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被谢必安一路拖着,走过了一条格外阴森的河道之后,来到了一座大殿旁,这大殿通体黑色,分为上下两层,墙角楼宇之上多立有飞檐,飞檐与寻常大殿不同,造型多是蟾蜍。
陆曼走到这里,心里头有些发憷,下意识看了眼陈子瑜,却没成想被谢必安逮了个正着,他的眼里带着一抹笑意,嗤笑道:“夫人胆子倒是不大。”
谢必安这人说话,怪让人不舒服的,他的语气明明很是柔和,语速不快不慢,看上去风度翩翩,一副正派君子的模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的语句里都带着一丝讽刺,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在陆曼看来也是嘲弄居多。陆曼听着谢必安的话没有搭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来她一个活人怕鬼难道不是常情?
陈子瑜的嘴角憋着笑意,拉过陆曼的手就对谢必安道:“你拉了一路了,也该将她还给本君了。”
谢必安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退后半步,作了个辑道:“失礼失礼。”
说罢,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还在陆曼身上探寻了一圈。
陈子瑜立马收了笑意,冷下脸来,就对谢必安不客气道:“必安,我记得奈何桥头底下,你可埋了不少女儿红吧?”
“也不知道这千年过去,那女儿红还在不在。”
话音刚落,谢必安那张惨白的脸就更白了,谢必安这人没有什么别的嗜好,不近女色,没有娱乐,平日里不是捉捉游魂就是缉缉拿恶鬼,他也就那么一个嗜好,就是喝酒,闲暇之余也不知道从哪儿倒腾来的女儿红,全埋在了奈何桥头那颗槐树底下,那酒味,隔着整整三层鬼蜮也能闻得清清楚楚。
陈子瑜这话里头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你要是再吓唬取笑本君的夫人,那本君就对你的女儿红不客气。
谢必安连忙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三人一同朝着大殿里头走进去。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烟草气息就扑了过来,呛得陆曼咳嗽了两声。
随即她抬眼看去,只见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头最上方摆着一张白玉椅子,椅子上垫了两层虎毛皮子,大殿四周如同陈子瑜的山洞一般,立着好些红彤彤的蜡烛,再往过看去,就见着那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麻将桌,此刻四个人正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头也没抬的看着手里头的拍。
其中一人穿着暗金色的袍子,头上顶了个珠帘帽,他的左手旁边摆了个香炉,里面点着三支大长香,那长香足足有陆曼半个身子长,刚刚进来的那股烟草味就是从那香上散发出来的。
在这人的旁边,坐了个体型宽大,四方脸,塌鼻梁的矮个男人,那男人着装和谢必安差不多,头上的管帽上写着“太平天下”四个字。
此刻,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陆曼,准确的说是陆曼身后的陈子瑜上。
“老弟?”
“鬼君?”