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之前银河系整个的数万年的人类历史,对待纯粹的“网络居民”都十分苛刻,必须是最后弥留之际的老人,才可以享受这个纯粹的精神世界,没有衰老身躯拖累的“极乐净土”,甚至是一些国家、军阀、势力的退休奖励政治。
其次另外一个更严重,直接导致战场上,无法将战死士兵们的“信息人”回传的问题是——复杂的战场环境,信息战、信息屏蔽是常态,就别想能跟后方联网什么的了。
所以基本做法是超强度的头盔保护、维生大脑,等待被收救回去后身躯再生——这里面其实还有个技术问题,那就是跟大脑特征波纹挂钩的“信息人”,这个动态的波纹,当变更外部活性媒介,也就是躯体的时候,也会跟着完全发生根本改变。
在战争年代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到了和平年代,尤其是现在银河帝国的这个以信用为根基的社会,当一个人的信息人可以随意变化,是一件直接影响国本的严重问题,因为目前基因技术发达,别说整容改头换面了,嗑一颗药,一个男人一夜变小萝莉都简简单单,所以对于一个人的身份认证,就是靠大脑特征波纹来确定了。
而只要有一个人可以像古代那样,整容一样整自己的信息人,那他就可以成为超级罪犯,无敌的恐怖分子,只要有意进行破坏,就可以让整个社会的信用体系崩盘,进而整个三维国家系统也就崩溃了……大战年代的,市场经济,唯一公信力的体制反而不太怕这点——国家机器自身就内部规避着这种风险,因为这就是间谍、反动力量的常用手段……无法规避身份危机的政体,早就全部完蛋了。
直接变身最高领导人,只手遮天,掌控一个政权数千年的超级间谍历史真事很多很多。
结合以上三条,写实风格的通天塔世界里,玩家复活的方式就是“回传”维多利亚了,欺负本土侧人没有任何信息战能力,而游戏里又不用担心现实里的身份危机——因为无论角色的灵魂还是肉体,都是虚拟的存在,信息人为唯一真实。
所以白莫邪一直就十分关注海杜莺她们十人的状态,游戏里死亡就以为着她们信息人有可能落到维多利亚,乃至现实中梦旅人制作组的手中……蜜莉多菈、白莫邪、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游戏里角色肉身的生命体征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他们已经退了出来,游戏里只是个空壳。
最后是游戏里死亡惩罚方面,玩家自然是失去“灵魂”外的一切身外物,直接把全身装备“爆出去”,经常让玩家成百上千小时的努力付诸东流,让所有人怨声载道。
而本土侧的人复活,会受到掉级的惩罚,根据死亡状态、仪式规模、复活魔法等级、复活点地等等外部条件综合,加上一个随机数,从不掉级,到直接掉光所有级别的情况都有。
国家上层国王、骑士阶层,靠着阶级的资源,基本上是不会掉级,或者个位数级别,不会毕生努力白费,而下层人、普通冒险者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个战斗死亡是普遍现象的世界中,本土侧的这种复活机制,也造成了十分深刻的阶级固化。
白莫邪就觉得绝对的权利并不是带来绝对的腐败,而是更加偏执的、个人之物强加、凌驾于公众。道理很简单,这句名言来至代议制民主的系统,尤其局限性,放开视野去简单思考一下,到底什么是“绝对”——说一不二的帝王,整个国家都是他的奴隶,那么他用得着“腐败”什么吗?都是他的了,还需要“贪污”?
要是仅仅只是“腐败”就能满足这位帝王,例如诗人、木匠、锁匠皇帝,腐败到不工作不上班、白吃白喝,天天只沉迷于自己兴趣爱好的皇帝,莫名还会让人觉得有点“萌”。
然而当这种完全绝对权利,一旦落到了某些有“大想法”的人手中,事情可就麻烦了,他有可能用来完成,他对来世、对精神世界的追求,例如金字塔,也有可能用来完成,他对现实世界的理想,例如二战纳德领袖。
保人附庸制,充满人情味没错,上下阶级关系明确,却互相依赖着亲如一家人——家里的小儿子敢忤逆、能忤逆爹吗?绝对权利是必然的,而这个国家里最大的保人,也就是国王,自然就是权利的完全体了……
所以白莫邪绝对凯奇拉老国王之死,里面问题十分复杂,是有什么人在故意诱发海杜莺她们引发“黑荒”?如果真有这个人存在,那么这个人绝对就是梦旅人制作组了。
他们不怎么进度更新,搞出让“玩家”自己搞出病毒恶性bug一样的事态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跟伍德黎安有什么关联?只要扯上这信息界大佬,就得被事件级别拉高到五级——足以影响到银河系人类生存的巨大危机。
……由梦旅人的对“死亡”“复活”机制的设定,展开讨论,白莫邪这一发散,不由得拉出去得超了界,直接思考到了最终目的,联系到了伍德黎安身上——这也怪不得白莫邪发散,因为七曜之树的物理设备位于现实的红狐号上,虽然由于是针对性辅助设备,并没有直接构成内外通讯的基础,但这边可是有四个超脑在的。
利用通过量子程序语言,即使没有任何画面、交互语言,白玲玲等四人,实现了跟游戏内海杜莺等人的“摩斯密码式”交流。
简单来解释就是,白玲玲她们盯着波动着的关联量子,分析其中规律,建立数学模型,然后对量子变量进行干涉,其效应就是影响到游戏内七曜之树连接者的“物理现实”,比如,某个魔法突然自己发动,地上的小草自己弯成某个形状等等。
