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和清莲挤在狭小的马车里面,在官兵的看送下,一路往长安的方向赶去。据说,宫里现在正在筹办着高祖皇帝的丧礼,新帝的登基大典也在密锣紧鼓地准备当中,她们这批秀女必须赶在登基大典之前进入长安城。
秀女是从全国各地甄选而来的,为了不耽误路上的时间,官兵们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把相邻几个地方的秀女都凑到一块儿,日夜兼程朝长安的方向奔去。
简陋的马车内挤了十几个像窦漪房和清莲这样的女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看样子全都是第一次离家出门的。她们有的神情呆滞,有的惊恐不定,还有的在偷偷地擦着眼泪,生怕被官兵看见了会惹来一顿打骂。
她们这一批秀女都是从附近乡县里来的,既不是名门之后,也没有千金小姐,负责押送的官兵们更就肆无忌惮地一路只管赶程,丝毫没有半点顾及她们身体是否承受得了的意思。
窦漪房偷偷地挪到近窗口的地方,掀开布帘,感受外面透来清凉的微风。马车内拥挤闷热,郊野小路又坎坷不平,窦漪房只觉得胃液在自己腹中不停地翻转。幸亏这一路上也什么东西可以吃的,胃里空荡荡的,不然的话,早就吐得七荤八素,只怕人未到长安,身体就已经虚脱成仙了。
窦漪房细想,这还是自己穿越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没有污染的时代果然就是不一样:天蓝如洗,绿林成荫,连空气都特别的清新。
她终于感受到穿越的好处了:没有PM2.5!
还未享受完这片清新的空气,一个骑马的官兵挥着长/矛扫向窗帘,吓得她连忙后退,“去!看什么看,前方便是长安!”
窦漪房顺着长/矛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城墙高耸,城门口人马熙攘,尘土飞扬,一辆辆的马车和大批的人群相继出入,热闹非凡。高祖皇帝大丧期间,城门顶覆盖着长长的白幔,城门楼上白色灯笼高挂,上面大大地写着“奠”字。
“这里好多人呀!”对比偏僻清净的金溪村,长安城果真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真是个土包子!”骑马的官兵撇起嘴,嘲笑道:“这儿可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到时等你们进了未央宫,就知道什么叫天庭皇宫了!”
窦漪房还想问些什么,却被领头的将领打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随着人流进了长安城。
远道而来的秀女并不是直接送进宫里去的。皇宫内外管理严谨,守卫森严,在真正入宫之前,秀女们还必须经过一连串严查和复核,一方面是确查进宫的人当中没有冒名顶替的刺客,另一方面也确保了入宫人员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疾病之虞。
负责押送的官兵们将窦漪房连同一车的秀女送入长安城内最大的驿馆里,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近日来,分封各地的王子和诸侯王纷纷赶到长安,城内大小驿馆全都被塞得水泄不通。条件较好的一些更被整座包了下来,外面由私兵把守,里面则换上自家的奴仆伺候,起居饮食几乎和分封地内并无差异。
窦漪房住的这家驿馆虽说是长安城内最大的一家,但是人多杂乱,环境仅能算得上是尚可,估计押送的官兵们也只是随便挑家有空位的安置她们罢了。
为了节省房间,十几个秀女全住到一个大房子里,窦漪房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当年中学军训的日子一样,只差没有教官天天吆喝出操而已。
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从现代穿越来到汉朝准备当个苦逼的小宫女。这人生的跌宕起伏,还真让人措手不及呐。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一声吆喝惊如天雷,吓了原本在驿馆内到处闲逛的窦漪房一大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
“来人,给我捉起来!”严厉的声音一落下,几个手持长剑的私兵听令从四处冲了出来,个个凶神恶煞,往窦漪房的方向直奔过来。
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过来,腰身忽地一紧,一阵温风拂面而来,娇小的身子跌入宽阔的胸膛之内,一双健臂圈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高大健硕的身躯与她紧紧相贴。
窦漪房吓得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小嘴甫一张开,对方温暖的唇就压了下来,吞下了她所有的惊叫。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他的灼热隔着衣衫烙在彼此紧贴的肌肤上。
他把自己再往他身上送去,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探入口中,挑拨她口中的丁香。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强悍温热的胸膛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唇舌间的纠缠,温柔而强势,让她无处可逃。
哐哐!
