怒、懊丧、不屈……
太复杂的感情，让尹青遥一时间无法解读，却让他刚刚丢出去的怜悯又捡了回来。
“我爸活得好好的，我爸他……”殷雨脱口而出了几个字，又颓丧地低下了头。
在牢里苦挨的父亲，怎么也不能说好好的。
“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好好儿的了。”殷雨喃喃自语，一滴泪“啪嗒”一声，掉在她的手背上。
尹青遥有点呆了，眼角的余光扫到车头，才狠狠地踩下刹车，再差那么一两公分，大概他就要和前方的那辆车比较一下谁更经撞了。
他沉默了，殷雨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坦然地告诉杜若自己的父亲在牢里，却无法同样坦然地告诉尹青遥。
除了不想揭开曾经的伤疤，或许也有一种在尹青遥面前自惭形秽的隐秘心思吧？
他本身就太耀眼了。
两人沉默着开到酒店，尹青遥也不看菜谱，随意点了几个菜。殷雨也没有听，反正点什么她就吃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尹青遥打破沉默。
他怀疑再不开口，今天整个晚上两人都可以保持这种诡异的沉默。
“嗯，谢谢。”殷雨意外地抬起头。
难得现在的尹青遥还有善解人意的时候，殊不知尹青遥虽然不逼她说，却早已另有主意。
经过泪水的洗濯，她的眼眸更加清澈。
恍惚间，尹青遥仿佛又看到了与殷雨初见的场景。那时候，殷雨一袭普通的校服，却因为这双善睐的明眸，让他一头栽了进去无法自拔。
只是那时候的殷雨，即使不笑也会带着三分笑意。何况，在她的眼里，每天都有那么多快乐开心的事。
尹青遥果然没有再问，只是在殷雨没有发现的时候，时不时地打量着殷雨的脸色。
“今天喝点粥吧。”尹青遥淡淡地说。
“嗯。”殷雨点头。
“胃还痛？”
殷雨用力地按住胃部：“已经好多了，也不是很痛。”
粥熬得很好，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
“胃不好就别喝太多。”尹青遥看了她一眼，刚刚因为莫名情绪而涌上来的红色已经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苍白。
明明很痛，却偏要倔强地隐忍！
这是什么时候养出来的毛病！
尹青遥不想再搭理，可是她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却无法让他继续漠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
“吃完了吗？我……”殷雨看着自己还剩下的半碗粥，急忙埋头吞咽。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还吃！”尹青遥怒气冲冲地夺下她的腕，拽住她的手腕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