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袋里的小鬼头只是微微动了动便没了什么动静,难道是我产生了错觉吗?
明明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会消失。
“我们是在车里,相信它们是没法儿靠近的。”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头儿又说了句。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吴队长,不过这个世上,越是有钱的人就越相信这些东西。
我的视线一直都盯着不远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哪怕以我现在的角度只能够看到她的一个侧脸,但我还是能够发现,她长着的是一张猫的脸。
以我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够看到她的半张侧脸,可即便是半张脸都让人看了渗人。
我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头儿,发现他的目光也紧盯着前面那个猫脸老太。
忽然间觉得,这个猫脸老太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记得那次我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同样的蹲坐在路边烧纸。
哪怕我们只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可我还是看到了她的那双猫眼,是琥珀色的竖瞳。
关于猫脸老太的传说,我也只是在偶然间听叶严生他们闲谈过。
据说,猫脸老大是流传于川渝一带的邪崇,简单的说就是老人在去世的时候被猫给冲了之后诈尸形成的。
一般来说都是当做怪物给直接烧掉,因为这东西害人。
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目光,猫脸老太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用着那双猫的眼睛看着我们。
那双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快开车,将车子往后退!”
突然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察头儿喊了声,随后,那开车的警员便不断的将车子往后退。
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过是被鬼遮眼了,这是我第一个染上心头的想法。
“不能再走了,这下面是大海,再退就要冲出桥梁掉下去了!”
我慌忙阻止着开车的警员,但我不是他们头儿,他根本不会听我的。
“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坐在副驾驶座的警察头儿突然回头过来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他没有继续追问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接着,我感觉到身后猛然一坠,好像车子的尾部已经靠近了桥梁边缘。这让我更加肯定,我们是中了鬼遮眼的术法。
要想冲破这层术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破舌尖,用舌尖血来化解。但如果是很厉害的鬼,舌尖血对她们来说是没有作用的。
眼下,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
总之,有用就能驱鬼,没用也不能够躲在车里等死。
是那东西在逼着我们从车里出去,我想,那东西是不是在害怕这车里的人?
可以肯定的是,它害怕的一定不是我!
开车的警员努力地踩着油门,试着将车子从桥梁的边缘重新冲上去,但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反而,每一次踩着油门将车子往前推行之后,车子都会往后面倒退一步。
我死死的抓着门把手,要知道这座桥底下就是大海,就算是识水性的人,掉下去之后也是九死一生。
更何况我还是个不识水性的人,我很怕水。
特别是站在水边久了,我就有种想要跳下去的欲望,如果是岸边还好。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传来哀怨的哭声,像是有谁死了。
我将视线转向窗外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幕正在举行丧事的场景。
有一口冰棺正直直的摆放在上房的中央位置,冰棺上面还盖着层红被子,上面是用金丝线绣成的各式各样的图案。
而此刻的我就站在大门口,有些错愕的看着门里面的动静。
大门外,放置了两口大锅,锅炉底下有燃烧过后的灰烬,那缕黑烟伴随着清风在空中随意飘荡着。
“奶奶……”
我轻喊了声,然后双眼含着泪看向上房里的那口棺材。
站在门口许久,我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因为我害怕。
我不敢面对,亲人离我而去的事实,在我心里,奶奶一直都活着。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我跪在地上的一瞬间立即变得乌云密布,还刮起阵阵寒冷的风。
每一个从我身边过路的人,都将我视作为空气,谁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从上房中不断的传出哀怨的哭声,整个寂静的村庄顿时间变得哀声满满。
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痛,想要大声的哭一场,但我知道,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哭声了。
她觉得,这声音是世间最难听的声音。
“你还知道回来?”
突然间,我的头顶上传来一道严厉的男声。
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可我却知道他是我的父亲。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开口喊他爸,只是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低着头不再去看他那双赤红的双眼,那是他哭过后的痕迹。
当时的我,心情很是复杂。
我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生活的时间很短,几乎每年过年才会回来住段日子。
父母一直都在外地打工,所以我娘胎起就是在外地。
我妈会时不时和我提起我小时候的事情,但那都是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我全然没有记忆。
直到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老家,老家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大姨,舅舅们……
我的脑海中在回荡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只有一小部分的时间能想起来我自己是谁。但有一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至少我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何曾有过什么家?
紧接着,画面一转,我发现我是跪在房间里的。
我能感觉到从我膝盖上传来的痛楚。
“孩子她爸,你何必要这样为难女儿呢?她从小在外面长大,自然不了解我们这边的规矩。”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我的膝盖就像是粘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样,根本就没法儿从地上起来。
我的耳边,传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回头去看,发现站在我身旁的女人正双眼含泪,带着恳求的语气和我面前的人说着。
而这个时候,我居然能够记起我是谁了。
在我意识清楚的时候,我能够清楚的知道我这是被鬼迷了。
我被那个鬼给牵进了这场由她造出来的梦境里,我慌忙想要挣脱,却根本没办法从她设好的幻境中逃离出去!
“别挣扎了,我要你做我的替身。”
空气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冻得我浑身都在打哆嗦。
我抬起头,再去看向空中的时候,却发现我周边的环境又变了回去。只是那对吵架的男女不见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冰棺前。
每次来一个人的时候,我都要控制不住的跟着她大哭一场,可我明明没有泪。
为了这件事,我遭到了家庭里长辈们的责罚。
“亏你还是大学教授,怎么连这点知识都不懂?”
“从今天开始,你要在这里跪上一个星期才能起来!”
两道凌厉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两张极其阴冷的脸。
我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从年龄上来看也有七十岁左右了。
之后,我每天吃的饭菜都是用豆面煮的水,加上一点白面馒头。
说实话,在外面生活这么久,我真的不习惯这种生活。
可我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被鬼给迷了。
我是在经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事情,她想要将她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我头上。
她刚才说的要找我当替身,就是想要让我重复她生前的遭遇。
“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
如果就这么死了,我真的不甘心。
我为什么要去当她的替身?
“呵呵,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你逃不掉的。”
她的话才刚落,我便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正躺在一间四周都是雪白墙壁的房间里,而我的手上还输着点滴。
“苏老师,您总算是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孟紫在我耳边哭诉着,班长也坐在她身边,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我记得我自己不是被抓去警局了吗?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用手捂着有些发疼的脑袋,皱着眉。
“你注定要当我的替身,苏一菲,你一定要死!”
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耳边,我能够清晰的听见。
可是当我将目光转移到四周的时候,我却没法儿找到对方的宗银。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一场幻觉。
之前的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的,我们差一点就掉下了桥梁,冲进大海。
我晃了晃脑袋,刚想要去问孟紫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我就看见了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的一幕。
我和孟紫他们都下意识的将目光给转了过去,看着走进来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我走的那个警察头儿。
“醒了?”
他看到我,只是语气轻柔的问了我一声,随后便拎着一个果篮坐在了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我看着身穿着一身警服的他,忽然间就想起了吴队长。
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和吴队长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