几把长剑指向相拥热吻的一对人儿,利刃在窦漪房的面前晃了好几下。
“来者何人?!竟敢惊扰侯爷!”私兵们厉声质问。
他的唇终于离开她的,俊脸却还不餍足地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有一下没有一下地蹭着,不肯放过一丝丝残留的余香。颀长的身子斜靠在墙上,星子般的黑眸半眯半启,嘴角上挂着一抹慵懒的笑,“我道是谁敢在这驿馆内动用私兵,原来是辟阳侯审大人。失敬,失敬。”
刚才凶神恶煞的私兵们一看见男子的脸,全都煞白了脸,连忙收起手上的利剑,跪在地上行礼,不敢声张。
审食其从驿馆中内室中踱步而出,一看见对方的样子,立即躬身行礼,恭敬地道:“微臣见过代王殿下。未知殿下在此,有所惊扰,还望殿下恕罪。”
窦漪房想把头抬起,却被他大手压下,小脸只能贴在他的肩窝上,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不可动弹。
刘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宽大的袖袍将窦漪房娇小的身子遮住了大半,其他人只能从背面大概看得到她纤秾合度的娇影。
审食其道:“代王殿下既然进了长安城,怎么不直接到未央宫去?待在这小小的驿馆之内,岂不委屈了王子殿下?”
“唉,别提了。”刘恒浓眉一皱,满脸烦心无奈的样子,道:“你也知道,我母妃她身体虚弱,赶了几天的路,便染上了风寒。人一到长安,就又吐又昏的,也撑不住再赶到未央宫。怎知,城内稍微好点的驿馆都被那些先到的诸侯王给占去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有啥住啥呗。”
审食其素闻四王子性格率性豁达,不拘俗仪,在代国早就浪荡惯了。今日看来,确也不假。
“薄姬娘娘凤体违和,自当静养调理才是。可代王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和女婢……?”审食其看不清窦漪房的脸,只能从身形和衣着推断她也许是代王府上的小婢女。
刘恒脸上显出几分尴尬,“代王妃她身怀六甲,始终还是不方便的。我便趁她休息的时候,拉住这个可人的婢女偷偷来温存一番,还特意挑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没想到原来侯爷也在此地。你瞧,这不……”
窦漪房一听,脸都绿了,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和主人不清不楚的小婢女了呢?她连对方的脸是圆是扁都还没看清楚呢!
小小的身子试图挣脱刘恒的怀抱,却被他压得更紧,看起来反倒像是在撒娇一样。
刘恒温柔地哄道:“哟,咱们好不容易偷来的好事被打断了,小野猫儿要生气咯?乖,爷我待会儿好好补偿你。嗯……”
他将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吹气细语,一边说身子一边暧昧地往她身上蹭去,看得周围的人脸红耳赤,好不尴尬。
审食其清咳两下,低声道:“代王殿下,虽说男女之事实乃人之常情。可现下正值先帝丧期,这事若是传到了其他人耳里,恐怕……”
刘恒急道:“审大人说得是!入宫后本王定当自重。可现在箭在弦上,美人在怀,实在是柳下惠也坐不住啦!你们好好当差,逍遥快活的事就让本王操劳去吧。哈哈哈……”说完,健臂一揽,将怀中佳人打横抱起,转身而去。
“臣等恭送代王殿下。”审食其只好躬身送驾,不敢再多加阻挠。
窦漪房就这样被刘恒抱起,顺着长廊走一路也呆了一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另一个小院子里去了。
“你……你快放我下来!”她手脚并用,挣扎着要落地。
刘恒瞅向她,可怜兮兮地道:“无情的小猫儿,刚才本王千辛万苦地救你一命,难道连句谢谢也没有吗?”
刚才?!刚才那幕火辣辣的记忆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独有的男性气息甚至还环绕在自己的鼻间,窦漪房的脸红得火烫,娇艳得好比天边的彩霞。
刘恒把脸凑近她的,剑眉高挑,“喜欢的话,本王可以再赏你一个。”他知道她想起了刚才的热吻。
啪!
窦漪房想也不想就往他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小鸟儿。
她急忙跳下他的怀抱,转身就跑,临走前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发泄自己满腔的怒火。
一路上身后传来他低沉好听的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