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年纪大了，不知道小姐在说些什么？”老婆婆看莫离似乎对钱有才的事特别上心，一时不知是敌是友，于是开始打起了马虎眼。
莫离又将这间屋子重新扫视了一圈。面前这间屋子虽小，不过里面用的家具却是实打实的大红木。而且这些木头的造型很是别致，价格应该是不便宜的。
就这些红木而言，别说是一般的家庭了，就算是条件稍好的商户之家怕也是用不上的。这老婆婆一个人寡居不说，背地里竟还偷偷的用着这些个好东西。
莫离来这长安城已是做足了准备，此时此刻也不甚着急。于是慢悠悠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婆婆，你有没有听说过钱清盈？”
老婆婆忙左右看了看，这才跟着进了门。想了想，又转过身将门给关了起来。
“你见过清盈？”
莫离见对方的态度有些激动，虽然在拼命的压制，不过这四肢却是在不停地哆嗦着。
于是赶紧站起身将老婆婆扶到另一旁坐了下来:“我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她？”老婆婆忙抓住了正欲转身的莫离。
莫离想了想，站起身体立在了一旁:“钱清盈是我的母亲。”
老婆婆闻言赶紧拉过莫离的小手摸了摸，然后竟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她，她还好么？”
莫离原本也不抱特别大的希望，没想到今儿个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真的碰到了钱家人不说，甚至有可能碰到了母亲的直系亲属。
于是莫离朝立在一旁的倾尘倾舞使了一个眼色，待两个人出去关上门后，这才在老婆婆的面前半蹲了下来。
老婆婆抽泣了许久这才停了下来。莫离见状赶紧从怀中拿出丝帕给老婆婆擦了擦眼泪。
“丫头，我是你的外祖母呀！”很没由来的，老婆婆突然就冒出了一句。
虽然出乎意料，不过确是在情理之中。这钱氏已是离开长安城许久。在这长安城还有人能闻之落泪的，大抵都是最亲之人了吧？
莫离赶紧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几滴清泪:“外祖母。”
老婆婆赶忙拍了拍莫离的双手:“好孩子，好孩子，快别哭了，你快告诉外祖母，清盈这些年可还好么？”
母亲这些年竟然都没同远在异乡的至亲联系过？
莫离将手中的丝帕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装模作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这才开口道:“母亲的处境尚可，只是对老家的亲人多有挂念。这才让阿离回来寻亲的。”
老婆婆点了点头:“清盈总算是原谅我这个老虔婆了，也不枉我在这钱府的巷口守了这么多年。不过这次她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
莫离闻言反手握住了老婆婆的手:“外祖母切莫多想。母亲一人打理着整个将军府，这一时半会的也不得空闲，所以才让阿离一人提前过来了。”
“老婆子我才没多想。钱氏被灭门都这么些年了，清盈到今日才想起来差人回来，也没想着自个儿回来看看。就算是做了将军夫人又如何？一个连根都忘记的人。”
莫离忙安慰了老婆婆一番，这婆婆虽然看起来很是慈祥，不过此时此刻内心应是忍受着极大的刺激，不然情绪怎会如此的激动？
“婆婆，母亲她只是身不由己。偌大的将军府都是靠她一个人打理，她这也是情非得已。”
老婆婆闻言气的直用拐杖敲着地面:“什么身不由己情非得已？她分明就是忘记了钱家，忘记了自己的根，若不是当初举全家之力送她入宫选秀，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自己的日子倒是过好了，当初钱家遭难的时候也没见她出来搭把手……”老婆婆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莫离见状赶紧掐着老婆婆的人中，一面不停地朝外面叫着倾尘。
倾尘闻言慌忙推门而入，一看居然发生了这种情况，于是赶忙过来替老婆婆搭了搭脉。
“倾尘，老婆婆怎么样了？可有大碍？”莫离虽然在倾尘过来的第一时间给倾尘让了个位置，不过视线却是从未离开过面前的两个人。
“回小姐，这婆婆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又气急攻心，以至于昏迷了过去。稍作休息即可。”
莫离闻言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想来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要是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去了，那可就真郁闷死了。
“也好，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说完，又冲着门口的倾舞道:“倾舞，你先去酒楼用餐，然后带三份饭回来。”说完，就和倾尘两个人合力将老婆婆扶到了床上。
这老婆婆若真是母亲的生母，那还真是自己的外祖母。虽然年老有些变化，不过仔细看来跟母亲还真有些相像。
“倾尘，你去一旁歇息吧，我亲自守着便是。”莫离说完，就着倾尘方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时半会的估摸着这老婆婆也不会醒来，于是伸手给老婆婆捏了捏被子靠着床就休息了起来。
当倾舞领着饭盒回到小屋时，莫离同倾尘已经是靠着睡着了。
倾舞摇了摇头，将饭食放在了一旁。这才走到桌旁从怀中掏出了纸笔开始写起信来。
莫离是被老婆婆摇醒的，不过这位婆婆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的精神气仿佛都好了许多。脸色都有些红润起来了。
“婆婆。”莫离站起身扶起了老婆婆。
“嗯？你怎么还叫我婆婆，应该唤我一声外祖母才是，你难道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莫离赶忙摆了摆手，复又唤了一声外祖母。
老婆婆这才喜笑颜开了起来。
“这是什么味？好香啊？”老婆婆不禁吸了吸鼻子。
莫离闻言亦是仔细的闻了闻，果然是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估摸着是倾舞带回来的饭食，外祖母我先扶您起来。”说完上前艰难的扶起了老婆婆。
倾尘早已是醒了过来，见状亦是上前帮忙扶着老婆婆往桌子那边走去。
待莫离和老婆婆落座后，这才将碗筷一一摆放整齐。末了拿了份盒饭走到了一旁。
原本莫离是不在乎这些的，不过今日有人在，莫离也不好说些什么。尤其是老婆婆这种过过有钱日子的商贾老人，更是出奇的讲究那些个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