而这名“连接者”也足够聪明,一下就找到了小草弯曲、砂砾自行拼图等等里面的规律,然后进而逆推出了外面构筑的数学模型,最终双方经过无数次互相尝试后,最终定下了默契,完成了交流基础——从此以后连接者把小草弯曲成左旋圆形,就是往外发出去了一个“a”,右旋就是一个“b”等等,如此这般内外联系建立——有点像是不存在任何翻译机制之时,两个语言不通人种,互相尝试沟通的过程。
然而这是在未来6月14日到15日的发生事情了,建立起沟通之后,白莫邪自然就了解到海杜莺方面的基本情况——老国王身死,她们被诬陷,到全民公敌被追杀,维多利亚的敌对,最后周鲁斯的“人类计划”,以及最后七曜之树的启动——
十分神奇的是,七曜之树是海杜莺启动的,然而“连接者”、“中间媒介”、“触媒”,也就是七曜之树这个极展设施所辅助增幅的“人”,不是的旁人,正是白莫邪的便宜婆娘妮芙琪。
白巫接着之前白乐姆斯关于天人军团全灭的话题:“……参与这次维多利亚组织的国家级任务,大家是按照每人对付300到500名敌人的比例来分配的……对付常青藤联盟时,我们一般是单人时对抗500到1000人,军队作战时分担10到200人,大数据统计下来是,每个天人基本上负责100人……”
一个人能打1000人,怎么1000人对1000人的时候,只能对付10到200人了?其实是这样的战斗力计算逻辑——前一种是公平决斗的场景,意思是倒下一人后,再上一人,这样进行纸面上的兵力交换,1个天人最多可以交换1000人,属于纸上谈兵。
而后一种情况则是实际战斗,但也是最理想下的环境——双方军团兵力兵种搭配完美,武器装备、兵员素质全是理论最高值的情况,本土侧这边有高级肉盾战士抗正面,后面有各种魔法师、魔法道具提供治疗、活力、buff增益辅助,天人这边也有相应的近中远火力支援,这样的理想正面对刚场景下,天人科技加持下的个人能力优势,就被综合冲淡了……
白莫邪大脑快速思考着,而注意力依然可以保持在全息投影上。
此时视频中,看着在攻击尸骸巨象无效后,战场渐渐进入不死军团一边倒环节,白野阑叹息道:“哎……所以刚开始,我们都很乐观,认为这条300人的战线,战车数量小题大做了……不用重装备就十分稳妥了,征调这么多中立侧坦克,让大家感觉很没面子……”
白钻摆手:“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啦!”
白野阑:“哼……谁骂人了?我从来不骂人。哼。”
白瞳石:“算了算了,都过去了,白钻不是有在反省吗?对吧……那个时候我也认为太慎重了啊,现在看来是激进的决定,那会儿大家都还觉得保守呢……”
由于只有摩斯密码般的字句交流,除了最核心的重要信息外,白莫邪并不清楚其它细节,尤其是直观的战斗场面,因此看着全息视频,让主设在自己视网膜上进行计数——把看到的画面在套上一层描边,视频中或黑烟或石油的不死军团,纷纷多了一层红色的边框,最后统计结果是,视频光这一帧之中,就有不死战士30人。
下一帧白巫解决掉最近的当面一圈敌人,后空翻纵跃后撤……凌空的一瞬,她双眼记录下的画面中,不死战士密密麻麻,达到了415人……
“然后呢……所以然后呢?说不死军团人数翻倍了,到底变成了多少?”白巫她们老是说到一半,把这个关键的数据就给岔开去了,搞得白莫邪有劲无处使。
白乐姆斯:“十几万吧。”
白野阑:“事后轨道高空侦查图分析,精确数据是265479只黑泥球——两种叫法,黑泥球或者石油怪——石油怪是整古代兵器的玩家们叫出来的,我一开始连‘石油’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般是叫黑泥球——这种不死战士,黑色烟雾状态下,纯粹的物理打击无效,他们外面套着的盔甲,其实是用来防备魔法攻击的,而需要攻击的时候就会凝结成黑泥,气态往胶质状固态转变的感觉,收集到的数据表明,这一过程消耗了魔力,与之接触通天塔世界的物质都会被抽取魔力,就造成了‘腐蚀’‘风化’‘枯萎’一样的现象。”
白莫邪:“事后?”
白巫点头:“事后……我们这万多人算是试探他们的小白鼠了——之前以为是没智力的,或者低智力的烟雾类无实体怪兽、幽灵、魔力团什么的,从‘它们’到‘他们’,也是边打边研究、分析出来的……我们这万把人算是白给的……”
白钻:“但……我们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白野阑完全没有反驳,而是嘴角一咧,笑了一声:“嘿——”
不止她,其他三人也是面露微笑,一幅十分认同白钻说法的样子——他们很享受“送死”——不是耐不住寂寞,觉得现实里无趣的人,是真不会沉迷这些虚拟实境游戏的,而作为核心玩家的她们,既不是不想活了,不珍惜生命,更不是受虐怪,而是享受“冒险”。
在一切情报已知的情况下行动,哪还谈得上是“冒险”,知道一切准备完全了,那还跟现实咨询爆炸的世界有什么不同了呢?他们就是在寻找刺激,摒弃无聊的现实的啊。
所以维多利亚丢上阵的这万多名玩家,也并不是随便乱挑的,首先“玩家的任务级别”制度,就让国战级别的任务,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取。
他们这算是完成了第一轮接触,冒险的第一粒疼但快乐着,可以称之“探险”的果子吃了下去。接下来就是研究、分析,制定攻略计划的阶段了,最后她们就要杀回来,完成整个冒险历程最后的阶段——享受胜利的果实……然而却在制度计划的阶段,被白蔻芳华招了回来,她们就感觉自己注定要错失掉冒险最精彩阶段了……
想在回想,最开始一见面,开场客套时的情景,细节上无疑都表现着她们的不甘,性格直爽的白野阑更是直接没给白莫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